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有弟攻
艷阳高照,把山壁树木全照得亮堂堂。 俩人沿着步道走着走着便看见了瀑布: 「我们这是走了多远?」,殷早朝何晚吼道,瀑布的声音遮盖了一切,何晚只是盯着他。 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毫无保留一般倾泻而出的瀑布彷彿没有尽头,在好几千年以前,徐清歌曾经这么告诉他: “九天,弱水三千,我只取你。” 你还真别说殷早就那点教育程度,他当天起床后还特地上网查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望着瀑布,心里想着许多事。骆九天的执念随着那样多年的轮回转世还残存在这个躯壳里,那徐清歌呢? 为什么何晚就这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想着这些,却突然看见瀑布旁边的山壁里卡着一个亮亮的东西: 「那是什么?」,他大喊,一面伸手比了过去。 何晚顺着他的指尖望向那里,山壁里头卡着的不就是那把破剑吗? 他走到了殷早旁边,在他耳边喊道: 「你去拿。」 殷早在胸前比了个叉: 「我不。水那么大,哗啦啦的都听不见声音了,你能想像那水量一口气打在脸上该有多痛吗?就别说衣服还可能湿透了。」 何晚当真由衷佩服他,说话这么不容易的情况下,殷早竟然依旧能中气十足,做到如此聒噪。 他叹了口气,也不指望殷早去拿剑了,没准那傢伙还会被水给冲走。 他转过身直直往瀑布走去,其实走近了些看才知道那把剑并没有想像中离瀑布那么近。 也是啦,这再怎么样也是人来放的,是怎样的奇异高人会为了团康游戏鑽进瀑布里? 何晚拔出了那把剑,又回头走回了殷早身侧: 「拿去。」 殷早赶忙伸手接了过来,满嘴骄傲地夸讚: 「不愧是我的亲亲夫君,真厉害!」 何晚简直不想理他。 「快走,瀑布的声音已经开始让我感到头痛了。」 「你是不是来自大自然的声音都不喜欢?」,殷早问他: 「真没情调欸。」 「何止来自大自然的声音?来自你嘴里的声音我也一样不喜欢。」 「…不觉得我的声音婉转的像是黄鸝鸟?」,殷早还不死心。 「都说我讨厌来自大自然的声音了,尤其是蝉鸣鸟叫。」 … 两人离开了瀑布,周围总算又恢復了寧静。 「何晚,」,走了一段路之后,殷早又觉得无聊了,便又开口喊他。何晚懒洋洋的侧过了头,就给了他一个眼神。 「欸何晚,你说刚刚那瀑布这么大量水,够一个人喝几年啊?」 这个问题无聊至极,何晚实在不想搭理,可嘴巴却像是不受控制那般: 「纵然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他话还没说完便瞪大了眼,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殷早也震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你说什么?」 「…」,何晚仍旧捂着嘴,刚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太过于吓人: 「你说…」,良久他才缓了过来: 「你说我一直批评大自然是不是触怒山神了?我感觉我刚刚好像卡到不好的东西。」 殷早看着他: 「夫君,那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那是你的前世。」 「……」,何晚望着他,眼神里有点爱莫能助的意味: 「反观你,分明没卡到什么可是却疯言疯语。」 「不是!你听我解释,那是你前世跟我说过的话!你怎么就不信呢?“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这是出自于哪一本书你知道吗?」,殷早有些激动,因为这是何晚第一次出现有关前世的记忆。 何晚回想了一下,他还真不知道。 身为一个理科生,他的文科一直处在一个刚好的程度。 「你瞧,你分明连读都没读过,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这不是什么被卡到,是千真万确的你的记忆!只不过是上一世的罢了。」,殷早抓住了他的手: 「你的前世!」 