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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BE后全员火葬场 第57节

    风声更大。

    凌墨尘发冠下的几缕散发被风吹下肩头,肃然扬在耳侧。

    封重彦的眸子如同夜里的鹰,不紧不慢地盯着他,继续道:“当年顺景帝战死沙场,戚后伤心欲绝,随后追随而去,留下了一名幼帝,时年五岁,若活着,应是凌国师这般年纪。”

    冷风刮得人脊背一寒。

    凌墨尘一瞬变了脸色,眸子里的凛冽如九天玄冰,指尖一枚毒针蓄势待发。

    没有灯火,封重彦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能感觉到陡然冷下来的气氛,对他的反应拭目以待。

    凌墨尘却忽然捧腹大笑起来,“封大人真会开玩笑,前朝周家不是都死绝了吗,还有后?那可真是一件糟糕之事,赵帝当年可是哭着肝肠寸断,亲手替那幼帝下了葬,如今封大人说人家还活着,这不是打皇帝的脸吗,不知道封大人是何居心?”

    封重彦任由他笑,从地上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不妨咱们试试?”

    从地上捡起弯刀,放入腰间的刀鞘内,封重彦再回头,立在寒风底下,眸子内被那一堆火烤出来的血丝还未退尽,沉声道:“我对国师的信任,今夜到此为止,还请国师保重。”

    封重彦走后,凌墨尘也没着急起来,冯肃从暗处跃下,“主子,封重彦留不得了......”

    “你有那个本事杀了他?”凌墨尘仰头看了他一眼,这才起身抖了抖袍子上的灰迹,漫不经心地道:“他也没那个本事。”

    —

    翌日天色还未亮开,沈明酥便醒了,昨夜没回宫,师兄们必然会担心。

    睡前把仙丹阁的衣裳晾在了院子,夜里风大,一个晚上便也干了,换好衣裳,提着买给四丹的包袱,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屋顶上传来一声,“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沈明酥转身,抬头往上一望,只见青色的天光下,凌墨尘正躺在屋顶,身旁倒了四五个空酒壶。

    这是在上面喝了一夜的酒?

    沈明酥有些意外,他没回宫,不明白他为何好好的床不睡,非要去睡屋顶,问道:“国师今日不早朝了?”

    凌墨尘慢慢地起身,从上面跳了下来,脚步有些摇晃,理了理凌乱的衫袍,看着她道:“宫中腰牌会被记名,你昨夜一夜未归,这会回去,只有一个结果,进内侍省的小黑屋,等着我去捞人。”

    沈明酥还不知道有这规矩,笑了笑,“多谢国师。”

    本还想着自己走去宫门,如今多了一个人,身上还沾着酒气,无奈摸了摸荷包里所剩无几的银钱,终究一咬牙斥巨资租了一辆马车。

    今日凌墨尘难得话少,坐上马车便闭上了眼睛,瞧着像是睡着了一般,身子却不偏不倚。

    沈明酥没去打扰他养神。

    昨夜睡得还行,这会与凌墨尘的疲惫截然相反,满脸精神,侧目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光线。

    快到宫门时,忽然听到身旁的凌墨尘道:“今日随我一道去献丹。”

    沈明酥神色一顿,转过头,凌墨尘依旧闭着眼睛。

    不等到她查完太医院十七年前的案子了?还是说皇帝的病情已经拖不下去了,沈明酥诧异地问道:“这么快?”

    凌墨尘没答,也没睁开眼睛。

    行吧。

    该来的还是得来。

    仙丹阁再好,她还有她的路要走,总不能永远停留在这儿,沈明酥应了一声,“好。”

    —

    知道自己呆不了多久,也不再去讲什么规矩,一进门,沈明酥便迫不及待地冲里面喊了一声,“师兄们,我回来了。”

    四丹等了一夜,心头七上八下的,早上起来也是心不在焉,见人终于回来了,个个都松了一口气。

    凌墨尘没跟进去,懒懒地靠在了外面的红柱后。

    沈明酥走到几人跟前,把肩上的包袱取了下来,一样一样地递给了他们。

    “四师兄的牛rou,rou是昨儿割的,赶紧卤了,别放坏了。”

    “不知道三师兄喜欢什么味道的糖,我买了一些莲子糖,瞧着还挺甜,还有花生米,在这......”

    “来,二师兄的桃酥糕,一路磕磕碰碰,估计碎了一些......”

    “大师兄的酒,柳巷百年老店的桃花酿,味道甘甜,一点都不比酒楼里的差......”

    几人托她捎带的东西都给了,余下的便是她自己买的。

    沈明酥笑着从里面掏出了四双绣花鞋垫,都是照着几人鞋子尺寸来买的,一一递给了他们,“这是大师兄的,三师兄,二师兄,四师兄,瞧瞧合不适合......”

    内侍省虽有发放衣物,但底下奴才的用度不能与主子门比,所有人的鞋垫都是素色白布,从未见过这样的花色。

    许是从未收过这样的礼,四丹愣了愣,嘴上说着破费,却忍不住高兴地来回翻看。

    丹四眼睛一亮,“我认识这花,这是并蒂莲。”

    “我的也是......”

    确实是并蒂莲。

    沈明酥特意选的,四双都是一个花样,铺子的老板说,这并蒂莲的寓意好,兄弟姐妹情意深厚,永远不分离。

    “师弟真会选,这花好看,我试试。”

    “刚好合适。”

    “我的也合适......”

