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娇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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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尖微凉,隔着一层薄薄的帕子,手指形状朦朦胧胧,触摸、点抚在脸上,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与她手指直接接触略有些不同的奇异触感。 他喉间凸起上下滑动两下。 姚蓁仔细擦拭干净,看了看手中帕子上淡淡的胭脂色,倾身贴向他,将他的脸又细细查看一遍,确认脸上再无痕迹后,略略松了一口气。 “好了。” 她掀起眼帘,发觉宋濯正在看她,眼眸幽深的很,一时有些迟疑。 顿了顿,她将发冠递给他:“莫忘了束发。” 宋濯眼中泛出几丝波澜,伸手去接发冠,目光依旧落在他脸上,因而避无可避地,手指触碰到她的手。 待他拿稳发冠,姚蓁立即抽回手,指尖战栗着发麻。 余光瞧见,宋濯的目光从她手上滑过。 她抿抿唇。 宋濯一手抱着书,一手拿着玉冠。 他垂眸打量玉冠一阵——玉冠的边边角角,已经在多次摩擦中磋磨的坑坑洼洼。 他缓缓皱起眉,眼眸中含着一点微妙的嫌弃。 就在姚蓁怀疑他嫌玉冠不净,而要将它丢开时,宋濯缓缓开口:“请公主相助,为濯束发。” 姚蓁看向他拿着书册的手,不明白他为何不将这些有些碍事的话本子放下。 然而宋濯不放,她不好多嘴。 至于他的请求…… 她抬头看他,缓缓摇摇头:“男子的发髻,我并不会束。” 面面相觑。 她讷讷道:“怎么办?” 宋濯轻轻摇头,垂眸看手中玉冠,又看向她。 寝殿四周并无宫人,就算有宫人,也不能传唤他们进入,瞧见两人这般模样。——那些宫人乃是信王府之人,指不定会如何非议他们。 姚蓁抿抿唇,略一思忖,转身折返内殿,自妆奁中翻找一阵,翻出一枚素净的、分不出男女式样的青玉簪来。 她握着玉簪,递给宋濯。 宋濯依旧未将手中的物什放下。 她不欲与他再过多推诿,绕到他身后,目光往四下看了看,令宋濯坐在一旁的木椅上。 宋濯端坐着,披散的头发色若鸦羽,质若绸锦,她拿着梳篦的手指穿梭在发中时,长发隐约泛着粼粼的光。 姚蓁将他的发梳顺,手指勾挑,挑起鬓侧两缕发,绾成一个松松的发髻,用青玉簪固定住,而后退开几步,细细打量。 宋濯站起身来。 他今日恰好穿了一件苍青色的衣袍,与发髻上的青玉簪十分相衬。 姚蓁的发髻梳得简陋,可配上他张脸,非但不显得寒碜,反而平添几分缥缈的矜贵气。 姚蓁满意地颔首:“好了。” 宋濯搁下玉冠,垂眸看向自肩头垂落在胸口前的一缕发,伸手拨了拨。 姚蓁心中暗自有些欢喜,以为他终于要离开了。 宋濯却忽然看向她,足像粘在地砖上一般牢固,温声道:“公主随臣奔波,似乎有些日子未温习功课了。” 姚蓁一怔,旋即眼皮一跳,讷讷地含糊应了两声。 宋濯抚了抚手中话本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睫羽垂下,遮住眼中神色,说出的话,如他的眼神一般,清清冷冷,令她捉摸不透: “皇后往先特意嘱托过濯,令濯时时注意公主的功课。既如此,那公主今日便好好温习,明日濯将前来考察。” 姚蓁脑中一嗡。 他继续道:“以备来日返京,皇后的测验。” 姚蓁心道不必,虽略略有些心惊,但转念一想,皇后毕竟离得远,暂且顾不到她,欲说出拒绝的话。 但未及她开口,他便已经不容置喙地、缓声说出他要考察的典籍策论,旋即抱着话本子,阔步离开了。 待姚蓁回过神来,欲追上前去时,他早已经走远。 姚蓁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苍青色衣袍,鼻息不稳,胸懊恼为何要被他牵制,一时未能及时拒绝。 然而他言语间颇有几分道理,姚蓁也的确惧怕皇后惧怕的十分紧。 