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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满京华 第148节

    江意惜想起来了,老国公之前说过吴城的一个老部下偶尔会给他带东西,包括吴湖明前龙井。那个老部下就应该是这位刘总兵。

    老爷子是要找个厉害媳妇把大儿子管着,不求他出息,只要他不惹事……而孟家也有刘家看上的理由,不需要刘家姑娘生儿子,还有不许纳妾、不许置外室的家规,有大家长的支持……

    成国公正当壮年,肯定要找媳妇。找个这样的,比找那些心眼多爱耍手段的女人强多了。

    想像着成国公被媳妇追着打,江意惜不厚道地笑起来。

    孟辞墨见小媳妇乐得欢,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悄声问道,“那个干净了吗?”

    一直蹲在炕头的花花喵喵叫了几声,“听得正高兴,又说到了那上面。还说你爹好色,你也一样。”

    叫完跳下地,找水清洗脸刷牙去了。

    江意惜的笑声更大。

    孟辞墨还以为她在笑成国公和刘姑姑,提醒道,“诶,诶,你可是儿媳妇,想什么呢。”

    江意惜方收敛笑容,说道,“今天还有点,明天应该可以了。”

    次日一早,孟辞墨和江意惜都早早起来,一个晨练,一个去小厨房。

    老太太一吓一气,身体肯定吃不消,江意惜要亲自煲汤和做点心孝敬老夫妇。

    她心里偷着乐。老国公身体这样好,六十多岁还能拿着军棍把儿子打得起不来,都是自己时时给他老人家尽补补的。

    做好吃完早饭,还不到辰时,孟辞墨带着拿了食盒的梅香去外院。老爷子这段时间都在外院歇息,既要看儿子,还要看孙子。

    早年没时间管儿孙,老了一起管。

    孟辞墨还不得不去成国公跟前尽孝,守在床前为他端茶倒水。

    江意惜则带着花花和还睡着的小存存去了福安堂。老太太心情不好,让他们去解闷儿。

    老太太还没起身,卧房门关着。家里的女眷孩子都候在侧屋,连怀孕的二奶奶和孟华都来了。

    听说江氏拿补汤来了,老太太让人服侍穿衣裳。

    她出来喝了补汤,方觉胸口没有那么紧。再看到一溜站在炕前的小五、小安安、小花花、被乳娘抱着的小存存,心里又高兴起来。

    大儿子不懂事,连只猫都不如。可后人们懂事,孟家会越来越好。

    连小存存都会看脸色。之前老太太沉着脸,他吓得一声不敢吭,见太祖母有了笑脸,马上咯咯笑出了声。

    把孩子和花花留在福安堂,江意惜和二夫人、孟夫人去议事堂处理家事。

    午时初,江意惜刚回到浮生居,一个外院婆子就领来两个和尚。小和尚江意惜认识,是戒九。

    大和尚站在院子里没进屋,只是把挑着的两筐茶叶交给婆子。婆子和丫头都被他的样子吓得一跳,离他远远的。

    江意惜知道戒九跟愚和出门云游去了。

    笑道,“愚和大师回来了?”

    戒九合手什道道,“阿弥陀佛,贫僧师父回来了。师父还在外面收了一个徒弟,呵呵,是贫僧的师弟,叫戒十。师父说,戒十师弟是他的关门弟子,以后不会再收徒弟了。”

    他指指地下放的两个大筐说,“贫僧师父说女施主的好茶应该喝完了,又让贫僧和师弟送了这么多好茶过来,顺便再要些素点回去。”

    江意惜往窗外看了一眼,一个和尚站在外面。那个和尚三十左右,长得魁梧健壮,络腮胡,四方大脸,铜铃一样的圆眼睛露着凶光,左脸还有一道长疤。

    哪怕隔了两辈子,江意惜还是吓了一跳。

    江意惜强把惊讶声压下,垂目敛去眼里的惊涛骇浪。

    待平静下心绪,江意惜才低声说道,“大师收了那个人当弟子?可我哪怕是凡夫俗子,也看得出那位戒十师父不像佛门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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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9章 一切都变了

