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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捱 第41节

    薄削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烟头抵在火焰顶端,嘶嘶地燃烧一小截,亮出橙红火星。

    明明习以为常的动作,他漫不经心地做起来,嚣张恣意得让人感到压迫。

    他换到拇指和食指捏烟,撩起眼皮懒散开嗓,嗓音又沉又哑,

    “你们在聊程尔?”

    “她以前在德森什么样?”

    那几个人一时分不清是敌是友,“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贺让骁说:“感兴趣。”

    他视线转向一个瘦瘦的男生,“刚是你说她腿细是吗?”

    男生以为找到同好,得意洋洋挑眉,“你也喜……”

    尾音还没发出,他就被贺让骁捏着两颊,迫使打开嘴,燃着的烟头塞到了喉咙口。

    男生吓得哇哇叫,贺让骁动作太快,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他脸上又冷又厉,那几个人吓坏了,不敢上前帮忙。

    瘦瘦的男生脸色煞白,身体抖得厉害,一动舌头就烫得惨叫,哆哆嗦嗦呜咽。

    “程尔漂亮是吧?”贺让骁食指压着,弹了弹烟灰。

    玄白的烟从嘴里悠悠飘出,烟灰掉在舌头上,呛得男生眼泪直流,恶心得直叫唤。

    “漂亮还用你说?”

    贺让骁把烟继续往里塞,火星在口腔一闪一闪,男生吓软了,身体往下坠。

    “程尔,我罩的。”贺让骁停下动作,发狠地接着男生脸颊,迫使他仰头,“谁嚼她舌根子,烫烂他舌头。”

    “别欠,知道吗。”哑着嗓子阴恻恻的。

    男生重重点头,满脸懊悔。

    只不过口嗨两句,哪知道这个疯子当真。

    桦川的疯子。

    贺让骁松开他,手指夹着烟,玩味地转了转,“滚。”

    男生夺门而出,贺让骁将半截烟头放在水下淋湿,丢进垃圾桶,伤口被扯得有点疼,他前倾对着镜子拨了拨衣领。

    好看的眉头轻轻拧起。

    要是程尔知道了,又该管他了。

    林澈来的时候,刚好见他丢烟,“靠,骁哥,你什么时候抽烟了?”

    贺让骁重新接水洗手,嗓音淡:“没抽。”

    “那你刚刚拿的不是烟?”

    “点着玩。”

    林澈意味深长点点头,“我说你怎么来这么久,原来是点烟玩啊。”

    贺让骁没反驳。

    下了楼,程尔一眼就看见他衣袖蹭了一点灰白痕迹,像烟灰,之前分明没有的。

    贺让骁却没发觉,

    结了账,插兜往外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尔觉着贺让骁从饭馆出来心事重重。他拖沓地走到最后,拇指捏着手机,忙着回消息。

    她不知道他去二楼是不是遇到了什么。

    毕竟那群二代也不是好惹的。

    程尔放慢脚步,等到贺让骁,低声问他:“你刚去二楼没遇到那群人吧?”

    “没有。”

    程尔停下来,乌黑眼眸盯着他,语气笃定,“骗人,你身上有烟味。”

    虽然很淡,旁人不会察觉,但程尔熟悉,他干净清爽的少年气息中掺杂的烟味明显。

    一辆电瓶车速度很快冲过来,贺让骁拉着她往旁边站,换到她外侧。

    他盯着她看了会儿,若有所思,低笑了声:“鼻子这么灵啊。”

    “——连我身上什么味儿都清楚。”

    作者有话说:

    骁哥你别钓了。

    哇哇哇,宝注意到每章开头的诗没,是鹊鹊精心挑选的,几乎跟本章内容或者主角心境相搭配。

    今天这句后半段是:这是一个港口,我在这里爱你。出自聂鲁达《二十首情诗与绝望的歌》

    *

    [有时候我在清晨醒来,我的灵魂甚至还是湿的,远远的,海洋鸣响并且发出回声]引用聂鲁达诗歌。

    第25章

    [深沉的玫瑰, 隐秘而没有穷期——博尔赫斯]

