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都市小说 - 他今夜来自钟声里在线阅读 - 第10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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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淮砚睁着眼睛,既困倦,又不敢睡。他怕自己又产生幻觉。

    对,在那个可恶的虫巢里,头晕目眩的几分钟内,他不仅看见了关于巢宇宙的幻象,最后还有几秒别的东西,像是突兀地插入了几帧画面。

    他看见自己和宿陵在一艘航行舰上,整面玻璃外都是璀璨的星河。

    宿陵主动坐在他身.上,亲.吻的时候,动容,也动情。

    那双浅色的眸子里是支离破碎的光点,整个人都摇得碎掉了,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落入怀中。

    他把宿陵弄脏了。他意识到。

    那个异常真实的片段戛然而止,却在此时的深夜徘徊不去。

    下次不要这样了。宿陵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清冷空灵,干干净净的。

    萧淮砚一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是答了一声好,闭紧了双眼。

    直到背后的呼吸逐渐平稳了,宿陵才翻了身。那枚金色的怀表躺在手心里,指针仍然在缓慢地周而复始。

    他想起萧淮砚说:杀了虫母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它们了。

    我也可以保护你。

    一种陌生而隐秘的悲伤在身体深处逐渐蔓延,让他慢慢地蜷缩了起来,往萧淮砚的方向靠近了一点。熟悉的气息在此刻亦如擂鼓。

    他不清楚那是什么,但自己好像差一点就要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他唯一确定的是,他不想萧淮砚再做这样的事了。

    第46章 贪狼(21)

    阳光从窗帘缝隙钻入了房间, 在宿陵的睫毛微微颤动时又暗了下去。

    他睡了昏天黑地的一觉,梦见了很多光怪陆离的事情。有时是漫长的黑暗深处,有时是白色的房间和冰冷的机械, 更多的时候是萧淮砚。梦里他走了很远很长的路, 觉得累的时候也没有停下来过。

    那种意识深处蠢蠢欲动的隐秘像是与他只隔着薄薄的一层玻璃。

    但无论怎样都无法完全碰触到。

    他在交错的梦境里不断下沉, 被淹没。穿过身体的冰冷气息逐渐变得温暖, 包裹着他,让他放弃了挣扎。

    直到有消毒水的气味出现。

    他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这种令人警惕的东西了。

    烟紫色的眼睛睁开来,清醒明净。

    醒了?熟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宿陵这才发现床板的上半部分被调高了十厘米, 他的额头抵在旁边人的肩上, 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了薄软的衣袖,靠近了温暖的来源。

    宿陵松开手, 挪开了一点, 发现萧淮砚把书摊在了被子上。

    这里的走廊每天下午都会准时消毒。

    宿陵知道,萧淮砚指的是消毒水的来源。

    他坐起身,发了一会儿呆, 然后看向窗户。那里被自动挡板遮得严严实实。在缓缓开启时, 光线瞬间流泻到了屋内。

    都下午了吗,原来他睡了那么久。

    宿陵侧过身,问:你好起来了吗?

    萧淮砚一愣,先是点了点头, 刚要开口时又忽然摇头。他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伤口已经不痛了, 但还要修养一段时间。这里什么都没有, 东西也很难吃, 还要你委屈你在这里陪我。

    宿陵想起昨天终端的信息, 告诉他:阿赫曼老师说,学院三天后会有航行舰来丰田星接我们。

    笑意从萧淮砚苍白的唇边消失了一些, 他似乎有点失望。

    宿陵看见了靠墙的柜子上摆着一个盘子,里头放着两枚营养剂,蕃茄味的。的确不是好吃的。他想起昨天进医院时,一楼的通道尽头好像有一个厨房。

    我去准备一点食物。宿陵认真地说。

    萧淮砚盯着他露出的手臂,之前的伤口已经完全消失了,只留下了浅浅的红痕。

    等他离开之后,萧淮砚微微侧眸,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

    身旁位置的床单余留着褶皱。

    宿陵睡着的时候,比平时更沉静,看上去一尘不染,和这个世界毫无关系。他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和那个莫名其妙的梦根本不一样。

    但宿陵也充满了警惕,只要细微的动静就仿佛会惊醒他。

    萧淮砚将其归结为契约的缘故。

    如果没有契约的话,是不是宿陵至少不会因为他再被卷入危险之中。

    那样,宿陵也可以睡个好觉。

    他打开了终端,思考了片刻自己应该调用一些什么资料。

    过了一会儿,振动声表明有人找他。

    是军部那边的人,那个叫王云溪的警厅队长也在。他们跟他再次核实了一些在虫巢里的情况。

    从某种程度上说,那都是幻象,萧淮砚强调说,即便与现有对拟态虫的认知吻合,我也不确定是否是完全真实的。

    对面是军部一个位高权重的人,萧时越的旧部,萧淮砚以前也见过。对方慈蔼地笑了起来:你所说的幻象也增进了我们对敌人的了解。

    结束之前,王云溪说她正忙着调度,让郑侃之捎带了一些丰田星的特产给他和宿陵。

    萧淮砚莫名有些奇怪。

    这个昨天才见了第一面的警长似乎过于热情好像他们很熟络。但她说话的时候,语气里又隐隐流露出了一点尊敬。并不是那种出于对他特殊身份的谄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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