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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久没有见过殷北卿这幅样子,颜钰都有些恍惚。 剩下的人更不必说了,简直炸了锅似的吵起来。 “殷候选人就是琅迭谷谷主?那个活阎王!” “算一算时间确实差不多,殷家灭门没多少年,琅迭谷的传闻就开始流传出来,况且这鼻子眼睛和声音都和殷候选人本人一模一样啊。” “是不是在除灵啊?” “她杀的那些人可不是恶灵啊,黄色衣服的那一批不是月苌家族的除灵师吗,我之前见过。” 艾希礼显然很满意自己引起的闹剧,微抬下巴,等待杨佩的回音。 杨佩在接收到她的挑衅后,侧目看向殷北卿,后者表情镇定,似乎对这一切早已有了预想。 “是,是我杀的。”殷北卿出声。 台下的人静静看着她,方才的花圈此时好像成了一种讽刺。 为什么无动于衷,为什么毫无悔过,是因为这是误会,还是真的如传闻所说,殷北卿就是个以杀人为乐的恶魔。 “并且直到今天我都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她背挺得笔直,每一个字都带了十足的底气。 曾经她也怨过自己的出身,为什么她的父亲做出那样的事,让她惹得万人嫌,为什么自己是个“怪物”要落得被人追杀的地步,可是现在那些想法一点也不剩了。 自己没有错,这一点她决不妥协。 众目睽睽之下,殷北卿展开一张名单,“我杀的每一个人都在这张名单上。” 名单,什么名单? 她也很快回应了大家内心的这份疑惑,“这份名单,就是玛革会秘密进行上百年的多兽魂实验的参与者名单。” “从一开始她们就知道我是叵莱族人,但为了将我拉拢到她们的实验中,不惜对外摸黑我父亲的名声,给我套上祸害的名称。” 她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大家都听得很认真。 “你们当做故事听的事,全部真实地发生在我身上。” “每一天、几乎是每一天我都过着被追杀的生活,即便是躲入山谷与世隔绝,那些追杀者也从没放过我。” 殷北卿捏紧了拳,忍住颤抖的嗓音,“所以我明白了,光逃是没有用的,唯有拿起武器反抗,来一个我就杀一个,来十人我就杀十人,如果不是这样,现在化作白骨埋在地底的就是我。” 她的眼尾开始泛红,无法说清那是委屈还是愤怒,“我只是想活着而已,难道也是一种罪?” 颜钰走过去站在她身旁,轻轻牵起她的手握住。 “她保护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成百上千的琅迭谷中成员,她们不是无家可归就是遭人抛弃的孤儿,所以她永远不可能选择逃避。”颜钰扯开领子,露出自己的琅迭谷印记,“我还记得当初她给我留下这个印记时说的话。” “身为谷主,她绝不让让任何一个人死在她的面前。” 她们的嗓音是那么真诚,让听了的人也忍不住去相信,如果将来有一天,这个人要是做了她们的女皇,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用尽一切保护她们。 想一想如果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经历了这一切也会做出和殷北卿一样的选择吧,甚至可能做得还不如她好。 但关键是,这些人真是玛革会派去的杀手吗? “说多兽魂实验是玛革会的计谋,你们又有什么证据。”艾希礼沉着嗓音打断气氛,“杨女士才指责过别人血口喷人,现在自己的人又做起同样的事,这不太好吧。” “要证据是吗。”颜钰上前一步,平时见她温和的模样惯了,这幅严肃冷漠的样子倒显得稀奇,“就怕你玛革承受不住这证据的后果。” 听言,一旁等待的林络立刻上前将东西放到她手里。 颜钰一手翻开她递上来的记录本,一手举起一块腰牌,将二者放在一起比对。 “这是俞镇前任主家死前留下的重要线索,其中的一副手画图与这块腰牌的花纹几乎一模一样。”说着她翻过那块腰牌,“而这块腰牌正是玛革会的特有标志,甚至只有副会级别以上的成员才能拥有。” “只是某个成员参与了实验,也不能牵连整个玛革。”艾希礼回击。 “是吗。”杨佩抬抬手,护卫队立刻压着一人跪到台前。 她身上穿着刚才影像里出现的人同样的衣服,属于月苌的统一服饰,而她的身份正是曾经服侍过月苌主家的管家。 当初殷安箬把这事告诉杨佩之后,她就立刻使手段将无主的月苌归入自己门下,并放话只要她们能够交代事情的经过,指出玛革的罪行,便能免除过往的罪责。 “是玛革会!都是玛革会迷惑了我们的主家!”她指着艾希礼喊道,“她们不仅在各地设立实验场所对大量平民实验,还以此为诱饵蛊惑各个家族的负责人参与。” “殷候选人手上的名单就是我们主家亲自记录的!她说得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玛革就是想复刻叵莱的血统,她们想要长生想要高人一等,甚至想要重新统一掌握绝对的权利,那些同她们合作的家族无一不签订了契约,表面金国人,实则背地里都在为天莱做事谋取私利!” 她逐渐哽咽,“我劝不住主家,守护不了月苌,可我不想金国也变成下一个月苌,我不求有人饶恕我的罪过,只求不再有人相信天莱人任何一句谎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