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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事也不一定是完全不行。”顾袅袅笃定了是他不行,悄咪咪地说,“很大一部分人是因为第一次的时候过于紧张,没有经验,所以一激动,就马上交代了,这种情况是非常多的。” 赵夜阑睫毛颤了颤,好像找到病因了。 “那要怎么做?” 顾袅袅一副“果然是你不行,还想狡辩?”的神情,道:“一般这种时候吧,我们姑娘就会先自己做点准备,再让客人先放松,多挑逗他们一会,然后就顺其自然了……不过你们这情况,你还是先看看将军愿不愿意来挑逗你吧。”说完她就自顾自笑了起来。 赵夜阑面色讪讪,若有所思。 傍晚,赵夜阑从翰林院回府,经过市集时,听见外面的sao动,掀开帘子问道:“前面出什么事了?” 小高抬头眺目远望:“好像是有人从赵府出来……等等,那不是将军吗?” 赵夜阑好奇地走出轿子,发现已经到了赵府的附近,而门口却围了不少百姓,众目睽睽之下,燕明庭从赵府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盒子,里面扣着两个牌位。 他站在人群后方,听见前面的百姓说:“听说将军这是去请牌位了,要把赵夜阑爹娘的牌位迁到将军府去呢,要他们与老将军与老夫人享同样规格的待遇。” “啊?话说赵夜阑的爹娘到底是谁呀?” “肯定只是普通人家呗,不然为什么会没人知道他爹娘的名字?” 燕明庭身后还跟着覃管家一众下人,旁边是一位高僧。他刚走出人群,就注意到站在角落的人,立即走上前去,道:“你回来啦?” “你这是做什么?”赵夜阑垂眸,看着盒子里那两块牌位,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呆了许多年,都快要发霉了,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但是现在却被擦得干干净净的,被人捧在手心里。 “你不是说要带我见你爹娘吗?我看你半天也没动静,就找这位高僧算了算日子,今日正好是迁牌位的吉日,下一次要过一个月才行呢,我不想等那么久了,想早点把咱爹娘带回将军府去,得到我们的供奉。我等了你一天还不见回来,眼看着吉时马上就要过了,这才自作主张先过来了。你若是不同意,觉得唐突的话,我现在马上就把咱爹娘再带回去。”燕明庭道。 “你到底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赵夜阑压低着声音。 他们是罪奴,是一辈子都不能见光的人,是被刻下世代为奴的烙印的人。 “知道啊,是我们的爹娘嘛。”燕明庭道。 半晌,赵夜阑终于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隐忍克制地看着他。 燕明庭一下慌神了:“你是不是不高兴了?要不我现在就放……” 话音未落,赵夜阑就张开手,抱住了他。 燕明庭先是听见周围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随后才听见赵夜阑笑了一声,声音沙沙的:“好,把我们爹娘带回去。” 第74章 将军府的祠堂已经整理过了,在老将军牌位旁挪出了两个空位,燕明庭将两个牌位郑重地摆上去。 牌位上分别写着“赵俭”和“余音”两个名字,覃管家又给他们递了三支香,赵夜阑全程被他们带着走了一遍程序,先是敬香祭拜,然后磕头。 祠堂里摆放的都是燕家的列祖列宗,功勋世家,随便拎出一个名字来都是备受尊敬。唯有他的爹娘,直到现在才见了光。 在出人头地后,他也曾想替父母平反,可安庆侯谋反是事实,事件牵连甚广,又是陈年旧事,没有人会在意安庆侯谋反一案到底死了哪些人,反而会让所有人知道他是罪奴出身。 按照宣朝律例,罪奴是不能出将入仕的,只能被送去市井街头,像个物件一样任人挑选购买。 因为爹娘至死都没有承认是谋反同党,所以他在牢里呆了一个多月,就被放出来了。 只是放出来之前,会给他这类人的后背上印上“奴”字的烙印,烧得通红guntang的铁块贴上他的后背,他登时疼晕了过去,醒来时,已经被关在笼子里任人观赏嘲笑挑选。 他接受过许多人的挑挑拣拣,太稚嫩,太瘦弱,一看就不是会干活的好手,再加上他脸色阴沉,浑身脏兮兮,活像个要出来索命的白无常,压根没人买他回去当奴隶。 他还在笼子里看见了经过的顾袅袅,和一群姑娘站在一处,被带着往前面的青楼走去。 顾袅袅是安庆侯府奶娘的女儿,奶娘被抓去流放了,而她因为模样好看,被迫沦为娼妇。 谋反之罪,株连九族,男子世代为奴,女子世代为娼,乃是世间最可怕的一句话。 顾袅袅自然也看见了他,他们在牢里就认识了,但是几乎没有说过话。 有次某个狱卒扇顾袅袅巴掌,是他娘出面拦了下来。后来他娘去世了,顾袅袅也没人护着了,就下意识躲到他身后来,谁也不说话,然后两个人一起挨揍。但如出一辙的是,两人谁也没有哭,只是沉默地受着欺负,暗自咬紧了牙关。 命如草芥,哭和闹都无济于事。 赵夜阑在笼子里呆了几天,其间一直在下雨,他冷得打颤,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其他罪奴都快被买完了,只剩下零星几人。 他躺在草堆里,一动不动,只有一双黑亮的眼睛在转,提醒着路人他还活着。 他不是在等死,别人在挑奴隶,而他也在挑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