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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 第65节

    这两年人们偏爱白金,铂金这种材质备受冷遇,只剩下一些积压的款放在边边角角的地方,不热人注意。

    “就这对吧。”

    夏泽笙说完店长脸都有点黑了。

    “夏懂,这才几千块一对的……”店长嘀咕。

    “没关系,我嫌麻烦,这种戴着方便一些。”

    夏泽笙让人取出那对戒指来,问秦禹苍:“可以吗?很便宜,不要嫌弃。”

    秦禹苍拿过戒指来,笑着说:“我早料到你不会喜欢外面卖的,迟些有合适的材料,我给你亲自设计一枚婚戒,不,一套珠宝首饰……你觉得翡翠的如何?”

    夏泽笙有些诧异:“你也会设计珠宝?”

    “是啊。我父亲珠宝匠人,我多少耳濡目染了一些。”秦禹苍给了夏泽笙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握住夏泽笙的手,柔软的手指在他掌心舒展。他将那枚素圈铂金戒指戴上了夏泽笙的手指。

    被铂金束缚的手指,显得楚楚动人。

    他不由得亲吻了一下夏泽笙的手背。

    就像是骑士遇见了王子。

    从北京路出来,两个人便去了家私城。

    之前定做的几件家具款式也让秦禹苍看过了,奈何房子实在太大,要置办的家具确实很多。

    这会儿是上班时间,家私城里冷冷清清的。

    两个人在家私城闲逛,遇见喜欢的家具,便上去试一试,沙发,桌椅,床榻,还有脚凳……

    林林总总买了许多大件。

    秦禹苍不怎么还价,唯一的要求就是今天必须送货上门。

    于是等到他们回家后,送家具的卡车已经挤满了楼下。

    送货师傅按照要求把家私搬入房间,摆在一些特定的位置上。空荡荡的房间被家具填满,每一个角落都戴上了真正属于这对“新人”的气质。

    秦禹苍十分认真,送货师傅走了,他还在微调家具的位置。

    沙发和茶几被他又换了个角度。

    他问夏泽笙:“这样可以吗?这样放好不好?”

    夏泽笙都说好。

    明明只是摆摆家具,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都喜气洋洋起来。

    大约因为这是成年人的积木游戏,是属于人类安全感的本能诉求。

    于是关上门来,在家具的拼拼凑凑中,这里成了避风港,成了无论在外经历过什么苦涩挫折,在退无可退的时候,依旧可以回归的地方……

    成了可挡风雨的家。

    第64章 蛛丝马迹

    又过得两日,秦瑞那边终于出院,秦禹苍和夏泽笙去接。

    其实前几天他就闹着要走,这个年龄的老头子讳疾忌医,平时根本不肯去医院,就着这个机会,秦禹苍让医生把他转入了vip病房,把各类体检都做了一次。

    万幸,除了眼神不好、听力不好,再有几个小小的结节,身体还算硬朗。

    秦瑞本身就对秦禹苍不满,被安排了几天住院更是生气。这会儿见到了秦禹苍还是没有好脸色,要不是夏泽笙在旁边拦着,他已经自己提行李先走了。

    他给了秦禹苍个黑脸,理也不理,只让夏泽笙搀扶他,一瘸一拐地进了停车场,看到秦禹苍那辆豪车,脚步一顿,脸更黑了。

    “哪里来的车?”秦瑞问。

    “……别人送的。”秦禹苍说。

    虽然上辈子是他的车,但是这次是钟文彬给他,倒也不算说谎。

    “这样的车怕不是要几百万。”秦瑞哼了一声,“你如今身光颈靓,连车都换了啊。难怪前些日子要去欧洲,是不是也打算换个老婆?”

    “爸,禹苍事情多,他去欧洲和我讲过的,您不要生气。”夏泽笙说。

    “你少听他花言巧语,做人不是这样做的。什么人会扔下自己新婚老婆一个多月不回家。”

    秦禹苍深感头痛。

    都好几日了,秦瑞的气还没有消。

    “我已经同阿笙道了歉了。他都不生气了你生什么气?”

    秦禹苍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秦瑞彻底炸了:“我怎么教育出你这么个扑街仔!那辆途观不好吗,你喇喇声给我把车换回来,不然千万不要去我家,我怕整条街的人看到了我难堪。”

    “坐奔驰怎么就难堪了。”秦禹苍真的没想明白。

    “爱慕虚荣啊!”秦瑞气得转身就走。

    “爸,您等等我……”夏泽笙追了上去,末了还瞪了秦禹苍一眼,显得十分埋怨。

    秦禹苍很有些委屈。

    然而老头子倔起来讲道理是不停的,谁也劝不好,到最后只好夏泽笙提着行李陪着秦瑞打车回家。

    秦瑞那老楼没有电梯,上楼的时候还有些不方便,夏泽笙给他提了行李,一边搀扶他上去。走了两层,秦瑞崴脚的那一侧明显更不方便了,夏泽笙停了一下,对秦瑞道:“爸,我背你上去吧。”

    “啊?”秦瑞愣了一下,连忙摆手,“那不行!你自己伤也没好。而且怎么好让你背我?”