    戒九明白江意惜的意思,许多人都不解。

    他笑了一下,双手什合道,“阿弥陀佛,不能以貌取人。贫僧师父带贫僧云游到广东海县时,化缘到了师弟的家里。师弟俗名樊魁,母亲病重,治了多年未治愈。师父说师弟跟佛门有缘,若师父治好那位女施主的病,师弟就拜他为师,归依佛门,一心向善。师弟同意了,师父一个月治好了他母亲的顽疾,师弟依诺剃度出家……”

    的确是他。

    江意惜笑道,“做素点要些时间,两位师父稍候,顺利在这里吃顿斋饭。”

    让临香请戒九和戒十去东厢耳房喝茶,她去小厨房做素点及斋饭。

    那个和尚江意惜前世见过,樊魁这个名字江意惜前世听过,原来他们是同一人。

    前世建荣十七年,也就是江意意惜当姑子的第一年,庵堂来了一个上香的人。那个人极其虔诚,从山下一跪一磕头来到庵堂。

    他对主持说,他小时候母亲为了救他被虾咬了腿。小腿肿得比大腿还粗,看了许多大夫都没看好。如今越来越严重,已经全身浮肿。他听信老家的一位和尚指点,一路往北拜菩萨,兴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就一路北上,有寺庙就拜,等拜到晋和朝最北边的辽城就返回,因为再往北的地方不供奉佛爷菩萨。

    那个人长得极凶,模样到现在江意惜都记得,就是那个叫戒十的和尚。

    而樊魁,是前世建荣十九年,她死的那一年,湖广一带遭灾,灾后灾民造反。他们逐步把势力扩大至三个省份,朝廷派重兵镇压,用了两年多的时间才把逆贼消灭,死于战乱的人无数。

    那时她虽然已经出家,还是听说了一些消息。有香客说的,也有后来沈老神医说的,江洵死前来看她也会说一些。江洵还专门说了一位郑小将军在平叛中阵亡,他的死让孟辞墨和偶尔教他武功的孟连山悲痛万分……

    郑小将军,他的死让孟辞墨悲痛万分……现在想来应该是郑玉。

    郑玉是孟辞墨的好朋友,若前世他一直留在京城,孟辞墨也不会那么孤助无援。

    不提郑玉与孟辞墨和李珍宝的关系,也不提他是郑婷婷的大哥,光是这么一个各方面都好的有为青年年纪轻轻送命,江意惜也觉得可惜……

    造反的头头就叫樊魁。那个人穷凶极恶,力大无穷。据说他是个大孝子,老母病死已让怒不可恶,后妻儿又在在灾荒中饿死,气得领人造反,被朝廷抓住后押回京城判凌迟处死。

    前世打仗的那两年,只要小孩子不听话,大人一说“樊魁来了”,小孩子立马听话。

    樊魁死后不久,孟辞墨自杀,江意惜重生。

    前世没有眼泪水,愚和大师治不了他母亲的病。而这一世花花的到来,愚和大师得以提前把樊魁点化,让他当了和尚,不知他是否能永远一心向善,放下屠刀。

    江意惜心里高兴,花花和自己也为天下苍生做了好事。

    江意惜把点心烤中焖炉,斋饭也做好了,让人拿去给那两个大小和尚吃。她回了卧房插上门,把她之前用光珠照过的茶叶拿出来。觉得有些少,又拿出光珠处理了一些茶叶。

    未时,戒九和挑着两个大筐的戒十离开浮生居。他们刚走到院门口,就跟两位小贵客相遇。

    那两个孩子一看戒十,都吓得一个趔趄,慌忙抓紧下人的衣袖。

    两人来到外院,又去外书房跟老国公告辞。

    此时外书书房坐了两位贵客,是文王李绍和雍王世子李凯。

    老爷子和孟辞墨、二老爷都十分纳闷,他们跟那二位少有来往,他们怎么会突然上门拜访?而且,一看就是文王要来,硬把李凯拉来的。

    几人没话找话地说笑着。

    戒九笑道,“老施主,贫僧打扰了,感谢!”

