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橙黄橘绿时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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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紧张的,幕天席地。 戚钰喉间溢出两声笑,却是亲得更深,更重。 园中寂静,便是连风都轻了,唾液水渍声在黑夜中听得很是清晰。 他故意的。 舌尖缠着她的在抖,笑话她的紧张窘迫。 谢蕴不与他计较,半晌后,唇舌被松开,她脸红,胸口起伏。 戚钰则是埋在她肩窝平复,语气有些遗憾:“若是在房中,我便能帮你一回了。” 谢蕴顿时一张脸着了火,抬脚便踢他,羞愤道:“分明是你!” “哦”,戚钰厚颜无耻,“那你帮我。” 谢蕴眼皮一跳,推开他便要走,却是被一把拉回来,那只铁臂搂着她腰,声音闷在她肩上。 “还没好,再等等。” 谢蕴:“……” 不要脸! 沉默片刻,谢蕴想起什么,脸上的神色淡了,她深吸口气,犹豫一瞬,唤他:“戚钰。” “嗯?” “我……我这几日便启程回邺都了……”谢蕴声音很轻、 饶是如此,也感觉到抱着她的人身子瞬间僵硬。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句什么,但嗓子似是堵了棉花,说不出话。 半晌,戚钰‘嗯’了声,沉声道:“乌尔济也是这几日,等他先走,然后我派人送你回去。” 这事不算突然,本就是他们先前说好的。 但说出来时,却也难免沉重,因着那份别离。 两人一路无话的回到院子,各自离去。 谢蕴似是回到了刚住进来的那晚,整夜辗转反侧。 翌日早晨,谢蕴没见到戚钰。 下人说,他天未亮便出府了。 谢蕴垂着眼,未发一言。 听雪嘴唇嗫喏,欲言又止。 一整个上午,院子里的几人都提不起精神,神色恹恹。 羌弥坐在廊亭,一手托腮,一手执笔,将几人的模样画下,拿着去打趣听雪,黑漆漆的一团丑八怪,惹得听雪跑着去打她。 正闹着,门房匆匆过来,禀报道:“夫人,将军在门口等您呢,说是带您去用午饭。” 对上一道道八卦的视线,谢蕴轻咬了下唇,一脸淡色的去赴约。 门前,戚钰牵着马,日光从头顶落下,半张脸上叠着阴影。 未及靠近,谢蕴便知,他心绪不佳。 她抿了抿唇,轻提裙摆跨过门槛,猝不及防对上他瞧来的目光。 临近晌午,门前车马稀。 谢蕴上前,便见他伸手,似要将她抱上马背。 她慌忙摇头,压下他的手,“一同走吧。” 众目睽睽,他不会与她同乘一骑。 而她,上回与他去跑马,两条腿被马鞍磨得青紫酸痛了好几日,着实有些怕了。 闻言,戚钰将缰绳递给了门房,“牵去马厩。” 刚走两步,谢蕴宽袖下的手被牵住握紧,骨节硌人的手指插入她的指缝,与她纠缠。 只这一个动作,谢蕴眼眶便热了,她微微侧首,故作瞧向路边卖饮子的摊子。 忽的,耳边响起了戚钰的声音,语气逗弄,“哟,哭啦?” “……” 瞬间,眼睛里的潮湿散了个干净。 只听戚钰哼了声,又道:“哭什么?总要八抬大轿娶你回家的。” 谢蕴维持着姑娘家的矜持,不接这话,指着那饮子道:“我想喝那个。” 娇嗔的姿态明显,摆明了是要他去替她买。 戚钰却是乐得惯她,笑了声,“喝哪种?青梅茶?” 他语气揶揄,不同那晚提起青梅竹马时的吃味醋劲儿,倒是在调侃她。 谢蕴瞪他一眼,语气重重的强调,“除了那个都要!” 戚钰‘哦’了声,去了。 只是显然,这人在她面前早已不复从前的老实。 半刻后,步履轻松的端着两杯饮子过来,“喏,你要的青梅茶。” 谢蕴斜他一眼,抬腿便走。 戚钰也不追她,幽幽的跟在身后,嘴里却拖着长调道:“你知道去哪儿吗?” 谢蕴不知道,但不愿等他。 他那种信手捏来的感觉,她只觉一颗心被他握着,如揉捏她手指那般把玩,让人心尖儿颤。 戚钰带她去的是一家酒楼。 “先前给你带的酒酿圆子,便是这家的厨子做的,也可让他做些旁的你喜欢的菜色。” 谢蕴不重口腹之欲,但不知何时起,却也开始期盼他的这些心思。 戚钰不会空手回来,有时带一把rou串,有时带一碗桂花冰粉,也或是其他这里的风味小食。 谢蕴‘嗯’了声,随他上楼。 厨子是扬州人,谢蕴说的几道菜,他都会。 用过午饭,戚钰却是没送她回府,反倒带着她在城中闲逛。 “你不用做事?”谢蕴尝了口青梅茶,问了句。 “今日的事,便是带你逛逛这城中。”戚钰道。 谢蕴眨了眨眼,忽觉这青梅茶好似也不酸了。 两人从日中逛至日暮,炊烟起,紧挨着的小食摊上香味飘散。 “想吃什么?”戚钰问。 谢蕴抿了抿唇,想起什么,道:“rou串。” 戚钰却是掀唇笑,语调懒懒,“真会为难人,那家好吃的rou串,不在这边。” 但谢蕴还是吃到了。 辛辣在舌尖肆意蔓延,她眼泪汪汪,却是抓着签子又往嘴里咬了口。 戚钰在旁边看得咋舌,“别吃了,旁人瞧着,还以为我逼你呢。” 谢蕴咽下嘴里的rou,认真道:“好吃。” 她鲜少这般喜欢什么,戚钰竟是一时不知,是否这rou串今日烤得当真比寻常好吃,只是他没尝出来? 戚钰瞧她半晌,忽的抬手,屈指擦去她的眼泪,叹了口气,“哭什么?” 他又问。 其实他知道。 她藏不住眼泪,需要一个很好的由头。 “少吃些,那家汤包做得很好吃,去尝尝。”戚钰说着,伸手拿走她手上没吃完的半根rou串,一口撸了个干净,又快速将桌案上仅剩的几串风卷残云的吃掉,抹抹嘴起身。 谢蕴眼睛还红着,稍整了整仪容,才随他去了。 汤包很烫,谢蕴舌尖上的辣意未退,如重添了一把火,顿时皱巴巴着脸,眼泪又掉了。 “该。”戚钰骂着,却是将半凉的汤碗推到她面前,“喝一口。” 翌日晚上,戚钰回来的很晚,浑身酒气。 谢蕴知道,今晚他们一众将领作陪,给乌尔济辞行。 原定乌尔济先行两日后,谢蕴再走。 可是翌日一早,谢蕴便被丫鬟禀报,说是戚钰已经让人将她的行李装车,用过早饭便登车离府。 谢蕴浑身僵住,罕见的无措。 “他呢?”谢蕴强装镇定问。 “将军一早便出府了。” 丫鬟退下,谢蕴看着桌案上的饭食,半分胃口也无。 饭食放至凉透,戚钰也没回来。 问月听雪匆匆忙忙的将谢蕴常用的首饰、衣衫箱笼收拾妥当,一并让人抬上马车。 “姑娘,该走了。”问月温声道。 听雪嘴唇动了动,用脸骂人。 谢蕴环视屋子一圈,‘嗯’了声,“走吧。” 她不知他何意,未道别离,可她等他了,便是遗憾,也该是他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