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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女侠!有个在我后头骑马的叫我,提醒道,您这坚果都掉了半路了。 我回神一瞧,可不是掉了好多么,总共没买多少,现在也不剩几个了,我非常悲痛地说了一声:谢谢。 既然看它掉了半路,为何不早点跟我说 再晚点就只剩个袋子了。 我心好疼。 这时,旁边递上来一个油纸袋,装着饼。 我朝旁边看去,我师父她老人家一脸严肃地说:吃这个吧,那些东西本身也不顶什么用。 其实我师父一点也不老,模样漂亮,穿着打扮也是美极。但是她大多时候很严肃,像个老顽固,所以我才打趣地叫她老人家。我摇摇头:多谢扬威夫人好意。 没有伸手接。 她听我如此叫她,仍固执地维持着姿势,骑马与我并进:你从小就爱吃零嘴,但外出不比在家里,还是得吃饱饭才能有精神。别任性了。 任性?我嗑个坚果是哪门子的任性,我又不是没准备饭。 当着她的面掏出小笼包:扬威夫人,我有自己的思想和认知,不是傻子。您可能一直以来都对我有什么误会,但这话实在是伤了我的尊严,还请您收回吧。 我意有所指,她也听得明白,讪讪地收回饼去,什么也没说。拉着马往旁边走了几步,再次和我错开。 在她面前占得上风还真是挺不容易的,可是我看着她的侧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的教导徒弟应当没齿难忘。我与她这么多年的师徒感情,一朝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我需要她来道歉吗?需要她解释?又或者需要其他什么东西? 我不清楚。 我只是觉得与她之间隔得好遥远。 且这距离并非我所造成。 她固执,我又何尝不固执呢。她让我感到过害怕与失望,我便再也无法像过去那般信任她了。而那声师父,又如何能像过去那样叫出口。 夜里到了休息时,这些人越来越放肆,竟然找了个格外豪华的客栈落脚。廖公公更是直接住进天字一号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出来游玩的,没半点规矩。 我们押着犯人,走得都不是人多的大路,因此这客栈虽然要价高,却也的的确确在城边缘处,是专门为江湖过路客所准备,平时没有太多客人。 我尝了他们这的饭菜,还算可口,绕到后院,在厨房门口主动拦住那给沈堕送饭的人说:我来吧。 那人看我一眼,不仅没把食盒给我,眼中还毫不遮掩对我放肆的打量,故作为难地笑着:江女侠,他区区一个囚犯,你也太上心了吧。难怪人家都风言风语地传你们俩你可知无风是不起浪的。 人家?除了廖公公,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其他人传。 我抬眼望向他,隐约认出他好像是跟在廖公公身边的人,嘴贱的能力果然超群。早知道是他,我定不会跑来露面了,还不如再拿点吃的单独去送。 我讥笑一声,没兴趣跟他嬉皮笑脸:他是我奉命捉拿的要犯,而我又负责护送他,难不成还不准我去看人么?万一你们谁怠慢了他,又或者谁公报私仇,趁机弄死了他,我上哪再找一个他去向圣上交差。 江女侠可别乱扣帽子,谁会敢动他呀。咱们都是做奴才的,得听上头安排。上头让我们看着,我们就看着,上头让我们送饭,我们就送饭,上头若不让你去他又欠揍地笑了一下。 照你的意思,我今夜若是执意去了,就是违背你上头的安排?我语气冰冷严厉,话音落时拇指推开刀把,亮出一截刃光,你这上头,该不会是廖公公吧。他是打什么时候起,说话比天子还好使了? 那人神情变了变,不情不愿地弯腰低头:奴才没这意思,江女侠您多想了。 别看他嘴上叫着我江女侠,我心里明白,他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在他眼里,我们都是给朝廷办事的狗,谁又比谁高贵在哪儿。说不定还觉得我狐假虎威,装模作样,正在心里痛骂我。 我走近一步,顺势拔刀,用刀尖点在他的后脑勺,抵在那脆弱的皮rou上。没用力,却犹如压下千斤重的石头,压得他不敢动作:宫里怎么说也不该比外头仁慈,你在宫里跟着廖公公那么久,为何不仅没学会怎么做人,甚至连怎么做狗都记不清楚呢?我江荆禾行善半生,倒是不介意好心替廖公公,教教你规矩。 我渐渐用上内力,压得他抬不起头来,压得他脖颈发痛,压得他浑身哆嗦,压得他终于是咚地跪下了,连连求饶:奴才知错!奴才知错!江女侠您息怒!奴才懂规矩!奴才嘴贱,绝不乱说话了! 我冷哼一声,利落收刀,拿走他的食盒,换上笑脸:当奴才果然还是你专业。快去休息吧,明天还得赶路呢。 转身走出这院子,我虚伪的笑意顿失。走到拐角处时,忽听夜风入耳,传来一声骂娘的脏话。我抬手朝空中丢出暗器,暗器越过高墙,正中院里那人的脚边,狠狠扎进地里。只待他再多走一步,便会把整只脚废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