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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废后之子(重生) 第116节

    周显旸道:“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才故意给监查院下套吧。”

    “哈哈,我有自知之明。陛下早就看不惯监察院内部的勾结,安排我进去也是想让我了解情况。他们多少人命官司,都可以大事化小,现在倒是抓着你不放,如此差别对待皇上,怎能不疑心背后的人?这下好了,新进监查院的人,都知道若不是你,他们可不得提拔,都托我跟你攀交情呢。”

    “还是算了吧,原本就为这事才有了这次人员变动,我再效仿前人做法,岂不是有违目的。”

    “你不和他们打交道,有的是人愿意。如今庆王殿下可是风头无限,年底的祭礼,陛下全交给他去cao办筹备。虽然监查院镇国公府的人被调了职,这次新晋升的人中,不少人主动与他攀关系。”

    “二哥身份贵重,人又能干,朝臣们看好他,也是应当的。”

    文仲卿点点头:“若是他继承大统,倒也不错。”

    周显旸心想,局势如此一边倒,永安侯府应该很快就按捺不住了。

    ……

    到了腊月,煜王府提前笼上一片喜气。交年祭过灶神后,更进入年节的氛围。

    周显旸自小在宫中,后又去了阳州军中,从不知道民间如何过新年。只老实等着荣相见安排。

    煜王府上下都在洒扫庭院,除尘秽,净门户。荣相见着人备了许多馈岁礼盒,送往宫中、各家王府和亲贵之家。宫里赏赐的腊药和其它年礼都到了。

    琳琅她们用五色纸剪各种精致图样贴在窗户上,小厮去采的各色时新灯笼都挂上。

    周显旸瞧着急得不行:“有什么我能干的?”

    荣相见笑道:“你这一年东奔西走,好容易趁着年节闲下来,还不好好休息,享享清福?”

    说罢,外头买回来的桃木已经到了。

    荣相见说:“桃符已经得了。殿下若得闲,给这大门、二门和咱们院子门写几幅联对吧。”

    “怎么又让我写联对?上回静颐园,已经把我肚子里那点墨水都搜刮干净了。”周显旸摸了摸腹部,表示自己实在是不能了。

    荣相见轻笑了一声:“罢了,老孟已经写得差不多了,你没事就去看看,若有不喜欢的叫他改。”

    周显旸没动,坐在她身边,看她剪窗花。

    这一瞧,便笑出了声:“我看你一本正经,还以为有一手呢。你这剪的是什么?”他拣起一张镂空的圆窗花,里头胖乎乎的一只兽,“不是虎年?你怎么剪了一只猪?”

    荣相见一把夺下来:“呸!就不许老虎发福吗?”

    琳琅她们在一旁转了身,忍着笑,肩膀抖个不停。

    “再说了,我这才剪了几个,会越剪越好的!”

    周显旸见她眉目神采,含着几分嗔怪,心思一动,也抄起一把剪刀,剪起来。

    荣相见心想:瞧你能剪出什么好东西来,我也要笑话笑话你。

    两人安心剪纸,满室静得只有地上的炭火燃烧和剪刀割破纸张的声音。

    不知何时,院外有人说了一句:下雪啦!

    他们这才抬起头,果真飘起了雪花。

    飞雪走到廊下,窗框里出现她的身影,伸着手弹那些晶莹剔透的雪。

    “今年第一场雪,总算是下了。”

    荣相见瞧着她一身粉色冬衣,在雪幕中,衬得格外清新,笑道:“飞雪廊下戏飞雪。”

    “哟,你这是出了个对子。”周显旸低下头,手上不停。

    荣相见道:“你既这样说,那限你在元宵节前,对出下联来。”

    周显旸笑道:“若对出来如何?”

    “若对出来,我自然有彩头。”

    “就这么定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荣相见一会儿看看雪花,一会儿看看周显旸认真的样子,一会儿又看看自己手里四不像的窗花,觉得,日子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殿下,今年的收支总账已经理好了,放在书房,你可看过了?”

    “嗯,今日从宫中回来就看过了。”

    “殿下以为如何?”

    “王妃持家有道。今年静颐园大办了一场,回京后又要与京中那么多人家建立往来,人情支出不少。饶是这样,结余还是很可观。”

    “府里现在人少,花销还没有国公府一半。”荣相见补了一句,“若将来人多,就不一定了。”

    周显旸瞄了她一眼:“府里就我们两个,顶多再加上孩子,能有几个人?”

    “……”荣相见指的不是这个。她遮掩着自己的小心思,问:“天下人都想多子多福,子嗣繁茂,偏偏殿下不这样。”

    周显旸道:“我母亲生我时就落下了病,治了好多年。其实我很担心,怕你在这事上受苦。二来,孩子多了,疼不过来。难免冷落这个忽略那个。天底下父母,就没有几个是一碗水端平。”

    荣相见看他都是从自身有感而发,笑着转移话题:“既是如此,咱们照着今年的收支去过日子,煜王府不用太cao心银子上的事。”

    他笑着将剪刀放下,将剪纸摊在手里观赏了一番,露出自得的笑意。

    荣相见问:“你剪了个什么?”

