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蝴蝶(4)
徐品羽一直没敢跟自己较真,为什么要等待。 当在套房中,看到那个人时,一下就明白了。 只是背影而已,徐品羽就能断定,是他。 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的轮廓,在心里贴满了寻人启事。 因为还是喜欢。 不刻意的喜欢,就像在穿过马路之前,闭上眼睛的瞬间,想起他。 不知何时习惯了商谈好报酬,再付出的规则。 他出现的刹那,仅有的不求回报,便想全都给他。 所以第一时间,她选择了避开。 可惜,徐品羽高估了自己躲藏的技能,也低估了沉佑白对她的在意程度。 比起她不经意的想念,他连呼吸的时候,都是炽烈的渴。 徐品羽出了套房,快步到尽头的清洁间,将手中的垃圾倒进桶里,托盘放在架上。 边走向电梯,边拿起耳机,接到保洁室的电话。 去按电梯下行键时,她隐约听见开门声,吓了一跳,急忙回头推开消防通道的门。 然而,高跟鞋刚敲落在楼梯几下。 “徐品羽。” 后头突然传来的声音,像裹挟着寒风,僵住了她。 转身用不到一秒的时间,她的心跳却漏了几拍。 比起记忆末端的他,眼前的沉佑白更清瘦。 他定定的站在那,身姿修长。 少年的气息他已经脱得干净彻底,剩下深不可测的成熟感,她连妄想也不敢触及了。 徐品羽努力扯起嘴角,却让表情更显艰难的说,“好久不见。” 他听到这四个字时,眼神蓦然沉了下去,欲要往前迈步时,身后的电梯门打开了。 清脆的女声介入他们将展开的对话,“佑白?” 她从电梯里走了过来,长腿细腰,暗紫连身裙披着软毛肩,全套的首饰,闪着晃人眼。 江宜珍亲昵的挽上他,“你怎么在这?” 沉佑白当即冷下神情,毫不客气的抽开胳膊,“江小姐请你……” “你一定要在外人面前给我脸色看嘛。”江宜珍打断他的话。 她说着,有所指的看向楼梯下,站着愣住的徐品羽。 徐品羽读得出她话中的意思,回过神来,准备离开。 可是胸口像被细细密密的针扎着,让她走不稳,抓了下扶手。 “徐品羽,你就这样走了吗。” 他的声音清晰,在冰冷的楼梯间里响过。 江宜珍从开始就没看懂状况,只是觉察到他和这个女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 当沉佑白说出这句话时,她很讶异,一个酒店服务员竟然被他记住了名字。 江宜珍还没感到危机,那个女人先回头走上楼梯,朝沉佑白而来。 接着,江宜珍眼睁睁看她扬起手。 扇了沉佑白一巴掌。 侧脸浮现出红痕,他偏着头,也恍惚了一瞬。 江宜珍张了张口,“你!” 在她马上要发作的关头,却被沉佑白看也不看的抬手推挡。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徐品羽,问她,“平白挨你的耳光,总要给我个理由吧。” 徐品羽眼眶红了一圈,瞪着他说,“我把宝贵的时间浪费来等你,只打你一个耳光两清,你才应该感谢我。” 沉佑白想了半秒,“是。” 而徐品羽的重点,却在他承认了两清这个字眼。 两清,等于两不相欠,等于从此成为陌路人。 徐品羽不敢眨眼,害怕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要分手的话,起码该明明白白的讲清楚,这样多耽误人你知道吗!” 沉佑白皱起眉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分手。” 她一激动,便指着江宜珍,问他,“那她算什么。” “她什么都不算。”沉佑白回答的很快,并且上前扣住她的手腕。 他说着,“跟我走。” “不要!”她使劲甩开沉佑白的手,惯性的后退了半步。 沉佑白目光夹带威胁,紧盯着她,“你现在是酒店的员工,就必须听我的。” 