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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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怜像是漂浮在海里,脑中又涨又痛。 她睁眼,男人下颚轮廓清晰,线条分明。 她横在他怀里,熟悉的松柏味儿让她安心。 她嗓音干哑:“兄长……” 苏修低头看她,他的容颜在黄昏里打上一层暖色,让她心生亲近。 “我在。” 他步伐稳健,她不觉不适。 她张张嘴想诉说自己的委屈,却不知从何说起,终究闭上嘴只红着眼眶,氤氲着雾气。 “你受苦了。” 一句话就让她忍了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在他怀里呜咽着,她能感到他的手越收越紧。 她被兄长轻柔放上床,两腿早已麻木。 “大公子,府医来了。” 他略一点头,转身去倒茶。 府医隔着手绢把脉,眉头高高皱起。良久,他放下手:“二小姐身子可有不适?” 先前不觉得,现下腹间如火烧般疼痛。 苏修将茶水递上,她顺着他的手指向上看去。 “先喝口水吧。” 她微微点头接过润喉:“腹中如火中烧。” 府医也听说了二小姐被老夫人虐打的事情,他起身:“大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夕阳西下,远方晚霞迟暮,红云压迫人间。 府医俯身一礼:“此事我不敢告知二小姐,还请大公子掂量。” 苏修心里一个咯噔,语气都带了两分惊疑:“可要紧?” “老夫人下手到底是狠了些,二小姐怕是……”府医摇摇头,“此生无法受孕了。” 苏修袖中的手猛地握紧,怎会……害了她。 “此事天知地知。” “这是自然,二小姐的腿也有些问题。” 他目光一凝,万没想到会如此惨烈:“此话怎讲?” “看了便知。” 兄长和府医出去,她便唤来秋阙为她揉腿。 现下腿间知觉归拢,如同万蚁啃食般酥麻。她一口一口吹着身下,起不到半分作用。 兄长一脸凝重看着她。 “二小姐,冒犯了。”秋阙掀开她裙边一角。 乳尖看了一眼府医,余光中的兄长也盯着她的腿。 第一次被外男看腿,虽说是因为治病,她还是羞涩得红了脸。 府医看便罢了,兄长没有必要。 裙尾已被提起,她连忙按住秋阙的手。牵一发而动全身,她的弯身让腹部和膝盖更痛,她龇牙咧嘴嘶了一声。 兄长的声音响起:“小心些。” 兄长是关心她,她却想让兄长离开。她看着他,迟迟不敢开口。 看她的模样他心下了然,但她受伤亦有他的责任:“我是兄长,不必见外。” 这下她更不敢叫他回避了,放开秋阙,看着自己的足袜被褪下,亵裤下端被掀至膝盖上方。 从未示人的小腿就这样裸露在外,她羞得满脸通红。 看到肿起的紫黑一片,他心头一震,她竟是受了这般苦楚。 府医亦是倒吸一口凉气,他搭上丝帕轻轻按了几下。 “二小姐这膝盖怕是要留后遗,仔细养着日后走路可与常人无异,只是这阴雨天气恐是要疼上一番。” 她原本羞得通红的脸痛得苍白,落入他眼中只觉更加对不住她。 “府医只管开最好的药,务必让幼妹健全。” 她用被子捂住腿,看着兄长问话秋阙。 “你且将当时之事细细说来。” 秋阙跪在地上:“奴婢刚将大公子送来的盒子交给二小姐,大小姐就来了。” 她看了一眼在床上看着他们的苏怜:“二小姐不愿给大小姐,便出手推了大小姐,她自己也摔倒在地身受重伤。” 听着秋阙的话,苏怜如同被一盆冷水泼下。 她自嘲一笑,兄长的脸越来越冷,他一定以为自己就是个恶徒吧。 “适时恰逢老夫人想来看看二小姐,见到二小姐这般行径便一时没有控制住,轻轻打了二小姐。” 苏修在桌上狠狠一拍,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苏怜被吓得闭上眼睛。 久久没有动静,她睁眼看到兄长正在她面前。 他伸出手僵硬地摸了摸她的头:“吓到你了。” 她错愕,兄长不是应该对她动怒吗? 应是气急了,他随手抓起茶杯捏碎,声音压抑着怒气:“自行去账房叫先生发卖牙行。” “公子,奴婢知错。求公子再给秋阙一个机会……” 他愣住:“秋阙?” 