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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4:林惠瑀

    「因为门面壮观、因为都有人会来打扫并且每天换新產品、因为有地毯、因为冷气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开。」我跟李蔚律解释了为何姊姊跟姊夫会选择住汽车旅馆,姊姊为什么会喜欢的原因。「而那种等级的无论如何使用的產品也会有高级感。」接着我看出她表情还在理解中便说:「你不是她的话就无法了解这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

    「好吧。」李蔚律拌了拌饮品,我看着珍珠浮沉在奶茶里,也或者是捲动。「桐禕的爸爸为什么突然又回来了?」

    「不意外。」我把撒在米血糕上的香菜用木叉剥掉说:「他不是一个好东西,甚至可以说是人渣。」

    「人渣?」李蔚律的表情跟口气都有点困惑,那好似在跟我说──姊姊的男人哪一个不是如此?

    我努力的让呼吸均匀顺畅点,因为这个人是李蔚律所以值得信赖的让我说:「请你不要跟小淇说。」她蹙点眉头看着我。春水堂的服务生过来问我们要不要收空盘。「容炳雄并没有跟姊姊结婚,他也是个被宠坏的小孩,年长我姊六岁,姊姊跟家里讨钱,容炳雄就是跟他家人讨钱。桐禕生下来时是由我父母照顾,姊姊跟他继续到处吃喝玩乐,完全没有尽到身为父母的责任。

    当时因为桐禕出生的关係,容炳雄的父母相当生气,毕竟姊姊是未成年,还有他家人非常不喜欢姊姊,因此他是住在我家,父母不再金援他,就是我家人在金援他。

    这大概就是引狼入室吧。我父亲过世的那一年是桐禕三岁的时候,而我国三。容炳雄他开始对我有一些不当的举动出现,会搂我的肩膀或者往我的腰背滑过去,再不就是摸我屁股。甚至好几次我在洗澡时,查觉到是有人在转动我浴室门手把的。」李蔚律皱眉睁大眼看着我。「即使我睡觉也是……连弟弟也有发现到一、两次过,因为我跟弟弟同房。我试图跟我妈说容炳雄让我很不舒服,但我妈认为姊夫只是把我当家人、当meimei。可是她却叫我不要跟姊姊说容炳雄让我感到不舒服,我想她怕我姊难过吧。」也就是说mama心里有数这件事,但她选择保护姊姊不是我。「后来那一天,弟弟去四舅舅家玩并且住一晚,容炳雄撬开了我的房间,爬上我的床,他跟我说如果我不乖乖听话,他会杀了我全家人,包括我年幼的弟弟。」我吞了口口水摸着手錶。「于是……我乖乖听话了。」

    沉默许久后李蔚律声音显得沙哑小声问:「你家人知道这件事吗?」

    我舔了舔右下角的唇后说:「第三次的时候被姊姊发现了。」李蔚律眉头锁到最紧的看着我。「容炳雄说是我勾引他的。」

    「屁啦!」李蔚律突然大拍桌子,不只我吓到,连隔壁桌也吓到,她才赶紧对隔壁的点个抱歉的头后呼口气看着我说:「抱歉……然后呢?」

    「姊姊相信他并且把我骂的很难听还打我说我不要脸,容炳雄还装个好人似的当和事佬,以为在替我说话的说感情本就是情不自禁的,别怪我了。」

    「难道都没有人觉得他行为是不妥的吗?你勾引他,他可以拒绝啊!」

    「他说我威胁他如果不接受我的爱,我就会伤害姊姊,他只是要保护姊姊。」

    「这种话你爸妈信!?你才十四岁!威胁得动一个成年男子吗!」

    我沉默思考许久后说:「不管那番话有多荒唐、多没逻辑,人们还是选择相信不会伤害到自己跟自己最爱的人的话。人们如果讨厌你,或恐惧你,就像猎巫一样,你是以人的rou体被火活活烧死他们也相信你就是女巫。」李蔚律严肃的看着我。「但是葆亨替我做证了,他说他已经好几次看到容炳雄对我毛手毛脚,而二姊总是很害怕又恐惧,儘管他当时才八岁,但最后我父亲选择相信了葆亨,因为我父亲的教育是不可以说谎并且要有担当,尤其男孩子他更加严厉,葆亨说的出来,我父亲就信。

    也许在理智上……父亲也并没有真的这么相信容炳雄的话,他不会是我父亲欣赏的那种男人,父亲没有办法容忍一个大男人像小白脸还这么爱打扮,对他来说那不是帅气是娘娘腔,只是因为姊姊他才包容容炳雄。

    也可能父亲比母亲勇敢,儘管这样讲可能有点不太公平,他毕竟是个男人,一家之主,那年代他的选择比身为女人的母亲还多,权力与做主性也比母亲高。也许他对姊姊一直都是看透的只是不愿意说破,这一次他心灰意冷了,赏了姊姊一巴掌要姊姊跟容炳雄带着孩子滚出家里。」

    「你爸爸应该要报警吧!」

    我垂下眼呼了一口气说:「改变从来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当你发现自己宠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已经被你宠到都走样时,也不会是一经发现就立刻认清。他唯一能做到最狠心的就是赶走姊姊,不会真的让姊姊淌入自己男朋友是强姦犯的混水,也不会让他爱屋及乌的桐禕背上是强姦犯之女。」

    李蔚律沉默许久后露出苦涩的表情说:「到底是怎样的爱会爱到如此不成体统?」

    「认清自己爱错是相当痛苦又受伤的事。」

    「于是不惜继续伤害你?」

    「在我身上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那不是我应得的呵护,至少对父亲来说他这次是保护了我。」我见李蔚律本来要衝口而出什么又收紧嘴巴。「也许对你来说他只是选择相信了葆亨?」李蔚律的表情瞬间软弱下来用一种苦苦哀求眼神看着我。

    我不会逃避事实,毕竟我是一个让事实打造出来的孩子。反而一但有太美好、太闪耀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时,是让我恐惧,那绝对是荒谬且不怀好意。

    虽然事实通常也不安好心眼。

    但是我已经从家庭中学习到一件事,如果我逃避事实,只是会伤害到其他人。我是个伤痕累累的人,求的是呵护,平淡,静养疗伤,而不是让伤痕一直往外延伸下去。

    我相信那总有一天会反击回来的,就像我父亲所承受的。

    犹如漏水的屋顶,你唯一能够阻止这现象发生的方法就是把裂缝补起来。裂多少就补多少回来。

    而不是只要晴天,就置之不理了。

    「父亲在认清的过程中调适不过来就生病过世了,我想这对他的打击很大吧。在放下的过程中又放不下,要承认这样的家门不幸有一半以上的原因是自己亲手捧出来的或许让他有相当复杂的情绪纠结一团吧。伤心、痛苦、罪恶、迷惘……」我说到这总算有点情绪上来的说:「可是我的母亲……仍继续沦陷于这回圈里。有时候我都会想着……是不是父亲因此生病过世让她更害怕承认自己的失败?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爱我……难道爱着我是一件比认清姊姊还要痛苦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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