斟酌一阵,她不情不愿地折返回殿内,将他方才说的书册一一翻出来,一本本回顾。 宋濯给的考察范围实在不算少数,即使是她,应付起来亦颇为吃力,忙得焦头烂额,自然也将“宋濯走后,便去寻秦颂”的念头抛之脑后。 ** 翌日,宋濯果然如他自己所言那般,辰时过半,便早早来到公主寝殿。 他一手捧着几本书册,另一手拿着戒尺,面色温和,看着伏在桌案前、眼下乌青的姚蓁:“公主若是撑不住,便不测了。” 姚蓁眼眸亮了亮:“真的?” “改日濯致信皇后,言明公主随行期间,并未曾读过书。” 姚蓁顿时xiele气,雪腮鼓了鼓。 宋濯淡淡看她一眼,差人将姚蔑一同叫来。 太子尚且在熟睡,侍从便将他整个儿扛到书案前,放在椅子上。 姚蔑揉着眼睛醒来,一句疑问尚且未说出口,便被塞了一张考卷,霎时便清醒了。 他抖着声音问:“不是说要考察皇姐吗,怎么连我也也也……” 宋濯修长指尖拂过手中三寸宽的戒尺,眼睫低垂着,并未应声。 姚蔑霎时住了嘴,低着头,看手中考卷,趁宋濯不注意,悄悄向姚蓁递去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作口型道:“皇姐,呜呜。” 姚蓁捧起书卷,给他展示自己的桌面——除却毛笔,再无它物。 姚蔑看得心中瑟瑟,十分同情。 皇姐似乎比自己还要再惨一些,至今还不知晓考题是什么,他好歹可以趁现在看两眼书册。 他这般想着,瞄了两眼考题,目光往一旁寻找一阵,手探向一本书。 他欲拿起的书册,被一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按住。 姚蔑一抖,便听宋濯道:“太子,你已经开考了。” 姚蔑撇撇嘴:“我还什么都没看……” 宋濯目光垂落:“你的考题,不难。” 他脸上顿时漾出许多笑容来,欢天喜地的提笔做题去了。 姚蓁放下书册:“那我呢?” 宋濯道:“公主的题较难,且再看一阵罢。” 姚蓁一噎,有些艳羡地看着姚蔑,半晌,目光才从他手中的卷子上回到自己眼前书册上。 - 想来姚蔑的考题,的确是不大难的。 不过是两炷香的功夫,他便搁下笔,双手捧着墨迹未干的考卷递给宋濯。 宋濯垂眸,扫了两眼,轻一颔首,评价道:“尚可。” 他说尚可,便是还不错的意思了。 姚蔑希冀地看着他,有些雀跃。 宋濯缓声道:“太子可以先行离开了。” 姚蔑口中发出一声低声欢呼,抬步要走,忽然想到姚蓁还在,脚步有些迟疑。 尚未变过嗓音的小少年,声音脆生生的稚嫩,讷讷道:“皇姐……” 姚蓁淡然道:“去玩罢。” 顿了顿,她又叫住他:“将侍从都撤下罢,留一人守门便可,我做题时听不得动静。” 姚蔑道:“好。” 便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姚蔑走后,姚蓁与宋濯皆未出声,殿中一时有些空旷。 姚蓁瞧着眼前书册,不知为何,渐渐开始出神,忆想到昨日,两人位置如今日大略一致,宋濯声音低沉,缓缓念着那话本中以你的词句…… 她蓦地脸一热,抬眼看向一旁更漏,问宋濯:“可以开考了么?” 宋濯轻轻颔首,修长手指,拿着考卷递给她。 姚蓁接过,略略扫了几眼题目,发现并无她想象中那般难。 这考卷乃是手写,行楷端正飘逸,又自成凌厉的一体,出自谁之手,毋庸置疑。 她目光略略在拿一手好字上停留片刻,提起毛笔,笔尖贴着砚台侧,舔了舔〔注〕,目光专注地看着考卷,一题一题地开始作答。 前面的题极其简单,姚蓁用笔如行云流水,转瞬之间,空白之处便盖满了隽秀的行楷。 最后的一道题目,是让她依照他所描述,写出一首诗词来。 姚蓁微微蹙眉,无意识地咬唇,半晌未曾下笔。 宋濯放轻脚步,走到她身后,与她后脊隔着半掌距离,看她所书的字迹。 姚蓁的字,笔画之间有些凛冽,飘逸之程度,比及他并不逊色多少,有些不似女儿家写的。 她停在作诗词这一题上。 许是察觉到身后人的靠近,姚蓁斟酌着提起笔,缓慢地写出两阙词来,速度之慢,连字体都整齐了不少。 须臾,她搁下笔,检阅一阵,递给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