她连忙磕头:“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是二小姐赐给奴婢的名字。”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她心里竟是这样想的吗。 他看向幼妹:“你可是喜爱这奴仆,可她……” “但凭兄长做主。” …… 苏修舀了一勺黑汁,吹凉些一口一口喂她。 苏怜有些不好意思,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照顾过了。 “大公子,煎药一日三次,一次一碗。至于外伤,可抹这药膏,早晚一次即可。” 苏修给她喂完最后一口,放下碗接过药膏:“有劳。” 府医一礼:“哪里,我这就告退。” 苏修掏出一包蜜枣,拿出一颗递到她眼前。 看着眼前红色的蜜枣,她眼睛犯酸,她也算有家人关爱了。 “兄长,不苦。” 再多的苦也吃过了。 要是苏思,不仅吃药要闹,哄着吃完不给蜜枣更是得闹翻天,幼妹终究是太过懂事了。 他叹了一口气,将整包蜜枣塞入她手:“不苦也可以吃,日后大兄给你多买些。” 眼中又凝聚起泪花,她觉得自己太爱哭了些:“多谢兄长。” “我去寻个贴心的丫鬟为你抹药。” 她拉住他的衣袖又连忙放开:“兄长,不要丫鬟。” 想到那奴仆这般欺她辱她,她应是不喜奴仆。 他心中愧疚:“可能自行上药?” 见都见过了,她掀开被褥露出一大片叫人心惊的黑紫肿块。 “我可以。” 她接过药膏,沾到手上便弯身往膝盖上涂抹,腹下与被手沾的地方都疼,她咬着牙,硬是不让泪花落下。 看她颤颤巍巍涂抹,忍着疼痛不说的模样,他心下一疼。 幼妹不知受了多少苦痛才造就这幅隐忍的性子。 他在床沿坐下,伸出修长的手:“兄长帮你。” 她看着他,有些犹豫。 他伸手接过,指尖触上她的伤痛,她瑟缩了一下。 手下越发轻柔,是他害她至此。 兄长的手指为她抹药,除了疼痛还有另一种酥痒的感觉,她不知怎样形容这奇怪的触感,只知道以后不能让他再碰了。 他为她放下裤腿。 “你躺下。” 她一愣:“兄长?” 他看着她一脸正色,其实他也觉得不妥,但毕竟是他害得她不能孕育,再不给她处理好棍伤,他心中会更加愧疚不安。 她排斥丫鬟,要她自己动手势必不方便。 “我为你上药。” 原来兄长是要为她腹上上药,她有些羞涩:“兄长,我自己可以。” “听话。” 在临泉寺中她见过的那些香客,长辈对晚辈常说的便是听话。 父亲已经去世,长兄如父,他怕是只将她当作需要帮助的小辈。 心下释然,却还是有些扭捏,她微不可见点头。 眉间散开,若她不同意,他亦没有法子。 碰上衣带手一顿,随即轻轻拉开。 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妥,她按上他的手:“兄长……” 他手上继续动作:“乖些,兄长只是为你上药。” 衣物被掀开,洗得发白的肚兜有些小,嫩白的饱满从布料中溢出一些。 手一抖,他没想到她内里是这幅模样。 都已经这一步了,万没有停手的道理,否则便是心虚。 他垂下眼挡住思绪,耳尖悄悄爬上粉云。 白皙的小腹横着两道青紫,突兀得让人眼疼。 他轻轻为她抹药,手下肌肤滑嫩,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手上与腹间。 他屏住呼吸,万不可让这呼吸叫她胡思乱想。 腹间伤得重,痕迹多,他手下轻慢,生怕伤上加伤。 最后一块涂完,他收回指尖。 胸中发闷,心跳得厉害,不知是憋气致使,还是触了幼妹的肌肤叫他心乱。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兄长还有些事,你先休息。” 她看着自己的肚兜,下人送来的衣物都是苏思穿过的,连肚兜……也是。 衣物尚且可以一试,肚兜她是无论无何也不想穿别人的。 这幅场景竟让兄长看了去,她脸色红得滴血。 她就着散开的衣物直接盖上被褥,企图遮住刚才的暴露。 …… 苏怜醒来是在马车上,不知兄长经历了什么,他现下神色不是很好,坐在对面看账簿。 摇晃间她的头又有些犯晕:“兄长,此去可是回临泉寺?” 他边打算盘边回她:“非也,日后你随我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