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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嘉抬起头看了他眼,问于谣,“他说什么了吗?” 于谣不明所以,甚至觉得佟嘉问得让他摸不着头脑,如实说道,“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你,问你到哪儿了,他愣了下,说你不在家,我就给挂了。” 医生忙完了把猫抱了过来,幼猫精力旺盛,特别爱闹,但一只腿绑着绷带暂时阻碍了它征服人类的道路,只能小爪子勾着人类的肩膀喵喵卖萌。于谣本来对小动物没一点兴趣,现在被它萌得不行,越看越喜欢,“咱们是不是得给它起个名字啊?佟嘉?” 佟嘉有点心不在焉,在想电话的事,随口“嗯”了声。于谣揉着它的软毛,瞥见了一旁篮子里放着的毛线球,“要不就叫毛球吧。” 他问猫,“你就叫毛球了,行吗?” 小猫叫了两声,算是答应了。 医生拿了猫粮喂毛球,虽然一只腿受伤了,但并不妨碍它吃东西,小毛球立刻叛变,从于谣怀里跳下去投入猫粮的怀抱了。于谣一阵哀怨。 医生拿着毛球的检验报告说,“它有几天就能回家了,回去之后还是要看好它别再伤着这只腿,再伤着就真瘸了。对了,还得打两支疫苗。” 能回家了自然是好,可把毛球安置到什么地方又是个问题。梁先生不喜欢猫,佟嘉有些为难,因为于谣家里管得也很严,不一定能养得了毛球。 “你家能养猫吗?”佟嘉摸着毛球问于谣。 于谣用意外的眼光看了眼他,他看佟嘉这么喜欢毛球,还以为他肯定会争着抢着要把毛球带回家。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那么大一个房子从来都是他自己住,“能,那先放我那吧。” “我家很近的,你可以经常去看它。” 外面的雨不但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偌大的城市在雨雾中如同一座海市蜃楼。佟嘉没带伞,于谣叫了辆车打算先把他送回去,问他住哪。 佟嘉说了个地址,于谣惊讶,“你住那啊?” 佟嘉整理着湿漉漉的衣服,“怎么了?” 于谣移开眼,“没事,那房价挺高的。”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佟嘉到底什么来头,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知道不少,但没佟姓的。佟嘉人又很低调,书包鞋子没一个名牌的,但于谣没多追问,留一份神秘挺好的。以前那些朋友,这个是市长儿子那个是土地局局长儿子的,一旦带上了前缀,相处起来反而拘束了许多。 下车的时候佟嘉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穿着于谣的外套,赶紧脱下来还给他,“谢谢。” 于谣没接,“你都冻成这样了,穿着吧。” 佟嘉摇头,把外套塞到他手里,拿着自己的衣服下了车,于谣递过来的伞也没接。 宠物医院就在学校旁边,离家不远,从他离开到回来不过四十分钟,可佟嘉在雨中再次走进来却觉得十分陌生。正如于谣所说,这里的房子是天价,是他几辈子都可望不可即的,如果不是梁简生,他光是靠近一下都会被门卫赶走,如同对待大街上的流浪者那般。如果不是他,他在这个城市里就是一个流浪儿。 佟嘉抬起头向上看,前面那栋十二楼是梁先生的房子,阳台上的绿植还是他买回来的,因为梁简生说看起来还不错,于是他拼命将那几盆绿植打理得很葱绿茂盛。 他并没有想要什么嘉奖,但每一次梁简生路过阳台夸那些植物有生命力的时候,佟嘉都格外地有成就感。它们像他的爱情一样悄悄驻扎,暗地里拼命生长,在人不注意的地方生根发芽甚至开出花。 他不知道如果没有人打理它们会怎样,是如同现在一般还是会在寒冬中枯萎、死去。佟嘉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今年似乎格外的冷,才不过立了秋,下了几场秋雨,就已经冻得人骨子里发寒。没有梁简生,他现在也只能如同寒冻的绿植一样,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瑟缩着,孤独而绝望地等待着春天。 至于春天会不会来,还有多远来,也许永远是个未知数。 雨水流进了他的眼睛里,佟嘉抱着衣服失了魂似的走进电梯。他想梁简生大概还在生他的气,但又一转念,或许梁简生转头就忘了。佟嘉自己也说不清哪一种更好,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生他的气好,生他的气说明梁简生还是念着他的。 佟嘉双脚不听使唤地走向那扇门,轻车熟路地按下密码,开门的一瞬间却愣住了。 先是充满暧昧的喘息钻出门缝传到他耳朵里的,再后来才是让佟嘉躲闪不及的,带有巨大冲击力的画面。一前一后闯入佟嘉感官里的光景,如同世界上最有力的橡皮擦,刹那间擦掉了他脑海里的一切侥幸和幻想。 梁简生正闭着眼睛,抓着一个男孩的头发,在他嘴里快速律动。 密码锁发出一声迟缓地开门声,沙发上的梁简生猛然睁开眼,猎鹰盯住猎物一般盯向佟嘉的方向。凶狠的眼神让佟嘉打了个哆嗦,他想离开,可他的双腿却像灌了铅,怎么也走不动。 两人直勾勾地看了对方几秒,那男孩也早就反应过来了,梁简生没开口他不敢再动作,也将甜腻娇媚的声音活吞了下去。谁也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回来,梁简生也没想到。 佟嘉的外套搭在手上,全湿了,身上的衣服也全湿了,脸上是水,眼里是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但更狼狈的是他撞破这场了风月事。他冷得发抖,牙齿打颤,慌乱无措地移开眼,“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