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历史小说 - 国子监上学日常在线阅读 - 第20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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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让简穆和叶二郎都有些惊喜的是,简穆对建筑学知识匮乏的缺点在修订书稿时也起了作用——简穆一边随着叶二郎学习建造知识,期间自然会提出各种问题,而提问本身就是一种拓展思路和查漏补缺的方式,原本叶二郎的厅堂类建筑的木构架都写得差不多了,被简穆一问,又拓展出了不少内容,当然,也产生了不少他自己也无法解答的问题。

    简老爷子知道简穆在和叶二郎捣鼓著书之事,倒挺支持,老爷子看过的书不知道比简穆多出多少,就给简穆找了一些工物相关的资料。没错,只是资料,如今完全没有官方认证的工物类书籍。

    充实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日子就这样轻轻滑到了三月第一个旬休日,也就是岁举张榜的日子。

    金榜将布贴于礼部南院的东墙,到时候礼部侍郎还会在榜前亲自唱第。这里额外提一句张榜的一个「习俗」,在大齐,金榜的榜单会贴两次,一次是太阳升起时,礼部正式张榜的时候,一次是礼部侍郎唱第后,会有吏员在原本的金榜上再重新贴上一张榜单。第一个榜单上是所有考生的排位,第二个榜单上只有登第学子的名字。

    这个习俗源于十几年前的某个意外:一个成绩不理想的考生在听完唱名后就把榜单给撕了,当时人是抓起来了,但榜单也被毁了,好不晦气。那之后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提出的办法,唱名前,东墙上就会先帖一版榜单,让等不及的学子先看看自己的名次,心里好有个底儿。

    简穆简怡在自家马车到达礼部院外,看到乌压压的一群人时,那份迟到的紧张感总算来了,从下马车那一刻到走到那面不足百丈距离的东墙时,简穆觉得自己的心跳从70直接飙到了120。

    简穆简怡虽然不会因为未登第而毁坏榜单,但简穆担心等待自己的名字从礼部侍郎口中响起前,心跳会突破180,就与简怡一起,不客气地仗着力气,在何平与何安的帮助下,直接挤进了明经试榜单下的人群中——

    第十九位幽州简怡;

    ……

    第二十四位幽州简穆;

    简穆简怡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稳了!”从参考的人数上看,不出意外的话,今年至少要录取60到70人,他们这个排名足够了。

    从人群挤出来时,简穆简怡与何平何安的外衫都有些褶皱,但四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何平一个劲儿地说:“少爷!请吃饭!”简穆大笑着应了。

    四人正说笑着,简穆眼神一飘就看到了那个在贡院时帮他们梳头发的大叔,旁边还站着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大概就是他口中那个比他们还大的儿子。

    六双眼睛对上视线,简穆简怡的笑容就收住了,因为,那位大叔的脸上明显写着失落二字。

    对方也看到了简穆简怡尚未完全消散的笑容,随即收拾了一下形容,笑着叉手行礼,说道:“恭贺二位郎君。”从此以后,简穆简怡身上就有明经的功名了。

    简穆简怡对受长辈的礼都很不习惯,双双匆忙回礼,简怡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大叔,您的排位不好吗?”

    男人摇摇头,嘴角虽还礼貌性的翘着,但眼神中的苦涩和疲惫却无法掩饰。

    简怡眼珠一转就看向了简穆,简穆领会到简怡的意思,点点头,主动开口道:“我和我弟弟是国子监的学生,您若愿意,可以把您现在的住址给我们,我们这几年准备明经试做了许多笔记,可以整理出一份送您。”

    简穆简怡此举是为还这人在贡院时的相助之情,和简穆简怡比较轻松的心态不同,许多人是把岁举当命般重视的。当时那种场合,没有几个人愿意为不相干之人浪费自己的时间,哪怕那时还没有开考,哪怕只是两柱香的时间。这也是简穆当时想着去贿赂衙役斋夫帮忙,都没去找其他考生帮忙的原因。

    男人听到简穆的话,惊得双目圆睁,反应过来后就连忙摆手拒绝:“这、这如何使得!”

    这年头,教育资源的分配差距极大,官家子弟能接受到的教育以及能借阅到的书籍,对于寒门子弟根本是无法想象的。简穆简怡这种国子监太学生的笔记就算不是价比黄金,对于男人而言,也是极其珍贵的,而他们之间所有的交情也不过是他的举手之劳。

    男人的儿子在听到简穆的话后却十分激动,看着简穆简怡的眼睛都快冒心心了,只是碍于自己老爹还在拒绝,就没好开口。

    之后的相互客气不提,最后男人红着眼睛报出了大云经寺的名字,简穆简怡表示三日后就派人把东西送过去,之后,两厢便各自分开了。

    礼部侍郎唱名之后,简穆简怡果然在榜,对于这个结果,简家诸位长辈也很满意,虽然简家不缺学霸,但孩子争气做长辈的总归是有面子的,每人都送了简穆简怡十分不错的贺礼。看得只奔着进士科去的简憬琛都有些心动,想着要不要明年也先参加明经科试试水。

    对于简穆简怡取得明经出身一事,简家并未大摆宴席,而是开了一场家宴来为简穆简怡庆贺。亲友也都送了贺礼,简穆也收到了韩侍卫亲自送来的昭家叔侄的贺礼,简怡收到的是一套品质上乘的笔墨纸砚,而简穆拿到的却是一张适合骑射用的角弓。

    简穆拨动弓弦时又气又笑,也不知道是叔侄俩哪个的主意,这是祝贺自己,还是讽刺自己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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