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在三本书当炮灰男配后 第202节
就在距离幄帐只有一步之遥时,它颤颤巍巍地伸出漆黑细长的爪子,向门帘勾去。 唰——下一秒,它的眼睛陡然睁大。 一柄泛着凉意的剑刃,直直地抵在它的脖颈上。 江宴秋冷声道:“鬼鬼祟祟,打得什么注意,你——”然而下一瞬,他的瞳孔也止不住地皱缩,差点没拿稳手中的凤鸣。 ……竟然不是“它”,而是“他”! 一刹那,万般心绪和猜测涌上心头,他震惊地看向那人:“……怎么会是你?!” 郝仁也钻出幄帐:“江师弟,怎么了?” 他看到江宴秋剑下那漆黑一团、勉强能看出人形的东西,皱眉道:“这里怎么会有人?” 江宴秋不错眼地盯着那人的五官,反反复复确认了好几遍,那个令人不可置信,又不会有其他选项的答案才尘埃落定。 ——竟然是白穆清?! 他怎么会在这里?! 按照原著剧情,白穆清和萧无渡虽然几经波折,分分合合,在无数绝处逢生的险境中感情迅速升温,但也绝对不应该包括这个选项——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流落冥河! 他嘴唇微张,几次想要问些什么,却又担心这不过是冥河中特殊的魔物或是障眼法之类,挖了个陷阱等着他跳。 但很快,他又否决了这个猜测。要是真有能变成人形的魔物,为何要特地选择八百年前就跟他毫无瓜葛的白穆清?又或许是某种能反射人特定记忆或心中所想的魔物,也应该是白穆清那副清冷出尘、绝世医仙的模样,而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畏畏缩缩,瑟瑟发抖,满面灰尘脏污,四肢并用地攀爬。 发觉自己脆弱的脖颈正被利刃抵着,白穆清瑟瑟发抖,好似下一秒就能原地昏过去,甚至卑微讨好地看着江宴秋,企图拽着他的袍角,祈求他的宽恕原谅。 江宴秋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调节好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异样:“白医仙,你还认识我吗?” 白穆清茫然地看着他,好似听不懂人话,“啊啊”了两声无意义的音节。 江宴秋:“……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吗?” 白穆清歪头看着他,瞳孔和脸蛋一样漆黑,好似陷入了思考。但仅仅只思考了几秒钟的功夫,他的脸上就浮现出痛苦的神情,抱着头倒地不起,在江宴秋的脚下不断翻滚。 江宴秋:“……” 看来不仅什么也不记得,连话也不会说了。 在这种地方碰到变成这副模样白穆清,即使他心中只想远远地离那对主角攻受远一点,此刻也不可能就这么把人赶跑,以他的性格,更不可能趁机做出落井下石之事。 他掐了个安神诀,先控制住白穆清让他冷静下来——放任他再这样横冲直撞下去,这座好不容易找到的建筑又得塌方了。 好在安神诀的效果还算立竿见影,白穆清在灵力的作用下渐渐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郝仁:“江师弟,这位是你认识的人吗?” 江宴秋十分头疼:“……算是吧。” 本来糟心事就够多的了,现在又撞上个麻烦。 最终,他把沉睡过去的白穆清安置在建筑的墙角,并分给他一件毛毯,至于让人进幄帐,他暂时还没那么心大。 …… “你还在等什么?凤凰血就在你的面前,我当初怎么教你的,趁他现在对你防备还不深,你还不快上!”那道熟悉又苍老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脑子里响起,语气满是恨铁不成钢。 白穆清“唰”地睁开眼,歪了歪头。 