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想让我谋反 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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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从腰腹一路滑到喉结,五指张开,轻轻掐着薄朔雪的脖子,迫使他仰起下巴,直视着自己。 “和我做这个。” 世上没有人能在此时不神魂颠倒。 薄朔雪已是晕得七荤八素,仿佛醉倒在了酒壶里,整个神魂几乎离体,颠倒地晃荡在空中。 他面颊酡红,小腹梆硬,神智却勉强撑着底线,挣扎道:“不,不行,还得再等等……” 可恶,明天就想打进京城去。 等什么? 郁灯泠皱眉,仔仔细细打量了薄朔雪几遍。 这件事,只需要两个人做。她已经准备好了,不需要等,那么,就是薄朔雪没准备好。 郁灯泠了然,松开他道:“哦,你不行。” 薄朔雪:“!” 他又硬生生多出半分神智,抓着郁灯泠,辩解道:“什么不行?我行!” 郁灯泠又坐回来:“那来。” “……”薄朔雪脸憋得红紫,半晌声若蚊呐道,“我,不行。” 郁灯泠拍拍他的肩膀,起身离去。 薄朔雪坐在原地,好似一只被灌满雪水的火炉,一半烧得铁红,赤辣辣的快要烧干成烟,一半又被冻得寒凉彻骨,心沉得像石头,一个劲地往下坠。 难受得要命。 又无从辩解。 郁灯泠倒也没有什么旁的反应,确认了是他不行以后,就不再提这个,也没有什么怜悯或惊讶的情绪,只把这件事当做很寻常的事接受了。 简单收拾一下,郁灯泠依旧跟往常每个夜晚一样,像两只小兽偎在一起取暖一样,靠着薄朔雪睡着,一点都没有瞧不起他。 只留薄朔雪瞪着黑夜,心中满是憋闷不得出的苦楚,只觉这夜这样漫长,就如同长满荆棘的人生路,苦涩无止境。 该死。 明早就挥师进京。 作者有话说: ouo 第81章 宴请 第二天洛其特地睡到大晌午才去验收成果。 结果拿着一个盐菜包子边咬边走, 到了议事厅的时候,看见薄朔雪,洛其被吓了一大跳。 怎么反倒比昨天状况更糟糕了。 这一脸快要憋死的样子。 洛其忙走过去给薄朔雪探了探脉搏, 深沉地叹了口气。 “你这样下去不行。” 薄朔雪现在哪里听得了“不行”两个字,当即差点就要跳起来, 好险忍住。 他不知道眼前人就是害他至此的罪魁祸首, 凭借着良好的涵养,深吸几口气,还主动换话题。 “洛公子来得正好, 一起看看这城防图, 有无建议。” 洛其摊了摊两只手, 骄矜道:“我一手医, 一手毒,没空去搞你们那些打打杀杀。” 他虽然现在是军中的军医,可是似乎从来没有把其余人当做自己人,在这紧张无比的时刻,他一点都不关心此战的输赢。 将士们对他冷漠生疏的态度也颇有微词,但他确实医术高超,更何况还是主将大人身边的红人, 没人敢得罪他。 薄朔雪没有接话, 依旧沉默地看着他, 目光颇有深意。 洛其一顿,反应过来。 “你是想在城中用毒?” 洛其的神色也变得正经了几分, 还隐隐藏起了防备。 薄朔雪却摇摇头。 “不是,是在宫中, 且不到万不得已时, 不会用。” 薄朔雪在城防图上点了点, 给他讲解。 “这些时日,我们在反复推演进京之路。周蓉如今手中最强大的势力除了宫中禁军,就是驻守京城的几个将领,他们手中的兵马加起来总共大约十五万。” “但京城人口极密,两方交战时,动静越大,无辜伤亡就越大。” 洛其不适应地皱了皱眉。 他个性自由,不爱插手这些所谓大事,本是闲散医师,只想治病救人。 但偏偏遇见了这小侯爷和长公主,让他忍不住不帮把手,才一路跟到了这里。 但是说实话,什么朝代更迭,哪个当皇帝,他根本不关心,也不想参与,他厌恶战乱,不管这战争的名义是否正义。 因此才会一直摆出生疏的态度,也算是给自己心理安慰,免得被卷入太深。 