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十月的柏林没有雪
靳筱期是天之骄女，没有等着盛嘉行发话叫她退下的道理，话都带到了接下来自然会有人把事情安排上。她没拿走那个精美的盒子，直接从办公室出来到万蔷工位对她甜美灿笑：「万蔷姐我好了，来吧！」 两人都是工作能力优秀的人，对好行程后万蔷就把机票酒店都订好更新在电子行事历上，又开始针对稀土项目作资料的交接准备，靳筱期整理准备的资料也十分仔细，万蔷做了几个重点提问，又问德国实验室的相关信息以及目前国内的开采许可进度做笔记。 靳筱期看着万蔷写下的笔记，冷不防问她：「万蔷姐你昨天很早就下班了吗？」 万蔷不觉得现在是什么小叁正宫的剧情，她知道靳筱期在打探，她不想说谎，但也没想把自己跟盛嘉行的关系摊到任何与她无关的人眼皮下。 「也还好，我等盛总联系完事务后才下班，怎么了吗？你昨天有找我？」 靳筱期笑笑：「也不是，我昨天就想拿西装还给盛总，想说下班过来碰碰运气，看见办公室里灯还亮着但你跟盛总都不在。」 「我昨天事情处理完就下班了，但盛总有时会留在办公室里休息或继续处理公事，总不能他不下班我也一直跟着不下班。」 这倒也是实话，从潘黎还在时就一直禁止员工无意义加班，虽然大部分秘书的上下班时间都是跟着老板走，但若不是在外餐叙或晚会，通常在公司内她会先跟潘黎或盛嘉行确认今日工作下班条件，把公事处理完成就可以先离开。只是她下班后跟男友继续在办公室约会这件事就不用跟人说了。 靳筱期应了声表示了解：「我看到你电脑没关，本来想帮你关，又想你可能人还在，不好动你电脑，怕你有什么资料被我弄出错。」 万蔷点点头：「如果还有下次倒也不用关，有时盛总会开我电脑找资料，以前潘总也是，我有些工作笔记没开共享，他们用完自然会关。」 靳筱期看着她的脸，判断不出这些话的虚实，万蔷看来自然自若，工作能力也上佳，是从潘黎时代就重用的总经理秘书，应该不是盛嘉行养在身边的情人。 她笑了笑，又一脸天真娇俏的问：「万蔷姐，你怎么都不问我跟盛总的事？」 万蔷这次倒是真心实意的笑了：「秘书特助的圈子没有秘密，风声传得很快，再来是这是你的私事，也没什么好问的。」 她本来就不是八卦的人，即使对方是盛嘉行可能的联姻对象她也不想刺探什么，靳筱期的想法对她来说不重要，盛嘉行的才是，会让她放心的人就会让她放心，如果盛嘉行不是这样的人，那她知道再多都没用。 靳筱期对万蔷倒是真的另眼相看了，万蔷知道她是谁也没有尝试拉拢取巧，依然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对她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交接完后又拉着她闲聊几句才走。 靳怀德对盛嘉行抛出的是糖衣炸弹，稀土开采权他可以帮得上忙，自然也能在这上面为难寰宇。盛嘉行没有纠结，想好方案后就打几个电话，又让万蔷想办法在这两周插几个行程进去。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飞快，盛嘉行的行程很满，餐叙跟会面很多，偶尔还有深夜的跨国会议，但这两周万蔷并没有真的加太多班，老板的行程是她安排的，她自然知道他都见了谁：合作企业主理人、实验室主持人、市政长官、盛辕、盛嘉伦、靳怀德、还有几位军政大老… 这些餐叙与会议大部分她会跟着，但也有一些并不。那些她可以到点下班但盛嘉行还有行程奔赴的日子，万蔷会在心里分析那些不需要她出现的场合、人事的关系与可能影响的投入项目；但她下意识的逃避分析这些人可能在她与盛嘉行关系中可能形成的作用力与阻力。 前些日子还紧紧黏着她的人，在接下来的时间被许多人切分成细小的单位，填不进她的私生活里。盛嘉行并不冷淡，就算周末回了本家，中间还是抽空一起看电影或吃饭，只是电影还没播完他就揽着她的肩膀睡着了。 万蔷搭公车回家时手机里会传来他的讯息，常常是歌曲的连结，说着他的心情，或是单纯的找着觉得万蔷会喜欢的歌。 万蔷把这些歌都存了下来，整理成一份两人共享的歌单。她知道盛嘉行忙，也就安静的不让他分心；他没对她说的事，她也就不问，万蔷想：是她不够信任盛嘉行，还是不够信任自己？ 她想着这样不行，安全感不能靠别人来给，自己要先能身心安定，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寂寞了。 陌生的房间中万蔷浸在黑暗里反覆听着各种版本的 《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 》，凌晨一点手机萤幕亮起，是盛嘉行传来的讯息，问着她睡了吗？说想她了。 乐声里的荒芜蔓延到她的心，是冬夜里被踩碎的细雪，但十月的柏林没有雪，只有阴沉的乌云。她将手指从略为干涩的下体抽出，裸身缓步到酒店的浴室洗手，如果寂寞会传染，那她的寂寞会不会从指尖游出顺着水流漫过水管扩散到整座城市？ 她盯着水流，告诉自己别被不安打倒，但事实是不只一次，在她与司机送盛嘉行到盛家或靳家或是那些高门长官的深宅大院时，她都有种要被吞噬的恐慌。 那些衣香鬓影的商务派对，面对位高权重的人物，是她的工作，却不是她的生活，与盛嘉行的交往让这些分际模糊了起来。对照盛嘉行的游刃有余，她却不可抑制的开始出现过敏反应。 她关掉水龙头，在乐曲中后的堆迭重音中听见敲门声，这个时间不会有别人，她没有开灯，在黑暗中开了门让他进来。 盛嘉行紧紧抱着怀中凉冷的娇躯，钢琴的乐音在空气中清灵震荡，他感觉心脏被重重敲击，害怕怀里的人儿下一秒就要踩雪离开。 ============= 《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 》by 坂本龙一 作话： 再说120遍，这是甜文，不会虐男女主，但不是关系确定了心结就全解了，大家总有些人生课题要跨越嘛。 然后为了鼓励大家找歌来听本章又免费了我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