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色 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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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夫此时脑门上也冒着汗,抹了一把汗后对他拱手道:“姨娘见了红,怕是要提前生产,现在孩子还没入盆,得用催产药。国公爷心里要有准备,姨娘这一胎生的或许会难一些。” 孟季廷听得脑子“轰隆”的一声,声音第一次有了慌张:“你是说她会难产?” 白大夫听着微愣了一下,但也没有解释,对孟季廷道:“我写个催产的方子,请国公爷让人把药配齐了备着。” 孟季廷急道:“你马上写,无论要什么我让人马上去备。” 说着又转头声音冷冽的质问承影:“纯钧去宫里请太医,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承影心道,您进来内院时纯钧也刚出发,就是长了飞毛腿也没有这么快的。 但他此时看着孟季廷脸上的表情,却不敢这样说,而是道:“我让人等在门口,等纯钧一回来,马上就让他带着太医过来。” 孟季廷没有再说话,转头想往产房里面去。 郑mama忙将他拦了下来:“国公爷,产房污秽,您不能进去。且您现在进去,反而会影响了姨娘生孩子。” 孟季廷只得站在外屋,着急的走来走去。郑mama见他不再坚持要进去,重新指挥着丫鬟做事,脸上也带上了焦色。 而此时,正院里。 袁mama走到里屋,看着坐在床边拿扇子给睡着的孟承晖扇风的胡玉璋,轻声喊了一声:“夫人。” 胡玉璋对她嘘了一声,给孩子盖章薄毯,又让屋里的丫鬟看着,这才出了屋子。 到了屋子外面,袁mama才对她道:“夫人,庄姨娘那边要生产了。” 胡玉璋微有些讶异:“不是还有半个月。” “说是在花园散步的时候被一条狗冲撞了,我看东跨院那情形,怕情况不大妙。听大夫的意思,恐怕还要难产。” 胡玉璋听着脸上淡淡的,既不担忧,也不幸灾乐祸。 袁mama心下倒是有点幸灾乐祸,但却不敢表现出来,问胡玉璋道:“夫人要不要也去东跨院看一看?” 身为主母,妾室生孩子,怎么都要到场的,哪怕装也要装一下。 胡玉璋问道:“国公爷在吗?” “在。” “有国公爷在就成了,等她生下来,再让人报我一声。” 若是以前,胡玉璋是一定会去看一眼的,哪怕是面子情,她也要做到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出她这个正室的错来,但如今她争抢要胜的心思倒是淡了。她就是做得再好,国公爷觉得她不好,那她就是不好。既然不管做得好不好,都是一样的结果,她还不如什么都不做,懒得费那份功夫。 这边纯钧一身是汗的将两个太医请来了之后,带着他们一路小跑着进了东跨院。 两个太医先对孟季廷行礼,孟季廷忙对他们挥了挥手,道:“礼就不要多了,你们若能保得他们母子平安,我国公府定会记得你们这份恩情。” 太医道了声是,放下药箱,听白大夫将里面的情绪跟他们描述了一遍,然后三人一起斟酌起了药方和生产的事宜,又让人将催产汤药煎好后端了进去。 青槿喝了药,过了一会药性发作,肚子开始一抽一抽的疼,她咬住牙齿,但仍是偶尔忍不住的痛叫出声,声音凄厉得让人一听就担心起来。 床边稳婆对她道:“姨娘,您可千万不能叫,省着点力气。开始宫缩的时候,您就跟着奴婢的手势来,调整呼吸,跟着宫缩来发力。” 青槿脸上身上都被汗水浸湿了,她试了一下,摇了摇头,对稳婆道:“不行,我完全使不上力气。” 青槿感觉自己伤到了腿,发不了力气。可是她越用不了力气,越是慌张,越慌张又越发不了力,变成了恶性循环。 稳婆陪着她折腾了几个时辰,最后脸上焦急的出来对太医和大夫道:“姨娘这样不行,宫口完全不开,她说她使不上力气。” 太医和白大夫又相互对视了一眼,继续斟酌着药方,间或进到里面,隔着屏风让稳婆将里面青槿的情况告诉他,他们再根据情况来更改方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院子里掌上了灯,到处都是灯火通明。 丫鬟端着热水、汤药或其他生产之物进进出出,太医和大夫脸上面有焦色。 青槿在里面一阵隔着一阵的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听得孟季廷心一阵一阵的慌乱。 