    周显旸故作神秘:“是个美人像。”

    荣相见哼了一声:“窗花都是以吉祥纹样做装饰用,在窗户上贴美人像,成什么了?你自己留着慢慢欣赏吧。”

    周显旸点点头:“正有此意。把这张剪纸贴那镜匣里,每日梳洗的时候就能看到,赏心悦目。”

    “哦。”

    第161章

    荣相见懒得搭理他, 周显旸自顾自去贴好,回来又挨着她:“你忘了,咱们手上还有个国公府的人吗?”

    荣相见心中一动:“夫人陪房的儿子, 他纵火的事还没了断呢。”

    周显旸说:“九门巡捕营早已找到纵火者,只是这些日子事多, 我一下混忘了。马上过年了, 那个人叫他回国公府去吧,顺便打听打听我们的事。”

    荣相见心想来福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应该也不会很清楚。便吩咐琳琅:“你带上两个婆子去国公府, 把夫人的陪房叫出来。就说,快过年了,煜王和王妃开恩,去静颐园领儿子回去团圆。”

    琳琅立即会意:“是。”

    “你跟夫人好好说,别让她以为我在为难她的人。”

    “知道。”

    不一会儿,孟贞如撑着伞在门外头说:“联对都做好了,外头正在挂, 殿下和王妃若得空,去掌掌眼, 若有不好的,立即就改。”

    荣相见放下剪子起身,飞雪她们立即打伞。周显旸接过:“我陪你们姑娘过去就行, 你们忙自己的。”

    说着靠近荣相见,说:“挨着我, 别让雪花弄湿头发。”

    飞云原本在后头打开了一把伞,见他们这个样子便立即收了起来, 笑着悄悄回屋去了。

    相见跟着显旸, 一路从后院走到大门, 走走停停。

    沿路王府中人,见了他们都停下手里的活,行礼。

    雪花纷飞中,行走于焕然一新的煜王府,周显旸再次意识到,这里不是漂泊的歇脚之处,而是他的家,他必须守护的地方。

    及至大门外,他们站在门前的空地上,看几个小厮登着梯子,把联对换上。

    老孟在一旁躬身听候吩咐。

    听周显旸说他写得不错,才松了一口气。

    荣相见笑道:“你们一年到头辛苦,中饭后都到议事厅外领年赏。”

    老孟,小厮和门房忙躬身行礼谢恩。

    路上来来往往,都是置办年货的人,不少驻足看煜王府新联对的,此刻见那打伞的一对青年男女,有人眼尖,轻声交头接耳:“哟,这不是煜王和王妃吗?”

    “两人生得真般配。”

    “那可不,陛下赐婚,若不是生得美,以王妃的出身也嫁不进煜王府……”

    这些话掩盖于嘈杂的街市之中,荣相见根本没有留心,可周显旸的耳力极好,目光瞬间锁定了街对面两个人。

    那两人冷不防,见煜王一双眼睛扫过来,吓得脖子一缩。

    “怎么啦?”荣相见跟着他的眼神往远处看。

    周显旸回过头,道:“想起当初我远在边地,只有王妃愿嫁给我这无爵无职的小子。谢谢你,相见,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荣相见环顾四周,见家下人们都低着头,不好意思道:“这会子说这个干什么?”

    周显旸旁若无人地笑着,牵起相见的手:“王妃还有什么差事派给我的,说来听听。”

    ……

    英国公夫人对琳琅的态度,比其他丫头都好些。因她是宫里惠贵妃的人。

    这次,琳琅送来煜王府的年礼,又说让夫人的陪房去领人,她有些诧异:“怎么肯放人了?”

    琳琅道:“王妃说了,一大家子,胳膊折了还是往袖子里藏得好,哪有让外人知道的道理。她是姓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自然懂。只要夫人能约束国公府上下,再不要行对煜王府不利之事,她还是向着国公府的。那来福是夫人的陪房生的,如今年下,没的让他们骨rou分离,还是领回去吧。大事化小,才是正理。”

    夫人鼻子出气:“我跟老爷早就跟她说了,她不听。现在想明白了也好,相知那丫头是一时糊涂,如今安心待产,叫她只管放心。一家子骨rou,没什么放不下的。”

    说罢,让琳琅领着人去了。

    习mama等她走远,才道:“这事儿算是彻底了结了,夫人可以放心了。”

    “嗯,”夫人翻看着礼单,“她也算懂事。”

    习mama见夫人高兴,便拍马屁:“这都是夫人悉心教导的缘故。四姐儿进了王府当家,越发历练老成,懂得顾全大局。”

    “那是自然。贱婢生的,没了国公府,她什么都不是。若咱们家出了事,她在王府哪有立足之地?”

    一席话说得习mama立即收敛了笑容,不吱声。

    夫人的陪房有四个,平日最得脸的是习mama。来福的父母因不大会说话,混得一般,只是当些体力上的差事,捞的油水也少。

    因而,荣相知当初就知道,朝他们家使银子,使唤得动。

    当时事发,两口子吓得魂不附体,被英国公夫人狠狠打了一顿。

    本以为儿子都要没命了,谁知一打听,一直在静颐园看园子,只是不能离开半步,因此放了一半心。也曾求夫人说情,让儿子回家过年,国公夫人听都懒得听:“你们背着我干出这样没王法的事,还想让我去说情?不要你们的命,已经是宽仁了。”

    老两口一面自悔,不该为了银子,行此大逆之举。一面心中怨恨国公夫人无情,这件事的主谋明明是她的女儿,她只顾保下自己的孩子,不管他们孩子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