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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净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是漠然,他的视线落在光洁的桌面上,似乎在漫不经心地思考。助理暗自看了眼他,心里一阵没底。许久,他小心地问:方律师,云祥那里,我们还有业务来往,要不要要不要帮一把? 怎么帮?方净淡漠开口,要是我能帮,云家的人早就找上门了。 云老爷子是什么人物,除非是走投无路,怎么舍得对自己的独子下手?倾轧商场四十余年,他比所有人都更懂人心,一看见谭东锦,他就知道挣扎徒劳。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那助理问道。他想起之前和谭氏的纠纷,一时间竟有些心里发凉。 和寻常一样。方净扫了眼那助理,语气平静。 似乎犹豫了很久,那助理还是开口说了一句:下面的人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毕竟之前谭氏和律师事务所的恩怨纠纷,真要算一笔总账,谁都逃不了。而这一回,谭东锦的手段着实是所有人都胆寒了。 方净眸子里有淡淡的锐利,有我在,你们怕什么?他的声音很平淡,却无端透出一股冷意。 云祥微不足道,这条路废了,换一条就是了。方净的视线扫过桌面上的文件,淡淡道。 助理低着头,没敢说话。他对于这个不苟言笑的年轻律师,有着发自内心的畏惧感,无论是在法庭上还是在事务所里,方净都是最冷静、最锐利的刀锋,无声无息,偏偏一出鞘就是势不可挡。 方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了出去,联系一下上面的人,现在去吧。 是。那助理立刻拿过文件。 就在助理转身的那一瞬间,方净忽然开口:去查一下许成。 是。 助理走了出去,带上了门。方净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百叶窗漏出细细长长的阳光,他就那么逆光坐在办公桌前,修长的手压着牛皮纸的文档。空旷的屋子安静得仿佛没有活物,方净一动不动地坐着,黑色西装笔挺利落。 第46章 下雨 晚上,秦淮河上忽然下起了雨,先是淅淅沥沥,继而逐渐有了气势。袁故走出林木家的时候,陈妍递了把伞给他。 天色昏暗,大街小巷间只剩下喧哗的雨声,街巷边上梧桐参天,路灯漏出一两丝昏黄的灯光。袁故撑着伞,不急不慢地走在路上,灯光雨幕渲染下,他的背影透出几分寥寥。 走在冬日的长街上,袁故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儿,就是想走走。雨越下越大,到最后几乎遮住了半米开外的视线。不知过了多久,袁故撑着伞拐过一个街角的时候,忽然窜出来一个人,把他整个人猛地压在了墙壁上。 袁故吃了一惊,下意识就一拳挥了出去。谁他还没有说完话,唇就堵住了,那人的力道极狠,袁故一瞬间就感觉到了血腥味。手被人紧紧锁在两边,袁故一时间竟然动弹不了,迎面一股极重的酒味。 那力道,那手法,袁故眼中一瞬间绽出寒芒。 谭东锦死死把袁故压在了墙上,那力度几乎压得袁故胸腔生疼,那动作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咬,像只被逼到绝境的野兽一样做最后的疯狂。袁故失了先机,一时挣扎不开,只能任由谭东锦就那么一寸寸地侵袭他的唇齿,整个过程中,袁故的眸子都是异常清明的冰冷。 浓烈的酒味混着血腥味在口腔中肆虐,不知过了多久,谭东锦终于停了下来,他就那么静静看着袁故,一双眼里压抑着极重的戾气。他整个人都湿透了,发梢滴着水,一张脸在昏暗的灯光下,苍白里染着妖冶。 袁故扭头唾了一口带着血沫的唾液,他只说了一个字,却掷地有声,滚! 谭东锦伸手捏着袁故的下巴,把他的脸掰回来,逼他直视着他的眼睛。两人之间离得那么近,近到对方的心跳声都那么清晰,周围的雨声仿佛一瞬间远去,谭东锦就那么看着袁故,接着掰着他的下巴,再次碾上了袁故的唇。 袁故那一瞬间的眼神只能用盛怒来形容。他猛地发力,想掀开压在他身上的谭东锦。谭东锦顿了一瞬,身形却没有动,接着他的动作更加地粗暴起来,袁故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疯子!袁故脑子就只有这两个字。 谭东锦忽然松开了袁故,他猛地伸手掰着他的后脑勺,逼他贴近自己,这个吻几乎有着溺毙一切的绝望。袁故听见一句很模糊的话,我你那语调之破碎几乎让人无法分辨。 伞被甩在角落里,袁故和谭东锦都湿透了,在诺大的雨幕里,两人死死地纠缠着。许是街角的灯光太过微茫,许是冬日的大雨太过冰冷,袁故心头忽然就泛上一阵悲哀,极重的悲哀。 他和谭东锦,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步?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袁故伸手,重重甩了谭东锦一耳光。 那一声极为响亮,在喧哗的雨声中极为清晰。 滚,谭东锦,你他妈给我滚!袁故的气息不稳,胸腔剧烈起伏,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谭东锦的脸上浮现出很清晰的红印子,一双眼厉得发红。酒精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暴躁和意识混沌的状态,他伸手就去扯袁故的衣领,雨幕里他的脸像是石像一样,线条冷峻到了极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