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约定

    第二天早上，星玄一起来，便跑到柏丝的门口，叩了叩门，里面没有反应。

    他疑惑地走下楼，看见普娜正站在大厅，手拿着一封信，神情悲伤，「普娜？什么事？」

    普娜一看见星玄，双眼瞪大：「你怎么在这里？我以为你会去送机啊！」

    「什么？」星玄听着，双眉锁紧。

    普娜难以至信地说：「柏丝退宿了！我以为你们……所以你会知道啊！」

    星玄的心凉了一半：「她……那么，现在她在哪里？」她……果然没有给他一丝机会。

    普娜看着星玄，第一次来了气：「机场啊！还可以在哪里？」

    星玄咬牙，立即拿出手机拨号给司机，然后跑出了大门，留下普娜一个替他们两人乾着急。

    他一直跑过一橦又一橦的宿舍，经过教学大楼，跑到大街。他瞇起眼，心里第一次希望星灵真的有祝福着他。他瞇起眼一直跑：星灵们，若你听到我的呼唤，请帮助我。如果她没有给他一丝机会，那么他就自己创造机会！

    天开始黑下来，狂风四起。星玄跑到大街时，黑色的房车已经在等候他了。他赶紧鑽进车里，直奔机场。

    雨一滴两滴的落下来，狂风把柔柔的雨吹成一支支刺痛人的银针。路面上很快便有一层水，车辆驶过时，水花四溅。星玄也无心于突然的雨，只听到收音机的特别报告：「因为天气突然转变，航空交通受阻，数十班机将延迟。」

    一小时多后，他终于到达机场。他立即奔向离境大堂，一边像傻子地四周跑着，一边不停拨去那个不被接听的号码。

    突然，号码接通了：「喂？」

    星玄紧张地停下脚步：「柏丝？」

    柏丝沉默了一会：「你不停打来，我手机快爆炸了。」

    星玄一点也笑不出来：「快告诉我，你在哪里？」

    柏丝听着星玄的声音，他少有地失去了冷静：「……在d闸口。」或者在自己离开前，再贪心地多见他一面，也不算差吧……反正，这种情感已经满溢了，再多一点也没大多差别。

    星玄立即跑去海关闸口，果然看见那个提着行李袋的人儿。他立即衝上去，抓起她的手，让她面对着自己。

    「啊！」柏丝被吓了一下。

    四周的人都望着星玄，奇怪地给他一记白眼。

    星玄看到柏丝后，放心地喘着气，唇角终于有了弧度：「太好了……」

    柏丝看着此时的星玄，心里再也不能平静下来，但她还是保持平时的态度：「这场雨，是你下的吗？」

    星玄站直身子，认真地说：「是的。」嗯……正确来说，是他请星灵们下的。

    柏丝被他的眼神动摇了，不敢再出声。

    星玄握起柏丝的双手：「为什么要离开？」或者是，为什么那么快？

    柏丝垂眸：「我说过的，星玄，无论你相不相信也好。我想在离开这个世界前，看更多的东西。纵使时间有限，但我起码没有枉过我的人生。」

    星玄皱眉，神情悲伤：「没有得到至爱，也算是没有枉过吗？」

    柏丝被他问得答不到答案出来。她微微开口：「我有时会想……如果结局是这样的话，我寧愿我们从来没有遇上过。」她抿唇，继续说：「那么，我不会知道什么是爱……也不会知道什么是痛。」因为爱你，所以要离开你。

    星玄咬了咬牙：「你离开后，这个情况仍然会发生在我身上。」

    柏丝听到这里，心里一阵难过。是啊，他会彻底忘记她，跟没有相遇的本质无分别。

    星玄把柏丝的手握得更紧：「但是，我会想选择痛得承受不了，也不想忘记自己曾经有喜欢过的人。」

    柏丝抬眸，撞上那认真的蓝瞳。

    呼吸像瞬间被抽走了一样。

    星玄摸摸她的头：「因为痛会淡去……爱会淡，但不会去。」

    柏丝听到这里，已经不能自我地扑进星玄的怀抱，艰难地抓紧他的衣服。她很想哭啊！她真的很想哭！可是她哭不到！

    她的心早在星玄出现的时候就动摇，这说明这场人偶的游戏她早就输光了。可是……星玄说得对，没有得到至爱，生命也不会漂亮吧。

    星玄紧紧地抱着柏丝：「让我陪着你，直到你离去的那天……我不会忘记你的。」

    柏丝感受着星玄代表生命的心跳声，渐渐离开了他的怀抱，平静地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已经很足够了。」她看入星玄的眼睛：「可是我还是想去。」

    星玄抿唇：「我一定会来找你的，而且一定找得到。」

    柏丝点头：「那么我等你。」拿起手提包，「再会。」然后转过身走进离境的大门。要是她再逗留多一刻，她怕自己会捨不得走。

    星玄握紧拳头，目送着柏丝消失在视线中。他一直保持理智，没有再挽留，但他一定会找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