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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忠军给何意留的房间在一楼,旁边是老人房和保姆间。显然米忠军虽有意拉拢他,但对他也没有如何的重视亲近。 何意权当自己不懂,他换鞋进了卧室,将背包放在了桌子上,又把八音盒拿出来擦了擦。 剩下的时间里,他便在屋里看书。 下午的时候,外面陆续有人来访,看来给来米老太太送贺礼的。何意想要拍照,又意识到这些人的打扮更像是司机,只得暂时作罢,边看书边警惕地留意外面。 傍晚的时候,米辂回家了。 何意起初并不知道,他没有从窗户里看到米辂经过,后来才明白,米辂是从地下停车场直接坐电梯上来的。米忠军的这处房子停车场分在两处,外人和自家人各有通道。 何意跟外人一样是到达一楼户外,从正门进入。 想到这里,他不由冷笑。然而外面的米辂却更为愤怒,因为孙雪柔被赶回家了。 米忠军打算让何意回来的事情告诉过他们娘俩,米辂当然不愿意,跟孙雪柔一起哭闹不休。米忠军是十分自我的人,他容忍不了这娘俩的哭闹,主要是不想给他们能挑战权威的错觉,于是转头就让人把孙雪柔送回了娘家。 米辂的注意力却全在何意身上,他认为是何意挤走了他妈。 凭什么让我妈走啊!我妈是这家的女主人!以前你没离婚的时候我mama偷偷摸摸,现在你们结婚多少年了,我妈凭什么还要躲着!米辂冲到米忠军的书房,在外面大喊大叫,该走的是他!他来了我们全家都会倒霉! 他是你哥。米忠军皱眉,眼睛看着电脑,沉下脸道,出去,我还有事。 米辂习惯了看米忠军眼色行事,知道这人忙正事的时候不能打扰,于是恨恨地转身下楼。他绝对不能容忍何意也在这个家里,米忠军现在有事忙,他便自己去赶人。 何意看着天色暗下来,捏了捏后颈,起身去开屋里的灯,突然就听嘭的一声,有人气势汹汹地踹开了卧室门。 何意离着门口还有段距离,刚好避开。 吆,米辂站在门口,嘲讽地看着何意,这是我家新来的保姆吗? 何意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淡淡扫过,走过去开了灯。 卧室里光线大亮,米辂刚往前迈了一步,就觉眼前有人影一闪。 何意突然转身,一拳挥到了他的脸上。米辂踉跄着撞到了旁边的床,好歹没趴地上,再回头的时候眼角已经青了。 何意阴沉着脸,眼神里翻滚着狠劲,语气却很平静:上一次我就想还给你了。 他说完一顿,别人打的不够出气。 上次,自然是贺晏臻的升学宴上。何意挨了米辂一拳,然而贺晏臻随即给了米辂一记窝心踹,还有那句让宾客纷纷皱眉的我草你妈 米辂那天想死的心都有了,幸好后来贺叔叔到场控制住了局面,另行安排了宾客吃酒,并将他们母子安置在休息室里亲自陪着。 后来米辂听说贺晏臻跟何意分开了,贺家也不再搭理何意,心里那口恶气才稍微散掉一些。 可是今天,何意显然是故意的! 何意的确是故意的,他在见到米辂的第一眼便想到了贺晏臻。人一旦被仇恨裹挟,眼和心都会犀利起来,知道什么才是最有利的武器。 虽然他的目的是米忠军,但在达到最终目标之前,他不介意从这对母子身上讨点利息。只是在想到贺晏臻的时候,他自己的内心也会有一点无力感,那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副作用。 姓何的!米辂回过神,抓住门后的高尔夫球杆就要饶回来。 然而在他抬头的一瞬,桌子上那个胡桃木色的八音盒突兀撞进了他的视线里。 米辂猛地愣住,死死盯着那个八音盒,胸口起伏不定那个被放在展示柜中间的中古八音盒,他后来自己去买,店家说被人买走了。现在竟然出现在了何意的手里! 何意穷得叮当响,只能是贺晏臻送的!往日的屈辱和伤心一块奔涌上来。 何意看到米辂提起球杆的时候,下意识地避开,然而下一瞬,球杆竟被生硬地改变了方向,米辂大喊了一声,哭着挥杆一下将八音盒打到了地上。 才被小心擦拭过的盒子啪的一声摔倒地上,红丝绒的幕布断裂,几个人偶被摔出来,滚落一地。 何意怔住,呆呆地看着拥舞的小人拦腰断成两半,耳朵里蓦然一阵嗡鸣。 他的脑袋空白了好一会儿,最后缓缓回神,漆黑的眼珠子盯住了米辂。 你们分手了,是吗?米辂抹了把泪,恶意地咬牙笑道,你不配,何意!你什么都不配! 何意慢慢站直,忽然转开头,轻轻一笑:我们分手了又怎么样? 他低头,轻轻踢开那个断裂的人偶,意有所指道:你看,我不要的东西,你却想舔都舔不着 贺晏臻翻了翻手里的书,实在没兴趣,便将它丢到一旁,跟另几本书一起搬到了梁老师的书房里。 梁老师看了眼,恼火地皱眉: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天天去借,借了又不看,那你往图书馆跑什么劲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