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龙椅(重生)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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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礼仍是苍色官服,面容沉静,步履稳健,抵至亭外,下跪行礼。 见霍睿言意欲回避,他主动开口:“微臣此番只为送点东西。” 他边说边从袖内摸出一精致漆盒,呈给一侧的余桐。 宋鸣珂微愣:“这是何物?” “供陛下这几日服用的糖丸,一日三次,需以半碗开水浸泡。” 元礼仅对余桐交待两句,躬身告退。 余桐依言泡了一碗色泽暗红的汤药,送至亭中。 宋鸣珂神色略不自在,趁热喝完,随手将碗搁在一旁。 霍睿言心下好奇,又不敢多问,不动声色,继续观看兄长指导宁王剑术。 当余桐上前收走那白瓷碗时,他有意无意地帮忙递了一下,食指以极其隐蔽的方式,悄然蹭了碗口外残余的汤滴,趁无人窥见,抹向唇边浅尝。 甜,辣,有淡香。 像是……长姐时不时饮用的生姜红糖水? 元礼为宋鸣珂所用,想必已得悉其真实身份,才依体质调配药物。 一时间,霍睿言只觉舌尖上的甜消失殆尽,辣味流至心底。 或许,在她心目中,能分享小秘密的人,可以是余桐、元礼等,却不包括自幼相熟的他。 然而,他猛然惊觉,所偷尝的汤汁,似乎混有一点点油润感,类似护唇口脂…… 霎时间,俊颜如烧,羞愧怯赧得要冒烟了。 ………… 京城北郊,春风轻曳枝头,抖动粉云般的花树,花瓣飘洒如雨,荡入宛转莺啼声中。 雅致庭院内,宋显琛一如往常穿了素色绸裙,淡妆浅抹,静坐庭前,怅然看花开花落。 他时常一呆便是一天,静如温婉少女。 谁也不晓得,他脑海翻涌的是何景象。 裁梅、纫竹等宫人知他心里苦,除了添水倒茶、侍奉饮食外,尽量不去打扰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仍需强作欢颜。 这一日午后,山林空寂,鸟鸣啾啾,马蹄声由远及近。 半盏茶后,余桐等人扶着宋鸣珂下了马车,踏上古朴高阶,跨槛而入。 “哥哥这些天可好?啊——” 她水眸雾气缭绕,小嘴哈欠连连,娇态毕现,讪笑解释:“昨夜翻书至四更,来时睡了一路。” 宋显琛默然点头,再无此前对meimei的关切,转而打量她身旁的脸生宫女。 此女约莫十七八岁,身材稍显高大,冰肌玉骨,低眉顺眼,似一树扶风弱柳。 宋鸣珂注意到兄长的狐疑,笑道:“这位,便是李太医的高足,元礼医官。” 宋显琛茫然双目顿时划过惊骇——怎会是个美貌小jiejie? “微臣元礼,见过陛下。装扮成宫女,只为掩人耳目,绝非欺瞒君上。” 宋显琛低头目视拜伏在地的元礼,抗拒之心略减。 他轻咳一声,摆手示意对方平身,细细端量,眼底微露赞叹。 “请允准微臣号脉。” 元礼虽作女子打扮,但无忸怩之感。 他三指用力按脉,又轮着提指分诊寸、关、尺三部,先是眼神一凛,闪过极短暂的愧、疚、歉,随后化于无形,神情不显悲喜。 宋显琛一脸麻木,由着他翻来覆去诊脉,眉目纤弱柔美,我见犹怜。 宋鸣珂端量二人,又看自己,只想顿足捶胸。 两名正经男儿!身穿女服!佩戴发饰!脂粉敷脸! 而她这娇滴滴的小女娃,明明热衷于精美服饰,却不得不抹黄了脸、画粗了眉,以药物压制娇软嗓音……言行举止还要假装豪迈! 她内心是崩溃的。 上苍保佑!保佑兄长立马好起来吧! 别让这些漂亮小哥哥头挽发髻、身穿襦裙、脸涂脂粉……一天到晚在她跟前乱晃了! 