    戒十望天,一言不发。

    送走两个和尚,老国公笑道,“机缘巧合,愚和大师去辞墨媳妇的庄子化缘,特别喜欢她做的素点,偶尔便会来要一些。”

    文王笑道,“孟少夫人善美食,本王听说宜昌皇姑也特别喜欢她煲的药膳。”

    孟辞墨谦虚道,“要说善美食,谁也比不上珍宝郡主。”

    李凯最喜欢听别人夸meimei,听孟辞墨这么一说,立即眉开眼笑,接话说起了meimei如何美丽聪慧,无人能及。

    文王想多打听一些事插不上话,又不愿意引起别人的注意,气得拳头在袖子里握了又握。

    怎么会这样,一切都变了……

    前几天,他派去跟踪樊魁的人回京禀报,樊魁的母亲被愚和大师把顽疾治好了,樊魁居然剃度出家,还当了愚和老和尚的关门弟子。

    早知道这样,就不该等到明年遭灾,而是早些施恩把樊魁收拢过来,再悄悄把那个老太婆弄死……

    浮生居里,孩子们的笑闹声和猫叫鸟鸣声不时响起。

    厅屋里,两个孩子吃着刚做好的点心,他们吃一点,再喂花花和啾啾吃一点,然后看一猫一鸟耍宝。

    他们看得高兴,黄mama怀里的小存存也看得高兴,又吼又叫,声音一点不比他们的小。

    江意惜非常纳闷,怎么李娇和李凯来了她家。若他们跟着李珍宝来玩还想得通,可跟着文王和李凯这两个爱看戏的人来,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套了几句话便得知,是李娇想看花花和啾啾,文王爱女心切,就要带她来看。又觉得一个人不好玩,去雍王府叫李凯。李凯不愿意,说看猫看鸟不如看戏,可文王硬把他请来了……

    文王是几个皇子里最不得宠的,虽然贵为亲王,在皇上和太后的眼里,还真比不上雍王世子李凯。为了闺女,能硬把李凯“请”来孟府,也的确把这个独女宠到天上去了。

    酉时初,前院婆子才来说,文王和李世子要走了,请小郡主和小公子去前院。

    江意惜送了他们一人一盒点心,带着花花和啾啾、存存把他们送出浮生居。

    第270章 找到好人家

    送走小贵客,江意惜带着存存和花花去了福安堂。

    老爷子晚饭也没过来吃,二老爷等几个成年男人都在前院陪他。

    老太太唉声叹气,在晚辈的劝解下只喝了碗汤。下人服侍老太太上了床,众人候在侧屋,听到老太太睡熟,才各回各院。

    江意惜等到亥时末,也没等到孟辞墨回来。

    孟辞墨盼了十天,按理今天晚上会想尽办法回来抱媳妇。他没回,说明被成国公缠得回不来。

    江意惜也失望得不行,独自上床歇息。心里暗骂成国公“老不修”,自己日子不好过,还要折腾得儿子不好过。

    长夜漫漫,江意惜辗转反恻睡不着,连府外隐隐的打更声都听得异常清楚。不只是想孟辞墨,那种许久没出现的不踏实感又油然而生,眼前时时出现那张恐怖的脸。

    直到下半夜,她才迷迷糊糊睡着。梦里,孟辞墨回来了,那两片温暖湿润的薄唇在她脸上游离……

    梦境越来越真切,能听得见喘息声,感觉得到鼻吸的灼热。

    江意惜彻底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真是孟辞墨回来了。

    她心下欢喜,嘟囔道,“回来了?”

    孟辞墨喉咙里笑着咕噜两声,“嗯,已经寅时初了,完了我就去营里。”

    “你夜里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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