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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的意思。”她笑容泛起一丝古怪:“我想看的,正是她‘狗急跳墙’。” 她心中有一个隐隐的猜测。 这猜测关乎前世,她不好直言。 她想看一看,她爱重十八年的母亲究竟是怎样的人。 颜晴待所有人都狠,待她呢? 可有半分温情? 她要的不多,半分就够。 起码有那半分温情在,就足以证明这十八年来并非荒唐一场,笑话一场。 魏平奚沉默下来。 这时候的她像是变了一个人。 沉着、凝重、一夜之间长大,长到药辰子难以揣测的高度,就只能悲悯地仰望她。 “我要杀孤辰子。” 她再度开口。 药辰子这次没拿她的话当做信口开河,四小姐是认真的,是认真地打算与人拼命。 十八岁,才十八岁啊。 他摇摇头:“你不是她的对手。” “一个魏平奚不是她的对手,十个呢?百个呢?” 她一语中的,聪明地令药辰子眼睛瞬间睁大:“你——” 看到他的反应,魏平奚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我猜中了?尊师留下的法门果然是逆天之法。” 药辰子叹息一声:“你想清楚了?” “当然。”她正色道:“我与悬阴老祖,两人只能活一个。” 不是她杀死孤辰子,就是被孤辰子所杀,她隐隐有这预感,快了。 屋子一阵死寂。 香炉青烟袅袅升起,药辰子枯坐在那,冥思苦想。 魏平奚给他时间考虑,善解人意地不去催促。 春光明媚,阳光照下来屋外远比屋内暖和,她向往地看向窗外,脑子里掀起一场场风暴——光靠她一人风险太大,她需要更多外援。 她想活下去。 彻底扭转前世惨死的结局。 “好。我给你。” 药辰子孤注一掷,眼睛迸发出奇异的神采:“但你要答应我,千万别死。” “不死。” 魏平奚起身,认认真真同他一礼。 这一拜,拜的是慈悲法师真正的慈悲,拜的是药辰子义无反顾的支持。 两扇花窗敞开,春风绕进来。 药辰子从木柜底层取出师尊早早备下的秘籍,神色复杂:“当初师父得知师姐修行邪法,就担心会有无法收拾的一天。 “他老人家苦心孤诣创出一门克邪功法,交给我时不准我打开,特特提醒上面的功法不到万不得已不准拿去给人学。 “我问为何,师尊说这功法讲究一个缘字,与他有缘才能习此功法不死。 “法是速成之法,在此之前我从未打开过……” 药辰子思及亡师心生悲痛,牛皮卷珍重地放在桌上没去看,他不愿睹物伤情,魏平奚拿过那‘秘籍’,小心翼翼展开牛皮纸。 开头是慈悲法师写给有缘人的话—— “孽徒乖张,修邪法,行歪路,吾枉为师亦枉为父,不忍杀亲女……” 亲女? 她忍着惊讶继续看去。 “……命中有此一劫,当死于孽徒之手,吾死不足惜,可怜天下人恐受孽徒荼毒,故此创下一速成法门。 “举凡速成法难免弊端,成者武功盖世,败者身死魂消,劝君莫轻学,慎之,重之。 “此法名为‘慈悲降魔法’,学我法门,当有舍身成仁之念……” 魏平奚逐字逐句看完,轻声道:“孤辰子是你师父的女儿。” 药辰子怔在那,以为她在说胡话。 “真的,尊师亲口承认的。” 不过须臾,牛皮卷到了药辰子手上。 天下第一大高手不仅死于首徒之手,还是被亲女儿一掌击毙…… 魏平奚眉目低垂,杀孽徒、除邪魔是对天下人的慈悲,杀亲女、杀首徒,是对为父为师的残忍。 慈悲法师一生慈悲,两者皆不选,到头来能选择的只有对自己残忍。 宁愿赴死。 药辰子好大的人这会泪湿衣襟:“师父……” 魏平奚单手搭在他左肩,此时此刻劝慰的话太轻薄,慈悲法师故去多年真相浮出水面,她叹了声造孽。 名震天下的神医哭到不能自已,听他哭,四小姐不由得想起那个爱哭的女人。 也不知那个哭包去了乾宁宫过得如何? 她在这惦念郁枝,郁枝在乾宁宫也甚是惦念她。 相思心起,一发不可收拾。 她又在盯着窗外发呆,颜袖端着滋补汤坐下来:“趁热喝。” “谢谢娘娘。” 郁枝接过那碗,双手捧着,小口小口嘬饮。 阳光洒落在她乌黑柔软的发,颜袖亲昵地为她挑起一缕不老实的发丝,似乎在透过郁枝想念她十月怀胎的女儿。 生奚奚时难产,不夸张地说去了半条命。 一晃眼,她的女儿也有心仪的人了。 岁月如梭,可叹她的傻女儿开了窍似乎又没完全开窍,此事一了,认祖归宗,想抱得美人归且有得熬。 枝枝这孩子,卑怯了些。 …… 小院,药辰子哭够了擦干眼泪:“那孽徒继承了师父的根骨,乃当世习武奇才,你想好要——” 看过师父慎之重之的那番话他还想再劝劝某人,哪知一扭头整个人愣在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