何晚有些恍神,什么鬼前世今生,他才不信。 可是,殷早说的话的确又有几番真实。 总之,什么前世不前世的话题,他打算先保留。他拉开了殷早的手: 「别说那个了,怪力乱神。我们得赶紧把这破东西交回去。」 殷早也知道一时半刻何晚不可能马上接受,不过看他态度似乎有些软化了。便也就顺从的不再提起那些事。 两人交了剑以后,又在登山步道上头绕了好一会,还是没看见藺氏兄弟。 「找个破剑找到哪里去了?」,何晚叹了口气,偏偏在这山上也没半点讯号。 殷早也有些累了: 「等一下是自由时间,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你那么早就想跟我单独关进房间做什么?」,何晚问道。 「冤枉啊大人,自由活动谁想跟你关在房间?我上网都查过了,这里有一种qq铁蛋特别有名,我要去排队。」,殷早低头看了看手錶: 「营业时间快要到了,我再不下山就来不及了!」 何晚看着他,心里也不免觉得这傢伙果真不一般。 虽说殷早百般对他纠缠,可任哪个长眼睛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殷早其实对他根本没有什么类似爱情的感情。 难道真的是想报恩?自以为白鹤吗? 「那我们走吧。」,何晚妥协: 「我想回去睡一觉,你就去买那什么蛋吧。」 「那可不行!」,殷早摇摇头: 「观光地区扒手多,我得带个保镖才行。」 这很明显就是要人陪他去了。 「你觉得我有那种功能吗?」,可何晚并不理他,他随口塞了个藉口: 「我常年在办公室里待着,体能糟糕透了。」 你就再装啊,殷早十分不屑,刚刚看你爬山半天就没喘半下。 两人一边争论着何晚体能到底好不好这件事,一面回到了饭店。 何晚一开房门就觉得不太对劲,他朝殷早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殷早摀住嘴,心想何晚该不会真从山上带了什么下山了吧? 何晚走到了墙边,只听见类似床板磨擦墙面的声音,还有细微的呻吟。 他冷静地分析了一阵子,隔壁那间房,不就是藺凡他们的房吗? 敢情你们是那种兄弟?! 何晚有些感到脑壳疼,他原本是想,说不定是他们兄弟其中一个谁带人回房间了,可那声音…怎么听都是男人的声音。 这份震惊过了以后,油然而生的是愤怒。 殷早还捂着嘴,却只见何晚用力地砸了一下墙: 「你他妈的不好好在山上找破剑,回来搞什么兄有弟恭?」 他一吼完隔壁就稍微消停了一会,可没多久便又晃了起来。何晚贴在墙上听着,只听藺嚮低沉的嗓音里除了情慾的沙哑还含着一丝笑意: 「哥哥你听见没有,被何晚听见了,你还真的是“兄有弟攻”。」 …所以你他妈藺凡还是下面那个? 藺嚮脱掉他哥衣服看到磁力项鍊难道不会软掉吗? 何晚放弃挣扎,与其留在房里听那种糜糜之音,他寧可选择搭车下山排队买蛋。 殷早虽然算是捡到了便宜,但他还是有些不满: 「何晚!虽然他们不是亲兄弟,可是总归是兄弟,他们搞上床你就这么心平气和一下子就接受了,那你怎么就是不能接受你前世跟我搞上床?」 「你还不是很快就接受了?」,何晚反问道。 殷早点点头: 「对啊,可那是因为我凡事都接受的很快。」 何晚想那大概也算是优点。 「前世今生是一种传说,不是每个人都有经歷过。可人类的七情六慾是日常,只是有的人善于克制有的人不愿意克制那些情绪。撇开身在同一个家里这一点,藺凡跟藺嚮也不过就是普通的两个男人。」 其实何晚一路在藺凡身边也比谁都清楚,藺家一直求子无果,才领养了藺凡,后来藺嚮一出生就跟他爸妈去了国外,一直到高中,才因为他父母意外去世而回国。 他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自己有个哥哥。 高中正是敏感的年纪,又遭逢失去父母、家族事业被恶意掏空,贵公子瞬间沦为凡人。 而这突如其来的便宜哥哥不但长得好看,还聪明绝顶、事业有成,对他也是疼爱有加,有求必应。 分明是他的出生害得藺凡成为了被家族拋弃的棋子,可他却依然不计前嫌的照顾他。 人在那样脆弱的时刻最容易动情。 何晚觉得藺嚮会爱上藺凡其实也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情感。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