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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代更迭、新皇上位,这一向是动摇朝廷的大事,让官员们心生不安。原本这白玉只有刘自明一个皇子,再加上他曾多次处理政事,官员都挺放心的,觉得这回可以不用被牺牲。但是江暮雨的突然出事让一些人突然慌了,因为他们摸不清这是皇帝的手笔,还是太子的谋划。若是皇帝的手笔,废了太子的一只手那就是在表达对太子的不满,这皇位说不定传给谁;但要是太子的算计,那这位新皇就是个心狠手辣、鸟尽弓藏的主,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两种可能里,这些官员更倾向于第二种。毕竟这皇位只可能传给太子,而且皇上要动手的话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于是这些官员惶恐不安起来,他们费尽心力想要打听到皇帝的境况,想知道自己会不会被牺牲掉。 第278章 那江暮雨? 肖潇心被一下子揪了起来,生怕这通敌叛国一罪是刘自明的算计。这样的话他如何能救得了江暮雨?他所有的底气、他来王城的目的就是刘自明啊! 当然不是太子殿下,丛老爷一眼便看出肖潇在想什么,我怀疑是荣家的手笔,因为他们最近的表现也太越距了一些 这几日上朝时有不少官员向刘自明发问,只想知道老皇帝的境况。但是刘自明避而不答,于是这些官员便慌了神。后来他们一合计,这朝中说话、刘自明不听也得听的便是荣左相,因此都求荣左相去看看皇帝。只是他们也不抱希望,毕竟按照往常的情况,荣左相必定会拒绝。 但是这一回荣左相却是没有拒绝。他朝上直接发难,要刘自明给所有人一个交待,告诉他们皇帝去了哪里。不留情面的诘问让官员们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纷纷惊疑地看向荣左相,思考他为何突然如此反常,为何敢如此嚣张 是不是他想造反?吴林脸苍白如纸,是荣裕 吴林瞬间想到了同为荣家人的荣裕。明明不该编入他们飞云,但是朝廷说他杀敌有功,于是把他硬塞了进来。先前他们都看不惯这人,后来发现他人还挺好的,这才接纳了他,总兵甚至颇为倚重。但是谁能想到这些都是他为了接近江暮雨而使的手段!那些书信,那些账目,也一定是他陷害给总兵的! 丛老爷听出了什么,这回他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吴林咬牙切齿地念着荣裕二字,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那个真正的叛徒。 现在江总兵还没有送到,太子殿下说暂时让你住在清逸园,丛老爷开门叫来一个小童,你们跟着他去,也让我放心些。至于见太子殿下的事我会禀告给他的,至于见不见、什么时候见就不知道了。 肖潇只能作罢,跟着小童离开丛府,然后往清逸园去。清逸园和肖潇离开时没什么两样,只是肖潇似乎一直都是来去匆匆,这景色也就从来没有仔细瞧过。带着吴林去了自己原先住的院子,肖潇一边自己还能做什么,一边期望江暮雨能够被晚一些送来。 半生戎马志未竟,通敌罪名身上添。堪笑楚江空渺渺,不能洗净直臣冤 茶楼里热闹非凡,所有人都激烈地辩驳着,关于肖潇的诗,关于江暮雨通敌叛国之事。肖潇想到现代的事例,最后决定用舆论让这件事无法被轻易平息,然后去告御状来为江暮雨去争取重新审理的可能。于是他先是将这首为江暮雨陈冤的诗投放到各个消息灵通的茶楼,随后又握着为江暮雨写的状子前往九卿门,打算去告御状。 告御状,在白玉被称为叩阍,阍即宫门。在皇权至高无上的古代,允许老百姓告御状,算是一项德政。这项德政起源于儒家的治国理想。《周礼middot;秋官》有所谓肺石听辞一说,即百姓有冤,可以立于肺石之上向周朝主管司法的大司寇申诉。肺石就是红色的石头。立于肺石就表示控告者赤心不妄告也。周朝是否真有这样的制度姑且不论,但这至少反映了先秦儒者亲民的政治理想。从此,肺石听辞成为后代叩阍制度的理论依据和榜样,一直沿袭到如今的白玉。 告御状有两种方式,一是直接跪拜宫门、击登闻鼓,拦御驾告状,称为叩阍。另一种则是赴九卿门投进状纸,由他们转交皇帝,称为京控。但是如今皇帝又不出巡,再加上拦御驾往往因冲撞仪仗罪受到惩处,所以肖潇根本没办法选择去叩阍。肖潇唯一能做的就是去九卿门击登闻鼓,然后呈上自己的状纸。 九卿门是专门负责内外章疏、臣民密封申诉等事项的衙门,置有通政使一人,正三品;左、右通政各一人,正四品;左、右参议各一人,正五品等。白玉很少有人会去拦御驾,告御状者大都改为京控。只是对于这京控有着严苛的制度,譬如越诉者,笞五十;申诉不实者,杖一百,所诬不实之事重于杖一百者,以诬告重罪论处;若曾经法司、督抚等衙门问断明白而妄图翻异者,追究教唆主使之人及控告者,俱杖一百、徒三年等等。 江暮雨的案子虽然还没有被刑部重查,但是已经被皇帝批了死刑,于是肖潇告御状的话便是在推翻皇帝的问断。不成就是死罪,成的话也要杖一百或徙三年。但是肖潇别无选择,他拒绝了吴林的苦苦哀求,只身一人来到九卿门前。一声声沉闷的鼓声响起,肖潇眼睛干涩,耳边全是嗡嗡的鼓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