洛其扯了扯唇角,嘲讽道:“即便知道会有无辜伤亡,你不还是要战?现在担忧这些,未免有些装模作样。” “你!”一旁的赵将军脾气粗,忍不了这讽刺的话,立刻就要跟洛其打起来。 薄朔雪拦住他。 “洛公子,请看此信。” 薄朔雪从一旁的木匣里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洛其。 信封上压着金色的印漆,已经被拆开过,竟是从宫中来的信。 洛其狐疑地打开。 给他看这个做什么。 信中是周蓉亲笔所写,用词用句繁复不提,最终却只有一个目的,便是宴请薄朔雪,让他进宫谈谈。 洛其看完,将信纸摔下,生气道:“她疯了吧,哪个傻子会去吃这个酒。” “我去。”薄朔雪道。 洛其惊恐抬头,好像活生生看着自己的朋友在眼前变成了一个傻子。 薄朔雪笑了笑。 他却没有第一时间跟洛其说话,而是转头对着赵将军开口。 “我早说过,洛公子单纯直爽,不许跟洛公子置气。” 洛其拽着他道:“你先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这便是请你来看城防图的原因。”薄朔雪深吸一口气,“如今大军集结,周蓉自知势不可挡,便以城中百姓的性命作为要挟,使我等退却。” “此时城中恐怕早已处处都是提前布置好的火油,若是我们不应这纸邀请,强攻城门,城中立刻便会化成一片火海。” 洛其脸色煞白。 医者仁心,他性情再散漫,也是有原则的,人命在他眼中才是最重要的事。 而当朋友的性命,和庞大无辜者的性命放在一起比较,洛其从没想过这般复杂的问题,瞬间头痛,心里排斥。 “历史上谋反叛乱,从没有哪方在乎平民百姓的死活,甚至路过要屠城,擒虏要坑杀,但我们并非那般反军。” 薄朔雪伸手比了比赵将军:“赵廖二位将军,是为荣誉而战。朝廷视将士为刍狗,为枯草,要用时便是盾牌,不用时便随意折辱。赵将军要夺回武将荣誉,不能做那伤天害理之事。” “至于我。”薄朔雪负手在后,看了看门外的天色,“天下之士,都是长公主的子民,我为长公主而战,自然不会弃他们于不顾。” 那么,只能去。 孤身前去鸿门宴,谁都知道有多危险。 更何况那周蓉耍尽小人手段,绝不可能讲究一丝仁义,她让薄朔雪去,不让他有去无回,又怎么可能罢休。 “我会去,去了就一定会回来。”薄朔雪温声道,“洛公子带着长公主从京城逃出,定然是同长公主先研究过路线,宫城中有何关窍,还请洛公子分享一二。再者,若有随身可用的毒物药丸,是最好不过。” 洛其蹙眉:“药丸,我可以给你。但路线,你为何不直接问长公主?” 薄朔雪又是沉默。 洛其反应过来,脸色难看至极。 作为朋友,他都已经极不愿意让薄朔雪前去,更何况郁灯泠? 难怪薄朔雪闭口不言。 打仗烦死了。 洛其转身就走,赵将军想拦都没拦得住。 过了一会儿洛其却又背着一个箱子回转,砰的一声摔在桌上,箱子弹开,里面是当时郁灯泠为谋划逃跑路线绘制的手稿,还有各色纸包装着的药粉药丸,上面都用细羊毫一一标记了名字和用处。 洛其生气,扔下东西就往外走,出门时大骂:“药给你了别乱吃,吃死了别来找我。” 薄朔雪哑然失笑。 洛其跑到后院的曲水小桥景边,托着腮沉默了许久。 他不理世事,极力想活得简单,他看得出来,郁灯泠在这方面跟他一样。但世间事,似乎从来就没有这么简单的。 只是那些复杂的事情,有其它人去做了,才使他们能够过得简单而已。 郁灯泠碰上一个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郁灯泠闲来无事,出去乱逛,最近常常跑去看士兵训练。 一院子人站得整整齐齐,手里拿着相同的兵器,听着指令一丝不苟地朝着同一个方向挥舞,再收回,再挥舞,气势磅礴,很有观赏性。 深秋无云,这几天日头有点毒,郁灯泠坐在亭子的廊下静静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