    四丹东倒西歪地坐在地上,各自比着自己的脚。

    沈明酥坐在一旁,唇角含着笑,珍惜地看着眼前的美好。

    她这一生命运多厄,看不清归途在何处,但愿他们这一辈,不要像她一样,能有一个好的结局,平平安安,永远都在一起。

    丹房内的热闹声传入耳中,凌墨尘没去制止,安静地靠在红柱后,目光穿过东边一道刺破云层的光线,空洞地看向殿内的那颗紫藤。

    ......

    “母亲为何如此喜欢紫藤?”

    “它啊,因爱而生......”

    “你瞧,紫藤花多好啊,枝叶碧绿,花瓣淡雅清丽,一身傲气凌然,又不惧酷暑暴雨,默默守在这,为人遮阴乘凉,还能供人观赏,多无私的花。”

    “沈明酥,你怕吗?”

    “怕,国师就会停手吗......”

    成片的光芒破开云层,光线刺痛了他的眼睛,凌墨尘偏开躲开,胸口却被一股灼热烧得越来越烦躁。

    沈明酥把东西分完后,便去了后院,重新换了一身衣裳,把最近调制好的药包,依次放进了袖筒内。

    出去时,见凌墨尘还立在那儿,知道他是在等自己,沈明酥没再耽搁,抬头道:“国师,走吧。”

    凌墨尘像是没听见一般。

    沈明酥又唤了他一声,“国师?”

    凌墨尘这才回头,目光探究地看着跟前这张蜡黄的脸,那双眼睛倒是奇特得很,能因为一群从不相识的人而放出光彩,可面对自己的生死时,倒是平静无波了。

    做好扑死的打算了?

    凌墨尘偏开视线,从柱子上起身,“不着急,还没吃早饭呢。”

    没等沈明酥回过神,凌墨尘已抬步跨入了门槛,问她:“想吃什么?”

    沈明酥顿了顿,跟在他身后,一直跟到了后院的小厨房前,见他当真蹲在灶台后,便也彻底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了,随口道:“都行。”

    “会包饺子吗。”凌墨尘忽然问他。

    晨光从她背后照过来,落在了灶台后,沈明酥沉默地看着他沐浴在光线里的半张脸,半晌后才摇了摇头。

    “进来,我教你。”

    沈明酥却没动,“我不太明白国师的意思。”

    凌墨尘见她不进来也没勉强,点好火,从灶台后起身,去水缸内舀了一瓢水,放进锅内盖上了锅盖,这才转头看向她,“那就吃面吧。”

    沈明酥横竖是完全摸不清他在想什么了,坐下来安静地等着他临刑前的最后一餐。

    面煮好了,这回是热面,凌墨尘放在她跟前,“小心烫。”

    沈明酥没有浪费他的心意,一碗面吃了大半,抬起头来,见凌墨尘还坐在那,碗里的面一根也没动,目光一直看着自己,心下多半有了几分猜测,缓缓地放下了竹筷,直言问道:“国师是下不去手了?”

    不待凌墨尘回答,沈明酥一笑,“那我同国师可能不一样,待会儿,我会拼死反抗,毕竟我还没从国师这儿得到我想要的,还不能死,皇帝没拿到药之前,也不会让我死,顶多我会吃些苦头。”

    凌墨尘不说话。

    沈明酥继续道:“国师今日忽然打乱了脚步,想必是昨儿夜里,封大人踩住了国师那日所说的尾巴,要同国师撕破脸了,国师不得已,准备提前出手,我理解,国师既然今日都打算要把我交出去了,不知道能不能先告诉我,沈月摇到底在哪儿。”

    不容他否认,沈明酥又道:“那日你我去了梁家,梁馀亲口所说,她也来了昌都,却不知道她的下落,那便是还活着,若是她一人来了昌都,一年前就该找上封家,封重彦受了沈家的恩惠,护一人是护,护两人也是护,若有沈月摇的消息,他不可能瞒着。”

    “但这一年里任凭我如何寻找,都没有她的消息,梁家也不知道,唯一的可能便是她在国师手上。”

    “一个多月前,沈家二叔来了,带回来了月摇已死的消息,应该也是国师的手段,为此,我与封家闹翻,与封重彦退了婚,搬出了封家,给了你接近我的机会。”

    “你以自己为诱饵,让我心甘情愿地跟着你进宫,助你完成你的计划,虽说如今计划可能出了些纰漏和差错,让你乱了顺序,不得不选择先交出我,可我万一一个不慎真死了,岂不是白忙乎了一场。”

    沈明酥抬眸看向他,“我多谢国师当年对她的救命之恩,如今还请国师告诉我,她在哪儿?”

    作者有话说:

    宝儿们来啦,接下来马上就是大剧情了,所以有点卡。(给宝儿们发红包)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她的阿姐已经认不出来她了◎

    凌墨尘一身白衣坐在小马扎上, 马札是丹四做的,又矮又小,与他干净高贵的气质格格不入, 忙乎了这一阵,他脸上的倦色退了不少, 一双桃花眼轻轻地落在沈明酥脸上,抱着胳膊缓缓地俯下身,目光凑近她, 柔和地笑了笑,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咱们小十。”

    他没有答她的话,而是望着她的眼睛,忽然道:“沈明酥, 到此为止了好不好?”

    别再往前了。

    再往前, 等待她的便是遍体鳞伤。

    可眼底的那抹劝解之意却并不坚定, 半真半假,似乎连他自己都在为说出来的话而纠结。

    她要到此为止, 那他呢, 他的仇恨呢,上哪儿去报?

    所以, 还是得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