看上去无比清醒,没有任何沉睡的迹象。 像听不懂人言似的,他再一次无视了老者的絮絮叨叨和气急败坏。 而是直直地看向那幄帐之中,江宴秋所在的方向。! 第142章 果然如郝仁所说,冥河喷发期带来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天整整持续了十二个时辰,狂风裹挟着魔气呼啸,每时每刻,古城遗址都有一部分在崩塌,漫天飞舞的飞灰更降低了能见度。 他们原地修整了几个时辰,等待天光亮起。 只是…… 江宴秋看着角落里那团黑漆漆的人,颇有些头疼。 白穆清不知为何会跨越罗刹海来到鹿鸣,也不知为何会沦落到现在这副样子,只知道睁着一双无辜又懵懂的眼睛,“啊啊”地朝他们手舞足蹈,也不晓得他到底想表达些什么。 他歪着头看着江宴秋他们收起幄帐,清理来过的痕迹,直到他们抬脚走人(并且明显不准备带他),才露出无比慌乱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一般,不断拽着江宴秋的袍角。 江宴秋:“……” “白医仙,虽然不知你到底遭遇了什么,但我有要是在身,就此别过——”哗啦。 白穆清用力地攥着他的袖子,差点直接把能抵御同境界修士一击的上乘法衣撕烂。 差点变成真·断袖了。 江宴秋:“……” 虽然听不懂人话,但力气真是不小啊。 他记忆里、原著中的那个主角受白穆清,明明应该冰肌玉骨、清冷出尘、高不可攀,像一朵冷艳高洁的白莲花,即使面对魔宗少主萧无渡,也依旧横眉冷对,不假辞色。 现在…… 这可怜兮兮眼泪汪汪撕烂人袖子不肯走的模样,跟“白医仙”三个字还有半点关系吗,倒更像一颗黑煤球。 江宴秋忍无可忍,实在看不下去那张脸,掐了个净水诀,将他脸上的污渍擦洗干净。直到第三次掐诀,水流才从灰黑色变得清澈,也终于露出白穆清原本的容貌。 还是挺端庄秀丽的一个小美人嘛。 江宴秋松了口气——对方要是实在赖着不肯走,他着实担心以这副尊荣,汇合后别被昆仑弟子误认成魔物,直接一剑捅了。 郝仁:“江师弟,就让他这么跟着我们吗?” 江宴秋无奈:“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在撕吧两下他这身道袍真的可以不用见人了。 郝仁颇有深意的目光在玩着自己脏兮兮的袖子的白穆清身上停留了几秒,才若有所思地收回。 “那就依江师弟的意思吧,要是他有什么别的心思在路上使坏,到时候再对付……也不迟。” .于是,向黑山和冥河行进的队伍默默变成了三个人。 江宴秋走在中间,偶尔和郝仁低声商讨几句,用罗盘校准测算一下方向。每当这时,白穆清就会如同妄图吸引长辈注意的小孩子一样,“啊啊”发出怪声,或是委屈兮兮地拽扯江宴秋的袖子,无比可怜地瞅着他。 他倒是也知道分寸,冥冥之中意识到自己要是太过分,大概率会被毫不留情地丢下,因此微妙地把握着“吸引注意”和“惹人厌烦”之间的度,让江宴秋找不到借口扔下他。 他们徒步不知前进了多久,像之前那样漫不经心地瞥过路面和两边的建筑时,突然,江宴秋愣住,把头转回原地:“郝师兄,你看那里,是不是他们其他人留下的标记?” 那是一张散发着淡淡金光的辟邪符,加了点驱虫功效,是他们出发之前商量好的标记,万一不小心跟其他人走散了,就在醒目位置留下这张符纸示意,箭头指向的方向,就是最后离开的方向。、郝仁走近辨认了一番,点头:“的确,旁边还有个‘岑’字,应该就是岑道友留下的。” 终于有其他人的消息,江宴秋顿时有些激动。 循着标记的方向走了一小段路,果然,前方不远处的灰墙上,又有一张相同的符纸提供方向。 他们在古城废墟的街道中穿梭了一刻钟的功夫,终于,前方巷口的拐角后,隐约传来打斗之声! 江宴秋跟郝仁对视一眼,立即奔上去支援。被落在原地的白穆清扁了扁嘴,也颠颠地追了上去。 拐角之后,岑语正跟一只形似螳螂的魔物打得不可开交。 