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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片刻,韩昭昭才认出来,这个人是顾钧, 他撇下并州的事务,悄无声息地来了,这件事, 就连她也没有察觉。 见到陈子惠一行人, 他翻身下马, 飞奔过来。 顾钧不过三十岁, 朝气蓬勃, 仍似一个青年一般,一双眸子明亮有神,尤其是身着这一身甲胄时,少了几分在并州初见他时的沉稳。 见陈子惠是被韩昭昭搀着来的,他面露焦急之色:伤得怎么样? 无妨的,被楚王派过来的刺客刺伤了右肩,现在已经包扎好了,也多亏了这么几个人相救。 陈子惠笑着瞟了瞟这边的几个人,经受了这些夸赞,韩昭昭的心里有些发虚。 明明,这些人是要去杀他的,救他,也是因为她临时改了意。 我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竟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顾钧见此,愁他没个谨慎的样子,看他如同长兄看着自己的幼弟一般。 我还不至于脆弱至此,对付那几个刺客,也不至于结果我的性命,不过,会比现在伤得重一些罢了,也是能走到这里的,应该,会比现在晚些时候。 那是一副嘴硬,不听劝的态度,他这模样,韩昭昭没有见到过,成婚之后,他几乎从来没有违拗过自己的话,她让他做什么,他便去做什么。 见顾钧有些不悦的模样,陈子惠也停止了打趣,忽地,往顾钧那边走得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道:我不过就是这一次嘛,这回,若是换了你,你会如何? 顾钧知道,他是为了救韩昭昭才如此涉险,一时间愣住,没有回答。 陈子惠一笑:想来,咱们也是同道中人,不然,你怎会带着这些军队到了这里,也是一身涉险嘛。 接着,两人也不互相调笑了,陈子惠将这一路以来所获知的楚王那边的消息告诉他,与顾钧和他自己预料得差不多。 朝廷那边还有什么新的消息? 他们在朝廷当中安插了自己的人,有了消息,八百里加急递出来。 皇帝被逼下诏,立周灵为帝,诏书已下,还没有昭告天下。 前几天,张家与我的联系,已经是断了,这几日,又发来了消息,刚才的消息,是漪皇后告诉我的。 错乱之中,顾钧差点儿直呼出皇后的名字出来。 皇后那边还说了什么? 周灵夺权之后,她的待遇好了不少,她的父亲病重,她要去探望,周灵也准许了。 倒也是,周灵母亲死后,皇后抚养过他一段,因此,在感情上,对皇后也算比平常人亲厚。 陈子惠不疑有他,只做如此想法。 顾钧听了,没有反驳,只在望天,分析了周灵的策略,颇有些忧愁道:我想,周灵的意思是要我们与楚王相互厮杀,他好坐收渔翁之利,现在,楚王带了这么多兵马过来,怕也是难以摆脱他。 也只有尽可能地让楚王军队内部乱起来,减少我们这边的损失。 一会儿,若是打起来,你在后方指挥,我去前面带兵。 往常,陈子惠总是带兵冲在前头的,但如今,他受了伤,又怕这么一整,伤口裂开,失血过多,主帅出了事,整个军队就容易乱。 最好的方法,便是让楚王他们不战而降。因为,真要是是打上,咱们这边一点儿优势也不占。 楚王兵力远胜于他们是客观事实,更有一条,陈子惠这一次的兵中,占了绝大多数的是从并州赶过来的士兵,行了几百里的路,已经疲惫。 虽说在兵法当中有骄兵必败之说,为以弱胜强的一种可能,可是对方是否为骄兵,有多么骄,岂是他所能决定的。 最好的方法,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顾钧问道:你又何法子? 陈子惠附在顾钧的耳边,说了一番话,他不敢高声说,怕的是惊动周围太多的人,毕竟,他能把人安插在周灵、皇帝、楚王、匈奴那里,他的身边也是很有可能有对方的人。 但是这个,也不敢保证有多稳妥,若是不成,再硬打,这么一来,胜负就难料了。若是有事,我的夫人就劳你以及皇后了。 我一定竭尽所能。 顾钧答应得很是痛快。 楚王调兵,到了陈子惠府中,发现没有人,便又折返,又收到了探子的报信,才往井陉口处来的。 这一来一回,再加上整顿军队,又花费了不少时间。 他们行在路上的功夫,陈子惠又整了一遍军队,稍微调整了一下阵型。 人数少,气势上也不能落下,而且,他们要做的是所谓的正义之师。 楚王的大军到这里来的时候,扬起一片尘土来,黄沙漫天,遮天蔽日,马蹄声如雷。 到了山路下,勒马,排列整肃军阵。 陈子惠的军队所唯一的优势,便是在一处小山坡上,居高临下。 按照卫国交战的习惯,两军对战,先排好军阵,再骂阵,之后再开打。 现在,楚王的军队阵还没有摆好,距离正式打起来,还有些时候。 陈子惠看向韩昭昭,也是忧心,两军交战,她在阵前,也是危险的位置,刀剑无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