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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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能够。”许南珩说。 纵然饿成这样,许南珩的吃相还是挺好的,看得出来有着不错的教养。吃了几大块羊腿rou后,许南珩赞不绝口,一口一句“这也太好吃了”和“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rou”,听得路过的服务员都笑。 这顿饭许南珩准备付钱的,没抢过方识攸,他还在找付款码贴哪儿的时候,方识攸已经扫完了。主要收银台就坐了个写作业的小屁孩儿,二维码贴在很有民族特色的花纹繁美的挂毯上,许南珩愣是没发现。 “下顿我请。”出来的时候许南珩说。 “行。”方识攸没客气。 天已经全暗了,许南珩掏出烟盒,磕了根递给他。方识攸接过来烟,转而递给他火机。 看见火机,许南珩笑了下,他们就是因为一根烟一个火机而结识。许南珩带火了,但还是接了方识攸的火机。 他拢着火机点上烟,火机还给方识攸。 “你今晚住我这儿吧。”方识攸吸了口烟,夹下来,看着他,“天黑了,开山路危险。” 许南珩这会儿卫衣鸭舌帽,咬着烟嘴看着他,像个痞里痞气的大学生。又因为鸭舌帽的帽檐,方识攸看不见他的眼神。 “其实我车技还可以。”许南珩的眉眼藏在帽檐阴影里,笑得没心没肺。 方识攸脱口而出:“其实是我不放心。” 第12章 这话说的,许南珩咬着烟,半晌没动。 那烟尾就这么自己在夜风里烧着,许南珩都忘了抽两口。 这话完全可以理解成朋友之间的关心,尤其方识攸年长几岁,且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一年。 “我……”许南珩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太诡异了,“我还是回去吧,真没事儿,我到了给你发消息。” 许南珩抽了一口,夹下来,笑笑:“行不,方大夫,我保证小心谨慎地慢慢开。” 人行道上,马路边,骑三轮车的师傅哼着歌悠悠地过去。许南珩这话说得,活像是方识攸家里有个不懂事的弟弟,非要大半夜出去玩,恨不得仨手指头指天立誓,说哥哥你就让我出去吧,我保证早早回来。 他还龇牙朝着方识攸笑,吊儿郎当的,更像了。 方识攸刚刚那句不放心是真心实意,约莫是这时候许南珩的话让他幻视了不听话的病患。 二人并排往县医院方向走着,方识攸蹙眉:“西藏山路经常塌方,去村庄的那条路你自己也跑过几趟了,等天亮了回去不好吗?” “方大夫。”许南珩舔舔嘴唇,“我明白你是好意,但我真得回去,我今天起晚了,一堆作业没改,明天早上有个支教岗线上会议,开会要出卷子,下周支教岗统一摸底考。” 许南珩知好歹也听劝,譬如餐厅老板劝他喝甜茶别喝酥油茶,譬如进县城买垫褥那天方识攸要带上氧气瓶。 可一旦关系到教学,许南珩就管不了那么多。理论上来讲,海拔每提升1000米,气温就下降6摄氏度,这里的海拔有4000,日落后尤其的冷。 许南珩在树下的垃圾桶灭掉烟,冷得肩膀缩了缩,有点不敢看方识攸。 许南珩又跟着解释:“你别多想啊,我倒是想在你这睡呢,你这医院一看就有淋浴,我洗个澡睡觉,明儿穿你一套衣服走,回头还能觍着脸让你把我脏衣服塞医院洗衣机里。但是真不成,第一次摸底考很重要,决定了这一年用什么样的教学方式。” 过了十字路口,方识攸才说:“那你开车慢点,出状况了随时联系我。” “好!”许南珩笑着点头。 走回医院的时候是七点过一刻钟,许南珩径直往自己车那儿走,方识攸忽然想起件事儿,叫住他。 “许老师。” “嗳。” “那个,”方识攸叫住之后又顿了下,“我……” “嗯?” “我给你买了个东西。”方识攸说完抿了抿嘴,视线有些闪躲,“算是个,礼物吧。” 许南珩诧异住了,歪头:“啊?” 他心道这不逢年不过节,也不是自己生日,便问:“你、你给我买东西做什么呀?是什么呀?” 无论如何听见有礼物还是挺开心的,以前在北京,许南珩听说别人要送什么礼物给自己,都会下意识地一慌——可别是来托我找我家里办事的。 但在方大夫这儿不存在这种情况,于是他诧异之余还很期待。 方识攸的车也停在院子里,他走到车旁边,掏钥匙开锁,从他车副驾驶地上拎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纸箱子。 “之前去山南市区买的,一个无影台灯。”方识攸递给他,“你宿舍里应该只有一个白炽灯来着。” 许南珩一听是台灯,惊喜万分,把帽檐又往上推了下,两只手抱过纸箱:“台灯?被你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 很多时候是这样的,进到一个新环境,细枝末节注意不到。这一个礼拜都没发现桌上少个台灯,许南珩又说:“还得是你啊方大夫,太谢谢了。” 方识攸倒是挺淡定的,说:“没事,上次去县城市场的时候就该买的,啊还有这个。” 方识攸扭头又从自己车上拿了罐咖啡:“路上喝。” “嗯。”许南珩又道了句谢。 他大大方方的,是因为他真的拿方识攸当朋友了。许南珩很不喜欢与朋友交往的时候一笔笔账算在脑门上,今儿他送了什么,明儿我得还一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