他想起了难产去世的青樱,心里有些害怕起来。 此时太医走过来,拱手对孟季廷道,正要说什么,孟季廷却苍白着一张脸,对他道:“什么都不必说了,他们母子我拜托给各位,请竭力保他们母子平安。如果不行,帮我把大人保下来。” 太医本只是想在催产的药方里再加重点药量,用药之前想先向他请示一下,闻言只好拱了拱手,也不解释,又倒回去了,让人按他们三人商量好的方子煎药。 里面稳婆在劝着青槿深呼吸、用力之类的,青槿试了一下,发现仍是用不了力,肚子又疼得让人受不了,她不由摇着头哭喊出声:“不行,我用不上力气,我生不下来。爷,我要见爷,你们让他进来见我……” 孟季廷终于忍耐不住,抬脚往产房里面走,郑mama还想将他拦住,对他道:“爷,使不得。” 孟季廷厉声道:“让开。” 郑mama看着他脸上准备杀人的表情,再听着里面青槿撕心裂肺的声音,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将门让开,让他进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母女平安 里面青槿全身都已经湿透了, 汗湿的头发一撮一撮的黏在她的脸上,额头上也是豆大的汗珠,嘴唇苍白得毫无血色。 床边的矮几上的水盆里, 水染成了红色, 水盆旁边放了染了血迹的纱布, 这些东西形成了一个可怖的景象。 孟季廷心疼得如被刀割,蹲在床头的稳婆将位置让出来给他,他走到床边坐下, 将她抱在了怀里。 青槿吃力的唤了一声“爷。”,接着眼睛流着泪,开口问道:“我是不是会难产,就像jiejie那样。” 孟季廷红着眼睛道:“不会,你们都会平安。” “我不想死。” “你不会死。” 青槿脸上带着悲观的表情, 伸手握着孟季廷的手:“我不想死, 可若老天爷真要收走我的命,哪里能由得了我们做主。” “你别说丧气话,我说了你会没事, 你就一定会没事,孩子也会没事。” “爷, 您听我说。我没有力气了, 我感觉我生不下来孩子了。我听人说,把母亲的肚子剖开, 将孩子取出来, 孩子也是能活的。若倒时候孩子真的生不下来, 待在我的肚子里久了会窒息, 你让人将我的肚子剖开, 将孩子取出来, 让孩子能活着总比让孩子跟着我一起死要强。” “我知道您会舍不得我,但请你一定要答应我,至少让我们的孩子活着。我死了之后,雍儿有老夫人照顾着,我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但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请爷费点心,好好照顾他,以后若他问起我,也别跟他说我是因为生他时候去世的,让孩子心里难受……” 她抬起手,伸手摸了摸孟季廷的脸,努力的对他笑了一下:“爷,槿儿只怕不能陪着您到白头了,我要是走了,您也别太伤心,好好照顾自己。”而后又抹了抹他眼角湿润的地方,又接着道:“也别太为我难过,到了奈何桥上,我会等您的,等不到您,我不喝孟婆汤。” 孟季廷只恐她自己心里已经放弃了,看着她,声音严厉起来:“庄青槿,你听我说。你要是死了,我不会好好待孩子的,你若是不想以后他们每日都挨一顿揍,你就好好平安把孩子生下来。你得活着,活着陪我长长久久的。” “你不是担心你jiejie的孩子吗,只要你活着,我承诺你,孟家会尽全族之力辅佐他,为他的前程筹谋铺路。可你若是死了,四皇子就会成为孟家的弃子。你应该明白,孟家并不是非四皇子不可。还有你的兄长,我也会帮他。还有雍儿,你不是想让雍儿回到你的身边吗?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会去跟母亲说,将雍儿回东跨院来和你一起生活……” 这时丫鬟端了汤药进来,对他道:“爷,太医说得让姨娘再将这药喝下去。” 孟季廷将药端起来,喂到青槿的嘴里,对她道:“赶紧把药喝了,听太医和大夫的话,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青槿就着他的手将药喝下去之后,没过一会,就感觉到了肚子越来越剧烈的缩痛。 稳婆小心翼翼的对着还坐在床边抱着青槿的孟季廷道:“国公爷,奴婢要服侍姨娘生产了。” 孟季廷点了点头,这才站起来,准备把位置让给她们。 青槿扯住他的衣摆,抬着头对他道:“爷要说话算话。” 孟季廷对她点了点头,然后才出了产房。 