    程尔无意识啊了声,移开视线不敢看他,鼻尖耳朵都有点痒, 想挠。

    林澈不知道两人嘀咕啥, 但听见了“烟”这个字眼,一步蹦回来压住他肩膀,“这我可以作证啊,骁哥真抽烟了。”

    贺让骁推开他, 淡淡的眼神暗含警告。

    林澈嘿嘿笑了两声,总感觉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古怪,他摸摸鼻尖, “我靠, 不会没人知道吧?”

    程尔只是看了贺让骁一眼。

    贺让骁:“我谢谢你啊。”

    大概是知道贺让骁抽烟后程尔松了口气,但又想提醒他少抽些对身体不好。

    贺让骁收起手机往前,视线总在程尔身上游离,终于第三次看她时。

    他低声解释:“我不抽烟。”

    “知道了。”程尔点点头, 因为他的解释高兴了些。

    沿着树荫往回走,贺让骁边走边接电话,多数时候在听, 偶尔应声。

    忽然, 程尔后领被拎了下,她的肩膀擦过他手臂,换到了路里面,一辆电瓶车从他身边擦着过, 把手勾碰到他的衣服。

    她下意识拽他衣服往里靠, 他低笑声, 挂了电话垂眸看她, 眼皮懒懒慢慢得眨了下,有些迷人。

    程尔又怕又窘,“……明天你去周寄那儿吗?”

    快说去吧,不然她不知道怎么化解微妙气氛。

    而且在网上查了很久,看了很多控诉毒猫粮的帖子,不敢轻易买猫粮,所以就买了点实用猫砂还有罐头毛条,打算给周寄送去。

    贺让骁思索两秒,“不去。”

    过了几秒,他又补充:“有急事。”

    程尔“哦”了一声,后又觉着奇怪,又是在解释吗?

    姑且当作是的吧。

    这次,他好像没有不高兴。

    这晚,贺让骁上完第一节 自习就走了。

    程尔一直到第二天都没见到他。

    她三番四次点开他的微信,将他朋友圈仅有的几条动态看了个遍。

    他这个人坦荡澄澈,朋友圈半年更新,比他的人还要简洁。

    想要从朋友圈了解他,根本无从下手。

    程尔反复切换之后,在输入框打下一排字发过去。

    [er:今天还交换数学题吗?]

    消息没动静,她就放下手机写题。

    祁妙转过身趴在她桌上,“好无聊啊,不想写作业,泡芙也卡的要死。”

    程尔这几天登录泡芙的频率降低,她戳戳祁妙的手,“小心班主任在后门。”

    黄彬这人最喜欢贴在门后偷偷观察。

    程尔有次只是弯腰捡文具,一抬头就看见他双眼贴在玻璃上,把她吓出了后遗症,只要往外刊,就觉着玻璃上就有双眼睛。

    祁妙抻着脖子张望,“下午班主任开会。”

    没隔几分钟,手机在桌子里嗡嗡两声,一条新消息发进来。

    程尔飞快点开,居然是one在“泡芙”发来的消息。

    [one:芜湖,今天物理课去科技馆,你看漂亮吧。]

    那天泡芙异常卡顿,图片信息都难以加载出来,one发了的照片读取加载了很久,中间几次断线,把程尔的耐心都快磨没了,最后才从模糊的署名上看见“京北”两个字。

    [er:你在京北上学吗?]

    以前两个人从没过多的交涉三次元信息。

    对方很久没回复,本以为冒昧了,正想着道歉。

    [one:对呀,尔尔京北很好的,你不出国考来京北好不好?这样我们还是可以见面,一起逛街一起去图书馆,你觉着怎么样?]

    听起来太美好了,程尔脑子里已经有了画面,她几乎能想到京北秋风萧瑟时满地是金黄的银杏叶。

    [er:我会努力跟你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