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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舅舅!顺便带我回去吧!浓冬的地板冰凉得像冰面一样,段烨鞋子都没穿就从二楼楼梯奔了下来。 直到他走到一楼,见到两位舅舅满脸愁容,眼眶红肿后,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他往后退了一步,磕碰到阶梯,整个人往后仰,重重坐在了楼梯上。 段烨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两位舅舅:梁耘梁勋,你们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梁耘和梁勋回头看他,带着怜悯与无力。 快告诉我!段烨的声音响彻整栋别墅,他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双眼正在流泪。 段瑞林在狱中自尽那天,梁玫正在去往法院的途中,后来她到法院,收到了丈夫死去的消息,当场宣布官司不打了。 第二天,她拿着准备好的所有资料,到法院门前一撒,漫天的纸张随之落下,又乘着猛风飘散到广场各处。 一身素色衣裙的梁玫,显得瘦弱又单薄,她在诺达的广场上高喊着:段瑞林不是黑警,法律不能还我夫清白,我只好以死明志! 她的声音引来不少围观群众,警察们纷纷上前维持秩序,并准备清场行动。 梁玫不顾阻拦,依然不断重复着那几句话,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人们开始发现不妥时,她已经倒在了那一片混乱之中,数张白纸落下,恰好盖住了她的脸。 这场轰动整个枰南市的黑警案,终于在这天落下了帷幕。 因为最后一个为段瑞林申冤的人,他的挚爱,都走了。 第二卷 第32章 十年惊醒梦里人 快跑! 阿离!快跑啊 少年独有的变声期声线,沙哑又带着些磁性,一瞬前还在耳边响起,下一秒就变得渺远了。 谢离在大雾中探着双手前行,他忽然觉得很难过。迷雾里看不见任何人影,这把声音消失后毫无踪迹,谢离无论往哪个方向找,都找不到声音的主人 段烨你在哪? 别走啊段烨! 谢离一边擦眼泪,一边奋力往前跑,但始终徒劳无功。突然撞到了一块巨石,他整个身体失重猛地往前倒下 谢离就在这时睁开了双眼,眼角有几分湿润。 middot; 车窗外,阳光猛烈,现代化都市高楼林立,车来人往,谢离刚睁开眼时,强烈的光线刺进他的眼球,他清楚地看见城市风景正在快速往后倒去。 他还是不太适应强光。 一只手挡在额角,另一只手熟练地从包里摸出一副银边眼镜架上了鼻梁。得益于这张精致的脸,这副看上去既普通又单调的眼镜,现在矜贵又独特。 旁边一个刚毕业的年轻实习生,正傻愣愣看着他,明明是一副平平无奇的眼镜,但戴在谢离的脸上,未免太好看了些。 实习生徐远看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不礼貌,便随口起了个话头掩饰自己刚才偷看的尴尬:谢医生你醒了?我就说早上我们应该早点出发,你看现在刚好,不用撞上早高峰。 他们这次代表枰南眼科医院来首都参加一场全国医学研讨会,本来是指定谢离一个人来的,但是医院觉得谢医生一个人代表医院去参加这种大型会议不够气派,非得给他安排一个助手,于是就把刚进来实习的徐远拉了过来。 嗯。 谢离看了下手表,他上车只是眯了一会儿,没想到就梦到那么久之前的事。 已经过去十年了。 他有时会怀疑十年前那些记忆是否真实存在过,一个从未见过的人,一把已经淡忘得差不多的声音,看不见摸不着,他找不到这个人留下的任何痕迹。 但这些年来,他总能在无意之中,就梦到那时的事,那时的人,有时很近有时很远,真实又虚幻。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念想太过执着,还是潜意识在提醒他,有些人,他不能忘记呢? 谢离搓了搓眉头,问道:还要多久到会场? 快了,还有5分钟。徐远晃了晃手机的导航。 听口音,你们是南方人吧?首都司机一口京腔。 嗯对啊,我们枰南的,来首都参加医学研讨会。徐远真是个自来熟,就差银行卡密码没抖漏出来了。 哟!巧了不是,我这儿前几天也接到一个小姑娘,听口音跟你们挺像的。 司机大早上开车也无聊,看见徐远这小伙子爱聊天,便拉开了话匣子,小伙子会议开多久啊?是哪方面什么的医生? 哦!我们是眼科医生。 哟,了不起了不起! 哪里哪里哈哈哈。徐远摸了摸脑袋,他刚进医院不久,在科室主刀医生谢离面前被外行人夸奖,难免有些心虚。 谢离一直静坐着看向窗外飞逝的景物,对他俩的聊天内容充耳不闻。他向来少话,在医院上班这几年,不是手术就是坐诊,很少跟同事有过多的交互。 徐远入院这几个月已经习惯他身边这位大佬的高冷气场了,他觉得谢离不算冷漠,因为平时在专业知识上这位大佬也乐于指导新人,或许人家就是不爱交朋友,立志要将青春奉献给医学事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