那魔物漆黑的外壳泛着金属的光泽,剑刃相击,只能在其上留下一点轻微的划痕。前肢的镰刀无比粗壮,简直有半人那么长,威风凛凛地挥舞,见那漆黑的外壳似铠甲一般难以攻破,岑语躲闪的同时大脑飞速运转,手腕一沉,专挑防御相对柔弱的腹部攻去。 而暗处,还有数个甲虫似的小型魔物虎视眈眈,漆黑的复眼阴森地盯着岑语的动作,时刻准备等她灵力耗尽力竭之时,便一拥而上,将鲜美的血rou大快朵颐。 江宴秋跟郝仁出现,立即加入战局,岑语眼中闪现过惊喜的神色,腾出位置供他俩出手。 不知是不是援军出现,局势瞬间扭转,那螳螂魔物的椭圆形的眼眸中闪现过人性化的恐惧,竟抑制不住微微颤抖起来,长长的镰刀畏缩地收起,两股战战,竟战意全消,头也不回地跑了。 余下那些虾兵蟹将见领头的都跑了,也纷纷消失在各个阴暗的角落。 原先还尘土飞扬的街角,瞬间寂静无声,重新变回一座空荡荡的孤城。 岑语重重地松了口气:“多亏了你们及时赶到,不然我跟这群鬼东西还有的打呢。” 让岑语打坐修整一下,他们顺便也交换一下情报。 “坠入罗刹海后我就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周遭只有我一人,穿越那片鬼气森森的密林,就进到这座古城了。”岑语吞了颗益气丹,缓过劲儿来,“我也不知大家是都走散了,还是只有我一人落单,考虑过后还是留了标记,这地方太邪门了,还是早点汇合安全。” 看来大家清醒后的经历都差不多,也都十分默契地往最里层走以求汇合。 岑语松了口气:“这地方简直被魔气腌入了味,一点灵气也无。眼看都快过去半个月了,我带的益气丹还在打斗中洒了大半,要不是及时碰到你们,后面真就生死未卜了。” 江宴秋刚要说些什么,突然,他猛地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道:“你说……你从罗刹海上岸后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岑语听他语气有异,也愣了愣,低头沉思了片刻,才无比肯定道:“我对时间的流逝十分敏锐,每过十二个时辰,就在衣服上画一笔。” 她扯出袍角展示给其他人看,还差一笔,就有三个“正”字了。 江宴秋喃喃道:“怎么会……” 虽然进入密林后,他们随身携带的钟表或其他什么记时工具就因某种特殊的磁场失效了,但作为修士,他们对时间的感知还是比凡人要强上不少。 ——他可以确定,哪怕算上躲避冥河喷发期的那十二个时辰,从上岸后到现在跟岑语汇合,期间绝对不会超过两天! 怎么会这样? 江宴秋立即追问:“岑师姐,你遇到山体动荡地震后的黑天了吗?那之后过去了多久?” 岑语点头:“差不多五天半。”她见江宴秋神色恍惚,有些担心:“怎么了江师弟?有什么问题吗?” 江宴秋沉默良久,才深吸了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推测:“在这里……每个人时间的流逝,恐怕是不同的。” ——所以才能解释,为何他们掉下去的明明是同一片海域,醒来后周遭却空无一人! 那是因为大家的时间被错开了,他们根本不是一同醒来的! 如果第一个人从海岸边爬起来后,四周搜寻、苦等许久也不见第二个人,那按照惯性思维,大概率会以为其他人被海浪拍击到了不同地方,或是已经先一步进入了那片密林。 但很可能……直到他抬脚离开后的十天,第二个人才上岸! 而这段时间,海浪足以抹去沙滩上的一切痕迹,包括前人留下的脚印了。 而只有人与人汇合——像是他跟郝仁,或是他们跟岑语相遇之后,被视为同一个“观测对象”,时间的流逝才会坍缩成一致的步调。 岑语震惊不已:“竟会有这种事?!” 江宴秋神情肃穆,在冥河,什么违背常事的事都有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