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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凌烟心中愈发梗得难受。 “先生,如何看?” 顾重却不知,硬生生地又插上一刀。 “陛下突下诏令,自然有陛下的道理。何况,殿下如今业已加冠,为固国本,也当成亲了···” 字字句句,均非本心。 “先生···当真这样想?” 没由来的,顾重胸口蓦地升起一丝怒气与恐慌。就好像,即将要被抛弃一般。 “···” 看着莫名生气的小殿下,凌烟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心中窜出一股微弱的火苗,积攒着她所有希望,催促倾吐一切渴慕。又惧怕着,惧怕招来不可挽回的结局。 “身为人臣···当真。” 最终她只字未提,垂首敛眸,硬生生亲自划下一道鸿沟。 “好。”顾重语气僵硬,她提起沉重的步伐,向门口挪了几步。 “孤先回去了。” 若有若无地在期待着什么。 “恭送殿下。” 身后却无一句挽留。 过了许久,自房内走出,顾重早已离去,仰头看斜阳渐沉。 两年前在长离宫桃树下埋下的桃花酿该喝了吧··· 端着浅口玉杯,杯里盛着粉色透明的琼浆,凌烟躺在她的竹椅上摇晃着,仰头看着皎皎明月,今夜的月亮很圆,月圆人团圆,她却还是孤身一人。 “先生今夜竟在此独酌?” 突然,手上空了的酒杯被人轻轻抽走。努力睁开迷蒙的双眼,想看清楚眼前的人,却只看到一片乌压压的重影。 “嗯?” 她歪了歪头,举起手瞧了瞧,好像有些搞不清眼前的状况,“我的酒呢?” “先生醉了,可别再喝了。” 顾重叹了一口气,提起边旁桌上装酒的玉壶轻嗅了一下,一股诱人的桃花香钻入她的口鼻,“孤不知,先生还酿得如此好酒,还背着孤偷偷喝。” 看向躺椅上醉眼迷蒙的人,顾重心中升起一股委屈。 白日之事,她回去方才觉得愈发不对劲,为何她要莫名惦念难受,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犹豫半日,便趁着夜色又偷偷溜到长离宫来,欲要求一个答案。 不想这人却悠然自得抱着好酒独饮,当真过分,小殿下不禁就起了坏心思。 “喏,既然先生不胜酒力,这酒,学生就笑纳了。” 顾重俯身附耳,在凌烟耳旁轻声说,她喷洒出的热气勾得凌烟敏感的耳廓痒得受不了,不自在的偏过头去,但还是倔强地向顾重伸着手。 “酒!我的酒!” 此时凌烟就像是一个讨要心爱之物的三岁稚童。 “不给!” 顾重调皮地在她面前晃了晃酒壶,随后抬起来一饮而尽,些许未来得及吞咽的酒液从她的唇角流出,划过下颌,沾湿了她的玄色衣领。 眼睁睁地看着绝美佳酿全进了顾重肚子,凌烟一心想着要抢回自己的酒。 于是她霸道地捉住这偷酒贼的衣领,将她拉倒在自己身上,急切地撞向眼前这人还沾着酒液的双唇。 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顾重整个人都僵住了,一瞬间失去所有判断与意识,一动不动地任由凌烟施为。 凌烟先是伸出舌尖细细将她唇上的酒液舔尽,却仍然是犹为不满足地皱了皱眉。 奋力将舌尖挤进顾重的齿缝,轻轻扫过口中腔壁,这是一个绵长又温柔的吻。直到她喘不上气,方才退了出来。 “先生…” 顾重回过神来,带着颤音轻轻唤了一声。 “嗯?顾重…怎么啦?” 不再如常日那般端着师长臣子的作架,凌烟大胆地喊着爱人的名字,如同娇俏少女一般在她怀里撒娇。 “你真坏,又抢我的酒…不管,我要抢回来!” 这样说着,她吻上了顾重的唇角,顺着下颌,到脖颈… 失却的行动能力猛然回笼,顾重狼狈地从凌烟身上挣扎起来,连忙往后退去,脸上尽是挣扎的神色。 “顾重?” 眼前人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和委屈,像是想不通眼前之人为何要推开她。 顾重不忍地向前走了两步,手轻抚在凌烟红得发烫的脸颊上,凌烟转过头,微润的唇轻轻印上她的手心。 眸色变得幽暗,顾重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 “先生…” 她又唤了一声,这次却没换来眼前人的回应,原是这醉酒娇蛾竟就这样睡着了。 顾重长叹一口气,抄起这位睡美人的腿弯,夜里风凉,还是需将先生送回房才是。 翌日凌烟从温软的床榻上醒来时,按着宿醉未醒的额头回想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昨夜自己究竟是做了多胆大的事情。 回想后来顾重那抗拒的后退,凌烟感觉好像心脏硬生生被挖走了一半,她蹙眉捂住心口。 不由得苦笑连连,这一世的顾重,只是一抹分魂,相似却又不同,何况如今她们有师徒之名,她如何能奢求顾重能够一如既往地接受她,接受这大逆不道的感情。 明明昨日已将人推开,怎地又闯下这等祸事?当真是喝酒误人,今后却是该如何相处? 许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才是最好的做法。 顾重必定要成为这王朝的皇,四海臣服、万民爱戴,她会有一个能给她最好助力的皇夫,助她雄鹰展翅、一展宏图,她应当一生顺遂、平安喜乐,实在是不该…不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