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页
“还有呢?” 郁枝欲言又止,不知当说不当说,她轻轻抿唇:“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 “我、我有种直觉……” 她凑到四小姐耳边。 十几息后。 魏平奚失笑:“你想多了,母亲怎会不喜欢你?我喜欢的她都喜欢。” “是吗?”郁枝搂着她脖子:“可她并非你的生母……” 不仅不是你的生母,还是害你有家不得归、有恨不得发的‘恶人’。 十八年来,她给你的宠爱是真的宠爱吗? 魏夫人何等聪明的人,既然爱你,为何要陷你孤立无援只她一块浮木的凄凉境地? 爱一个人,心胸必定是开阔的。 心甘情愿给予爱,也乐见所爱得到更多的爱。 魏夫人的爱在她看来并不正常,已经超脱了母女的界限,细思,则令人生惧。 说完话她闭上眼,等着这人恼火。 等来等去,没有等到斥责,也没等到四小姐气急败坏、恼羞成怒。 “你想说,我并不了解母亲?” “你喊了她十八年的母亲,不也是头一回知道她才是你的姨母?” 郁枝向天借胆反驳一句。 字字刺在魏平奚心口。 刀子般尖锐。 她下巴被人捏起:“是我太宠你了,还是你忘记自己的身份?” 娇滴滴的美人被捏疼,不说一句话直直看着她,眸子清澈,罕见地没掉泪,映照出对方内心的不堪。 这不堪太清晰,这怒火太盛,最后一寸寸凝成冰,碎得彻彻底底。 魏平奚松开她,身心疲惫:“以后不要说这话了。” “不说,就当做没发生吗?万一她对你下手,你毫无防备——” “滚下去!” “……” 郁枝凭借还魂丹捡回一命,连日来衣不解带照顾她,累得清减几分,尖尖的下颌印着泛红的指印,被人斥责,眼圈微红。 从衣柜取出干净的一套枕被,郁枝忍着泪意打地铺。 床帐被人泄愤地放下来,魏平奚翻身面对墙壁,眼不见为净。 “你饿了没有?” 话问出去床榻那边静悄悄。 她有理由气急败坏,有理由恼羞成怒,任谁被质疑将自己养大的‘母亲’坏到骨子里,恐怕都会难以接受。 人之常情,郁枝不和她计较。 且不论她的一腔恋慕,单说之前的救命之恩就够软化她的心。 等了又等没等来只字片语,郁枝叹口气拐去隔间浴房。 魏平奚脑袋从被子探出来,气鼓鼓的,待气消了,她神色多出一抹哀伤。 会是这样吗? …… 郁枝一身清爽地钻进被子,睡前人躺在地铺,醒来好端端睡在柔软的大床。 想来夜里四小姐趁她睡着又把她抱了回去。 赶人的是她,抱人的还是她,郁枝歪头瞧着这人隽秀的眉眼,心知昨夜的话说得委实过分。 可当局者迷,万一呢? 万一魏夫人存的是坏心,奚奚又没防备,她不敢想下去。 魏平奚眼皮轻掀,眸子映着美人姣好的影。 郁枝冲她笑,笑得太妩媚,媚而不俗,透着一股子水波荡漾的清艳。 “你……” 美人悠悠启唇。 魏平奚指尖触到她腰腹,内力如水漫开,刹那,衣衫碎尽。 想来想去想了一整晚她也只想到这一种收拾她的坏法。 敢在她心口扎刀子,惯得! 天还没亮,隔着一道门大难不死的四婢被两位主子的春.情活力灌了满耳。 魏夫人早早赶来看女儿,迎风听见暧.昧不清的求饶声、笑闹声,掌心绢帕被揉皱。 刚醒就厮混…… 得知女儿醒来的喜悦消去一半。 正欲上前,那声音戛然而止。 季云章扶着目盲的俏夫人从另一方向走来。 紧闭的两扇门倏地敞开——魏平奚神清气爽地站在门口,郁枝脸色绯红,揉揉发烫的耳朵,开始全新的一天。 …… “因祸得福,内力浑厚许多。” 药辰子收回诊脉的手:“现下你知道她的厉害了罢?只是一部分内劲便能使你功力更上一层楼……” 他话里话外不免忧虑。 魏平奚却不在意这些,若要杀一人,有了惧意又该如何拔剑? 她道:“这梁子结下了,她不找我的麻烦我还得去找她的麻烦。陛下对悬阴门出手了?” 说到这药辰子来了精神,大笑:“何止是出手?悬阴门在京城的据点都被端了,陛下这一招甚是高明,借力打力不费吹灰之力,悬阴门的气数,到头了。” “陛下下达‘除魔令’,悬阴老祖少不得会狗急跳墙……” “你想说什么?” 魏平奚身子前倾:“尊师留下克制孽徒的法门,告诉我。” 药辰子一惊,胡子差点扯掉一根:“你身子刚好,不要命了?!趁早死了这个心,我是不会给你的!” 他拂袖而去,云章长公主假装路过,明知故问:“他怎么跑了?生你气了?你说你,身体才痊愈怎么就闲不下来? “悬阴老祖昨日对武林下达战书,连战四十八位好手,此一战后,四十八人筋脉尽断,功力全废。废悬阴门易,除悬阴老祖难,何必犯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