    夏泽笙笑了笑说:“我右手打了石膏,腿脚又没问题。”

    他走到秦瑞前面半蹲下来,对秦瑞说:“爸,来吧。”

    秦瑞看着夏泽笙弯下的后背,怔忡了半晌,最后趴了上去。等他趴好后,夏泽笙用左手抱住他的大腿,用力站起来,往楼上走。

    “我重不重?”秦瑞忍不住问他。

    “不重。”

    秦瑞枯瘦,确实不算太重,即便如此,也有百十来斤。夏泽笙没有抱怨,一路上去,没有停歇。

    等到了七楼,放秦瑞下来,他才喘息着擦汗:“爸,回头搬到有电梯的楼里住吧,这样也方便。”

    这事,上次来秦禹苍也提过,秦瑞没当回事。

    他年龄大了,就不愿意换环境。

    可如今看着夏泽笙这样,秦瑞便忍不住说:“好,回头就把我这套卖了,让阿苍给选一处新的地方。”

    “那就好。”夏泽笙笑道。

    秦瑞带他进了客厅,又给他倒了工夫茶,对他讲:“阿苍他人不坏,就是有些轴,如若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多担待担待。我毕竟是他老豆,骂归骂……总还是希望你们好好的在一起。”

    “爸,我和他都结了婚。这些我懂。”

    秦瑞摇了摇头:“你不明白。他喜欢你许多年了。”

    夏泽笙愣了一下:“什么?”

    秦瑞带他进了次卧,把秦禹苍少年时收集的关于夏泽笙的那些海报、写真都拿了出来。

    “他中学那会儿,就喜欢你们团。他那时候疯狂地喜欢你哦,追星追到废寝忘食的,好些年。一直到他读硕士时,都还在收集你当年的很多物料。”

    “硕士?”夏泽笙愣了一下,“是什么时候。”

    “三年前啊。他这不是快毕业了吗。”

    “……哦,对。”夏泽笙略有失神,“三年前……”

    “怎么,你们拍拖时,他不和你讲这些吗?”秦瑞好奇。

    夏泽笙看着那些收藏品,困惑道:“他……从来没说过。”

    仔细想来,秦禹苍很少……不,秦禹苍从来没提及过自己硕士前经历过的事情。他也不怎么谈到自己的家庭。

    除非必要,很少聊到秦瑞和自己的母亲。

    而这段追星的经历,更是一片空白……如此重要的人生历程,还与婚姻对象挂钩,竟只字不提。

    如今秦瑞说说起来,就像是突兀得像是忽然插入了一段过往一般,夏泽笙很难把它与秦禹苍挂钩。

    “那他能说些什么?”

    “他……”夏泽笙顿了顿。

    他对于白云居几个人的背景信手拈来,对秦骥的过去,也很熟悉。

    “他跟我提过很多加工场发生的事情,还有秦骥家里的事,比如说秦骥母亲原本是加工厂的,后来与秦飞鹏结婚,还是秦飞鹏追求的秦骥母亲,她才离开的加工厂。”

    “是吗?”

    夏泽笙愣了一下:“这些不是爸您和他讲的吗?他这么和我说的,他说您在加工厂做了三十年,什么都清楚。”

    秦瑞道:“我在加工厂做了三十年没错,可是我那之前在别的地方做,后来走投无路去加工厂的时候,秦骥母亲都癌症晚期了,那时候谁会提到这个。”

    他又想了想:“哦对,刚去的时候是听人依稀说过秦骥母亲以前在加工厂里做过工。可是二哥不让讲,可能觉得这样的身份拿不出手。后来再没人讲,好几十年了,你不说,我都忘了。”

    夏泽笙又问:“那当年您和秦飞鹏交往深厚吗?”

    “我和二哥关系自然很好的。”秦瑞说到这个有些骄傲,“每年过年都要去白云居送红参啊,你知道的。”

    秦瑞的话说到最后似乎能与秦禹苍聊的事情对上,但是又有微妙的差别。在秦禹苍的口中,秦瑞与秦家本家有密切的往来,那些关于秦家的过去、秦骥的过去,都来自秦瑞的转述。

    可是秦瑞的话中……交往的定义就是过年送上一提红参?

    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不同,此时却很难仔细甄别。

    夏泽笙感觉到了一些什么,不是很自然的东西,缓缓皱眉。在他还在冥想时,秦瑞对他道:“阿苍一会儿肯定跟来,我想到他就来气,就不见他了。我去休息。”

    “好,我等他。”

    夏泽笙放下疑云,对秦瑞道。

    秦禹苍开着那辆奔驰在后面跟着,待看到两个人上了楼,才在菜场里找了半天位置,停好车,买了些增城菜心提着。

    又绕路去了何记打包了半斤叉烧,一只烧鹅,这才上楼回了家。

    这次秦瑞没让他吃闭门羹,防盗门开着,秦瑞进卧室锁了门,大概是不肯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