青槿是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才将孩子生出来的,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她感觉自己的力气也已经用完了。 稳婆剪了脐带,用布裹着孩子抱起来,笑着对她道:“恭喜姨娘,是位小千金。” 青槿的力气只够来得及看一眼还脏兮兮的孩子,然后就侧过头睡了过去。 稳婆又笑着对外面报喜:“恭喜国公爷,姨娘生了一位千金。” 孟季廷听到这里,才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接着又问道:“姨娘呢?” 太医进去后,隔着屏风问了稳婆几句,听完姨娘的汇报,点了点头,然后出来对孟季廷拱手道:“回国公爷,姨娘平安。” “这次生产可会对她身体造成影响?” 太医道:“目前未发现有什么不妥,等产房收拾好后,臣再进去给姨娘诊一次脉。” 孟季廷这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等稳婆将孩子洗好,裹在襁褓里抱出来。孟季廷接过孩子,低头看着孩子的面容。 刚出生的孩子虽然皱巴巴的,但孟季廷仍是能从她的五官轮廓看出来,这个孩子长得既像他又像青槿。轮廓长得像他,五官长得像青槿,孟季廷看得整颗心都柔软起来。 大约是刚出来还不习惯,孩子仍在啼哭。孟季廷抱着孩子轻轻晃了晃,哄着道:“孩子,我是爹爹。” 郑mama走过来,笑着对他道:“爷,小姐这是饿了,让奶娘抱下去喂奶吧。” 孟季廷点了点头,将孩子交给了她。等孩子被喂饱了奶,果然已经不哭了。他重新抱过孩子,进了已经收拾好了的产房,坐到了青槿的旁边。 他伸出一只手,为熟睡的青槿撩了撩黏在脸上的头发,低声道:“槿儿,看看,我们的女儿,多漂亮。” 他拿起她的手,在唇边亲了亲,眼睛微湿润的道:“辛苦你了。” 青槿平安产下一女,虽然因为守孝不能大肆庆贺,但孟季廷发了话,不止东跨院里人人都有赏,整个国公府都有赏赐,让国公府难得的喜庆起来。 两个太医和白大夫都得了孟季廷的厚赏,承影现在看他们三个就像看菩萨,恨不得将他们供起来。太医在青槿平安生产完,又给她诊过一次脉,确认她已经无大碍之后,就在承影的恭送下回太医院去了。 白大夫忙了一天一夜,也累得身体直打晃,寻了间隙回了一趟自己的家。 白夫人看着他带回来的厚厚的赏赐,乐得合不拢嘴,笑着走过来对白大夫道:“府里的国公爷真是厚道,这些赏赐都够咱们家吃用几年的了。也是爷医术精湛,连难产都能有惊无险的保下来。” 白大夫刚沐浴过,此时正站在屏风后面穿衣裳,闻言对外面的妻子道:“什么难产,庄姨娘扭伤了腿,使不上力气,加上提前半个月生产,所以生产的时候辛苦了一些,其他倒无什么大碍的。” 白夫人惊讶道:“那庄姨娘怎么说……” 白大夫道:“庄姨娘大约就是想让国公爷心疼她,所以装出来的。”,这种事情,他在高门大户里见得多了,一猜就一个准。 他一个男大夫,不能进里面亲自给她诊脉,全靠稳婆观察她的情形后告诉他,他再凭经验猜测庄姨娘的身体情况。庄姨娘装得像,仿佛自己就要死了,一开始他倒真以为稳婆有看漏了什么地方,庄姨娘有他没有看出来的其他什么毛病。 后面见她还有力气大声叫唤,他就多少猜测到了一些。 白夫人奇道:“既然庄姨娘不是难产,那爷怎么还配合庄姨娘做戏?” 白大夫穿好衣服后从屏风里面走出来,看着妻子道:“我问你,你觉得是治好了一个病重之人的功劳大,还是治好一个轻症之人的功劳大?再问你,你说是治不好病重之人的罪责小,还是治不好小病之人的罪责小?” 白夫人顿时明白过来,庄姨娘做戏,他这个大夫配合。若万一出了意外,他这个大夫的责任就小了,若是庄姨娘平安的将孩子生下来,那他这个大夫就是大功一件,国公爷定然要感激。 国公爷宠爱庄姨娘,就算以后知道了所谓的难产并不是那么回事,国公爷还能为了这点小事问罪庄姨娘,再牵连他这个大夫不成。这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只怕那两个太医如此配合,也是一样的想法。 白大夫笑着奉承了丈夫一句:“我看爷不该做大夫,该去当幕僚才是。” 白大夫脸上露出笑意,接着又对妻子道:“这件事你知道就好,可别往外说。”说着指了桌子上的那一堆赏赐:“如果你不想这些东西被国公府收回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