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纳税大户 第125节
八阿哥笑道:“好吧,你若觉得这样自在些,就先保持这样吧。” 八阿哥握拳放到唇边笑了一声,“瞧着也挺让人心情愉悦的。” 啊?玉格茫然的看向他。 八阿哥又低声笑了起来。 突然马车似乎是要和什么撞上,来了个急转弯,玉格本来就没坐稳,这一转,身子就跟着不受控制的倾斜。 八贝勒眼疾手快的伸手想要拉住她,玉格瞧见了,心念急转间反而松开了把住长凳的手,眼瞧着身子要落出车外,八贝勒半起身一个用力前伸,又生生把她拉进了车里,直直的跌到自个儿身上。 倒没有什么不小心嘴碰嘴的巧合,只是玉格的额头在八贝勒胸前重重一磕,双手又是向着车内的方向前伸的,于是就把八贝勒的上半身往后撞去,脑袋磕到马车的后排坐凳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玉格忙连滚带爬的起开道:“那个奴才该死,贝勒爷恕罪。” 八贝勒的手还虚虚的环空,愣了一瞬,才坐起身伸手扶上自个儿的后脑勺,摇头道:“无事。” 八贝勒重新坐回长凳上,又扬声问外头的车夫,“发生了何事?” 外头便传来车夫的告罪声,“奴才该死,方才外头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一条野狗。” 八贝勒皱了皱眉,又吩咐道:“小心驾车。” “是。” “吓着了?” 玉格苍白着小脸点头,差一点她就整个身子贴到他身上去了。 八阿哥道:“我虽然是阿哥,不过自小就要学些拳脚功夫,这点磕碰不算什么。” 玉格只惊魂不定的点着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她的脸小,眼睛就显得格外大,此时惊慌后怕得没有焦距,过于白皙的肤色也增添了脆弱情态,再衬着她过年养出的一点儿腮rou,瞧着就更叫人觉得无辜可怜了。 八阿哥又温声安慰了一阵。 还没有到家。 玉格抬头,眼神有些愣直空洞的瞧着他,呓语般弱声道:“我、奴才家里,有六个jiejie,我不能有事,不然她们都没有依靠了,我六个jiejie,五姐儿还在宫里,我不能有事儿,我阿玛我额娘,我四姐被人欺负,我不能有事,我要是把贝勒爷撞出个好歹,我没了,我阿玛我额娘,我jiejie,我、他们都活不成了。” “没事儿,”八阿哥握住玉格的手腕打断道:“你看我,我好好的呢,不过碰一下能出什么大事儿,你别慌,我好着呢。” 到底才十八岁,不到十八岁,唉,她办的差事漂亮得常常叫人忽略了她的年纪。 等玉格终于慢慢的镇定下来的时候,马车也驶进了西四牌楼。 八贝勒跟着她下了马车,对得到消息出来迎接的崔先生吩咐道:“路上马惊了,他受了些惊吓,让灶房给他熬一碗安神汤。” 崔先生惊疑不定的躬身应了是。 伸手扶住玉格,等目送了八贝勒上车走远,身旁的人面上哪里还有半分惶惶。 崔先生放下手,退后半步笑道:“七爷这本事越发精进了,这回连在下也被骗了去。” 玉格叹气而摊手苦笑道:“精进了也不够用啊。” 崔先生敛了笑,正色问道:“出了何事?” 玉格又叹了一声,示意他进屋说话。 这边玉格和崔先生说了在蒙古王爷府上和在车上发生的事,另一边,一个侍卫正对着雍亲王禀报:“八贝勒、敦郡王和阿灵阿、玉格齐聚蒙古王爷府上,至戌时初阿灵阿和敦郡王各自离去,八贝勒和玉格共乘一车至西四牌楼,举止亲密。” 第140章 、穷不穷 玉格和崔先生说完后,心里还抱着微妙的希望。 “我如此这般,也算是明说了自个儿的难处,八贝勒既然要做个体贴臣下的贤王,应该不会再逼我了。” 崔先生却是摇头道:“恐怕恰恰相反。” 玉格凝眉。 崔先生解释道:“站在七爷的位置来看,七爷是想要摔出马车,而后被八贝勒拉了回来,您顺势而为,改伤遁为、另一种伤遁,但在八贝勒看来,他可是救了您一回。” “七爷的为人,只看七爷对四姑娘和五姑娘,便知道七爷是个有情有义、重情重义的人,这可是救命、好吧,倒也算不上救命,但总归是伸手免了七爷一场皮rou之苦,他又是那样尊贵的身份,以上救下,这恩情就重了。” “不管七爷认不认这恩,可别人知道七爷的为人,再知道这事儿,这样一份恩情,他们定是要多想的。” 玉格眉头拧得更紧。 崔先生接着道:“再有,您说完那一场话后,贝勒爷虽说温声宽慰了一阵,可是这话里,可半句没说就此算了的话,这样的话,一旦说破了,哪里还有能转圜模糊的余地。” 唉,玉格叹了口气,眉头展开,不再报侥幸心理。 玉格缓声道:“我得拿一个态度出来了。” 崔先生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闲话般说道:“今儿,七爷走后,二姑爷带着二姑奶奶上门赔罪来了。” 崔先生瞧着玉格的神色。 玉格的神情淡漠得很,隐隐还有一丝厌烦。 崔先生的神色放松下来,笑道:“我说七爷不在家,这一阵子都忙得很,该说的话,初二那日都说明白了,往后就当寻常亲戚走着就行,七爷没法子把二姑奶奶一家都照顾周全,但也不会害他们什么,若二姑奶奶还是有怨气,也尽管偏心着对待堂小姐和七爷就行,七爷不在意这个。” 崔先生说着笑了起来,“二姑爷和二姑奶奶脸上都有些难堪,但还是想等七爷回来,当面好好的赔个罪,五姑爷不知从哪儿听到了信儿,牵着二哈过来了,满面笑容的生生把二姑爷二姑奶奶讽刺得站不住,我瞧着,那二位轻易不会上门来了。” 玉格也跟着笑了起来,“常旺虽然性子惫懒,但治这类样的事情,最是有用。” 崔先生笑着点点头。 “不说这个了,”玉格言归正传,“我先和先生说说金缕记的事情,这件事还需要先生多费心,还是一样,不能先走漏了消息,若是在事情还没有眉目之前,先走漏了消息出去……” 玉格道:“年前,皇上选中了几个地方打算做玉米迷宫,还没有过完年,那些个地方的耕地就一分不剩,全是屋舍了。” 崔先生顿时错愕,而后叹了一声,点头道:“在下明白了。” 玉格接着道:“先生寻些可靠的绣娘和织工过来,想法子试试看,怎么能把羊毛搓成线,或者是纺成布,这一件最是要紧。再收些羊皮牛皮回来,一来可以混淆视听,二来我也有用。” “先生请看,”玉格铺纸,提笔作画,不一会儿一个皮表带的手表便跃然纸上,“咱们把怀表的形制改一改,做成手表。” 崔先生拿起画纸细看,另一边玉格又接着作画,也是个简单的小东西,“这是皮带,我打算做一套男装出来,这两样是配饰。” 玉格又画了一套衣裤出来,没有什么繁复的花纹,上衣是黑色的短襟,下裤是同样黑色的长裤,中间束上腰带,就显得格外的英武精神、干净利落。 崔先生点头道:“这样一整套看起来,没有花纹,倒更显威武。” 玉格又画了一双高筒的皮靴,“就是最简单的皮衣皮裤和皮靴,大致的版型就是这样,细节可以让人再增添调整,不用做太多,用料一定要好,做工要细。” 崔先生点头,这皮衣,用了不便宜的皮子,那必然是走高价精致的路线。 玉格放下笔,“再说毛线和毛呢布。” 崔先生不过微愣了愣便明白过来,玉格说的是羊毛搓成的线和羊毛织成的布,她总是这样,新名字张口就来。 “毛线可以用来编织毛衣,就像编制渔网那样。” 崔先生一脸懵的看着玉格,渔网?衣服?你在说什么? 