作者有话要说:晏晏有个记录上辈子的小本本,脑补一下,二表哥也有个关于晏晏的小本本: x年x月x日,晏晏说,长大要嫁给二表哥! x年x月x日,晏晏到霍府玩耍半日,一共吃了梅子糖十六颗、梅花饼三个、冻酪一碗,不慎落下毛球一对。 …… x年x月x日,晏晏赴霍家寿宴,磕到假山,后不辞而别。 x年x月x日,晏晏乔装成太子赴讲学会,无人认出,除了我。 …… x年x月x日,晏晏喝的是生姜红糖水,唇上的口脂混有桃仁细末。 . 第十八章 ... 日影透入半掩门窗,微小尘埃翻飞乱舞,更衬出屋中的静谧。 元礼把脉后,从随身木匣中挑了几味药材,嘱咐纫竹,煮饭时加入宋显琛的膳食中。 宋鸣珂不好当面询问病情,只拉着兄长,絮絮叨叨说了些朝政事务。 譬如雪灾后重建顺利,但新政推行遇阻,赵太妃得了急病,异族因定远侯一行而退怯等。 兄长听了一阵,起初还有兴趣,听着听着,目光惘然,频频走神。 宋鸣珂记得李太医曾说,宋显琛躁郁甚重,是以常服宁神静心之药,或多或少令他提不起劲儿。 她如鲠在喉,说完正事,勉力安抚几句,不再叨扰,携同下人告辞。 行至院落外,深吸山林清新空气,方觉舒爽。 转头见元礼手提药箱,亦步亦趋,她迟疑半晌,招了招手。 元礼会意,跟随她身后,提裙钻入马车。 马车之内,活泼小女娃伪装成老成持重的小少年,沉稳少年则打扮成娇美小娘子,四目迥然相对,各自尬笑。 车轮滚滚驶向蜿蜒山道,宋鸣珂拨帘,眺望夕照下的春日山野。 繁花盛放,锦绣斑斓,已和初临时的银装素裹大不相同。 遗憾兄长病情竟无丝毫起色。 “元医官,他……”宋鸣珂在称呼上犯难。 “长公主为先帝离世而悲痛,为自身苦难而积郁,如李太医所言,棘手。” 元礼骤然改称宋显琛为“长公主”,且嗓音轻柔得如像女子,宋鸣珂倒佩服他的细心。 毕竟,护送他们上山的卫队并不知晓内情,倘若碰巧被听见,大为不妙! 低叹一声,她小声道:“委屈元医官打扮成宫女,往后还望多费心。” “微臣定当尽心竭力!”他语气凝重,又顿了片晌,“至于打扮成宫女,谈不上委屈,微臣早已习惯。” 宋鸣珂汗颜,莫非此人有异装癖? “微臣从五族出逃至中原,期间有六年以煎药婢女身份,在李太医府中学医。” “……” 宋鸣珂目瞪口呆。 怪不得此人扮演女子全无违和之感,原来是年月之功。 可他好好一个男儿,何以非要冒充婢女?还演得如此之像?为躲避杀身之祸? 元礼淡笑续道:“这两年男子特征愈发明显,且追捕风声渐不可闻,才敢以男子面目,进入太医局学习。” “为何要对朕坦诚?” “只因陛下,远比想象中平易近人;而微臣,很能理解陛下与长公主的不易。” 元礼嗓音温润,略带低醇,隐隐透出几分相惜之意。 余下种种情绪,数尽淹没于一对沉静眼眸中,藏而不露。 未留心他微小的变化,宋鸣珂绷紧的心弦,在那一刻稍松。 她浅浅一笑,与元礼聊起五族境内状况,沉闷气氛便在轻声问答中消散。 ………… 翌日上朝,宋鸣珂在朝会上提出,赵太妃玉体欠安,定王暂不就藩。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宋显扬既惊且喜,欣然领命。 然而,宋鸣珂补了句:“既留京尽孝,该放下俗务。” 宋显扬执笏躬身的身子一僵,而安王的眉梢也极快掠过凛然。 宋鸣珂正色道:“定王所监督的城防与修正河道要务,分别交回禁军统领与工部全权主理。” “臣领旨。”左右相关文武官员同时出列。 “朕登基前,曾在京城街头遇刺,至今未能抓捕刺客。虽说巡防漏洞已填补……” 宋显扬只道小皇帝要将“谋害储君”之罪算在自己头上,不由得汗流涔涔,撩袍而跪:“陛下!臣监管不力!甘愿受罚!” “此事已翻篇,定王不必自责。朕的意思是,加赐定王两队府兵,如无旁的事,只需在定王府与太妃的延福宫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