徐品羽扬起下巴,“那正好,我不干了。” 她又从口袋掏出张卡片,愤然甩在沉佑白身上,颇受委屈的喊,“反正你们酒店里都是些整天想着潜规则的老色鬼!” 沉佑白的目光顺着那东西掉落在地,是一张房卡。 他抬眼,声色一低,“过来,跟我走。” 被再次抓住手腕,她还想挣开时,沉佑白神情已经沉到可怕,“别让我说第三遍。” 徐品羽怔了怔,没来得及反应,就几乎是被拽回了他的套房。 沉佑白将她拉进来,往墙上一推。 气息急促,激烈而深的吻,让徐品羽连挣扎都忘记了。 有多久没有尝过他口腔的味道,包括身上淡淡烟味,都在侵袭着她的嗅觉。 沉佑白的手掌托着她后脑,手臂禁锁她的腰。 呼吸的灼热刺激她的毛孔,全身都发软。 等随着深吻的力度越来越缠绵,辗转吮吸间,她才找回了些意识,感知到目光的注视。 她睁眼见到隔了几步远,完全成呆愣状的元晴。 徐品羽忙不迭推着身前的人,发出些呜声。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别到她背后,依然和她的嘴在纠缠。 徐品羽撇过头,躲开他的吻,着急的说,“有人有人!” 沉佑白放过她的唇,转身面对着元晴,打开套房的门。 一个眼神,示意她立刻出去。 元晴是条件反射的奔出房外,跟着砰的一声,关门带起的风,扫过她的脸庞。 她站在原地,看见了同样错愕的江宜珍。 元晴抿了抿嘴,马上端出职业态度,“很抱歉江小姐,沉总现在正忙,不方便见您。” 在元晴出去的同时,徐品羽也想借此逃离这里,却慢他一步。 沉佑白重重地将门甩上,拦腰抱起她,走到卧室将她放在床上。 凛冽的男性气息压来,看着他的眉眼逼近,徐品羽不可遏制的哭了。 沉佑白一愣,本该是淋漓的情欲,突然就被浇灭了。 他搂起眼前手背挡眼哭到抽气的人,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想抓下她的手,看看她。 没想到她猛地推开他,向后坐在床面,裙身勒裹她的大腿。 徐品羽穿正装衣裙,双眼通红,脸颊挂着泪时,看着有说不出的邪念。 然而她自己却毫无所察。 徐品羽抹了把眼泪,不甘的直视他,“凭什么你想走就走,想回就回。” 她哽咽到声音模糊,“你知不知道,当我觉得自己像傻子一样等你的时候,有多难受……” 沉佑白垂眸片刻,又再次看向她,“我不知道。” 和预想差很远的回应,让徐品羽愣在一时。 沉佑白静静望着她,“论情理,我应该有愧疚感,但实际,这些事情我没有想过。在关于你的问题上,我不存在理智,又怎么站在客观角度,去考虑你的感受。” 顿了顿,他继续说,“也许你想听到的,不是这样的回答,可因为你迟早也会发现,我是个自私的人,不如我先坦白。” 徐品羽还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听沉佑白说,“过去的五年中,我不能与你联络,也必须克制自己对你的渴望,因此常常几天不眠不休,厌恶饮食,靠输营养液维持,虽然被迫接受了心理治疗,但是效果不明显。直到现在我的身体,仍处于极度疲劳的状态。” 他所有的情绪,似乎都掩藏在深沉的眼眸中,用极其冷静的音色说着,“我清楚的知道,病因在你身上。得不到你,只能折磨我自己。” 沉佑白不容置啄的握过她的手,“我告诉你这些,目的只是……” 他说,“希望你可怜我。” 徐品羽愣了,随后哭的缩起肩膀。 沉佑白轻轻拉扯了下她的手,“然后抱紧我。” 她便主动身倾向过去,扑进他的胸膛,紧紧搂住他。 沉佑白按着她的背脊贴向自己,靠在她耳边,“希望你对我说,你很想我,能不能请我一直留在你身边,哪也别去了。” 徐品羽止不住的抽泣,没有办法开口。 他低头埋在她脖颈间,“我会说,好,这个很简单,我答应你。” 要比谁陷得更深,她居然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