玉格道:“当然不会是渔网那样大的洞,我想着毛衣到底是羊毛做的,做成冬衣比单单的布来得保暖得多,又不用装棉花,还可以自个儿编织,就算要在毛线上加些搓成线的工钱,再有咱们的利钱,这价格也会比棉衣要便宜得多,这东西就不拘京城,或什么富庶的地方,天下哪里都卖得。” 见崔先生还是瞪着眼,一脸惊愕,玉格摆了摆手,“算了,我这么说,你也想不到它的样子,先把毛线做出来,我再和你说这个。” “不是,”崔先生急忙摇头道,身子微微前倾,郑重中带着些紧张的问道:“七爷说的是真的,能把羊毛编织成冬衣?” 玉格点点头,纠正了一下,“先是毛线,而后用毛线编织毛衣。” 崔先生的眼底绽放出格外炙热强烈的光来,脸上的笑一点点扩大,抚掌道:“若真是如此,若真能如此,何止是利,七爷这是大功一件,解决了多少百姓冬日穿暖的问题!” 玉格道:“真能做出来,那也是绣娘织工们的本事。” 崔先生只笑着不说话。 玉格道:“再说毛呢布吧,皮衣到底还是普通了些,不止咱们这一处有,这做的又是男子的服装,和红福记里头的衣裳不一样,咱们一没有积累的客源,二也没有打出的招牌,拿出些新鲜东西,才能快速打响名头。” 崔先生笑着点头应下。 玉格说完这些,神色放松下来,嘴边带出些笑,“至于我么……” 玉格拖长声音,眼里闪着笑意,“蒙古王爷那边我算是走过了,可以去拜访一下三国使臣了,趁着如今还没有开衙办差,尽一尽,嗯,地主之谊。” 崔先生扬眉笑道:“是该进一进、地主之谊了,七爷要献给皇上的寿桃,还没有着落呢。” 玉格挑着眉慢慢点了点头,而后也笑了起来。 次日,崔先生和四姐儿商量了一阵后,住到了城外庄子上去,玉格也开始正式拜访各国使臣。 这一拜访,玉格才知道为何各国使臣送礼的姿态会那样娴熟,为何清廷明明奉行薄来厚往的政策,除必须来朝贡的日子外,各国使臣皆不在京久留。 原来他们到了京城,入驻使馆前,要拿银子修缮,入住使馆后,不得随意出门,要出门就得给专门看守使馆的馆夫银子,除此之外,还有上上下下官员的人情打点,还有许多官员打着让他们代买东西的名头,直接问他们要东西。1 再算算他们一路来京,要过多少关卡,要住多少使馆驿站,问题就清楚明白了。 正在玉格觉得希望要落空的时候,倭国的使臣避开另两国使臣,偷偷寻到她道,希望能私下先签订契书,定一批红福记元宵特制的猫咪毛毡玩偶,和指甲油、唇脂、粉英、芙蓉记的五套皮肤保养品等等,等他们启程回国的时候再交货,并且交货的时候也希望能不要声张。 这么大的订单,这点小要求,玉格当然答应下来。 尤其倭国都不用以物易物,人家直接给白银。 玉格这才想起来,倭国的银矿资源好像十分丰富。 原以为朝鲜和安南该是真穷了吧,没过两日,朝鲜使者上门了,同样定了一大批东西,约定用高丽参和鹿茸交易。 也就当日下午,安南使臣也上门了。 安南大约是真穷,手笔比前两个都小的多,还想和玉格磨一磨价格。 玉格道:“不拘银子,别的东西也成。” 安南进贡的贡品特产有什么呢,金香炉子、花瓶、银盆;沉香、速香等各种香料;以及象牙、犀角等若干。1 玉格皱了皱眉,瓷器香料、象牙犀角她都不想要,比之倭国的白银,朝鲜的人参鹿茸,实用性太低。 “还有别的东西吗?你们对外大量出售的东西有什么?” 如果不能换到高价值的东西,那么她也能接受别的便宜大量但实用的东西。 安南使臣的神色也为难起来,连象牙犀角她都不喜欢,那别的,“只有大米和、盐了。” 玉格的表情一顿,怀疑自个儿听岔了,“大米和盐?” 安南使臣点了点头,目光有些闪躲,“大米和、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