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见桃花照玉鞍/魔尊徒弟买一赠一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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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杯,就敬——我最温柔可爱的四师兄!” 慕寒渊拾级而上,到达峰顶时,看见的就是醉得对月提壶的云摇。 他垂了眼帘,走过去,一抬手腕,便将带上来的狐裘大氅盖在她只穿了件薄裙的身上。 云摇回眸,笑吟吟地一把攥住了少年要撤开的手腕:“咦,这位小师弟,你长得好眼熟啊?” 慕寒渊眼神微动,但并未看她,只轻言得似乎习惯也无奈:“师尊,你喝多了。” “嘘……小点声!别让太一老头听见!……什么喝多了,我这是修炼,这是灵力所化的琼浆玉液,才不是酒!” “是,师尊说的对。” 慕寒渊随她握着,他垂着眸,凌厉微曲的指骨缓慢抚过,将大氅露出的她裙角掩好。 到整理过女子松散凌乱的长垂青丝,用她最常用的缀着不知名小花的发带束起,慕寒渊像是沉湎方醒,此刻才察觉,身前的女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忽没了动静。 他眼帘垂扫,向下望去。 却对上一双倒仰着望他的,浅色盈盈的眼睛。 慕寒渊刚要开口。 “不许死。” 他忽听得她喃喃,不由怔然:“什么…?” 脱去了她平日一身倦懒或是不正经,也或是凌人气度,此刻持有那副十七八岁模样的人就仰在月下,像只是个不经世事的醉酒少女。 她慢慢眨了下眼睛,举高了手,像要摸他长翘的眼睫:“不要死……至少,不要再死在我前面了。” 慕寒渊怔在那儿,竟是一直到她的指尖慢慢触上他柔软的睫尾,像是要点到那颗淡色的小痣上。 慕寒渊蓦地回神,一瞬竟似神色狰狞。 “师尊!” “?” 一句惊声,云摇兀地从醉意里回过清明。 她立刻心虚得想把手缩回来。 可惜她之前就发现了,在慕寒渊七情光团的记忆里,想做违逆他原本记忆中的事,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 慕寒渊不退还好,这一退,立刻就勾起了云摇眉心封印的那簇邪焰。 约是隐忍数日后的骤然爆发,云摇一时不备,被那guntang至极的邪焰游走全身,几乎将所有筋脉经络烫了一遍——青石上的红衣女子登时面红如绯。 云摇几乎是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的。 慕寒渊似乎察觉她有异,仍持着那段距离,但哑声问道:“师尊?” “停!”云摇运气,面色一变,“就站那儿,别过来。” “为何?” “我……” 云摇咬牙。 她总不能说,被眉心邪焰和他体内丝络之间的牵引力所累,她现在只想把他扒个干净吧?! “无、事。” 云摇在忍得咬碎牙前,飞快判断了下:要走石阶下峰顶,哪一条也得先经过慕寒渊。 沉思三息。 云摇转身从峰头上跳下去了。 “为师闭关去了了了了——你好好修炼炼炼炼——” 袅袅回音,长荡于天悬峰前。 少年不自觉便抬起的手,在半空中停过,又拂落了辊着银线的宽袍广袖。 他像是有些憾然,垂眸,望着自己渐渐透明而淡去的身影:“到这就要结束了啊。” “但没关系。” “师尊,我们终究还会在真正的现世里相见……” 他轻缓勾唇,笑了起来,抬头望向女子红裙消失的山崖绝壁,他漆眸里如晦墨海,沧波万顷,滔滔覆天。 那人声音渐渐沉哑。 “……相信我。到那一天前,我不会让你等太久了,师尊。” —— 这一跳,云摇就坠落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 其间只觉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被那诡异邪焰所缠,如割如裂,又如烈焰上炙烤,痛得人几乎疯癫,最后一丝清明神识被她牢牢守住,又十分不解—— 她跳下去前明明是要闪挪到闭关洞府内,此刻为何迟迟不落地? 总不能是定错了位置,把神魂摔进了无间地狱里吧? 云摇正思索着。 砰。 她似乎落入了一片冰凉沁人的山湖中,所触之意如丝帛,如冷玉,眼前恍惚又见慕寒渊那片七情之海。 她不由得沉浸其中,只觉周身经脉里的邪焰都被慢慢抚慰消泯下去。 大概是……回到三百年后了? 终于。 云摇心底长松口气,想想都后怕。 还好云摇当年闭关够及时,不然邪焰封印爆发,恐怕慕寒渊都要被她给—— 一隙薄光入眸。 云摇艰难地眯了眯眼。 灯火恍惚间,她看见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似乎是客栈内的房间。 是谁将她带出藏龙山了? 房中又为何如此的暗? 云摇想着,刚要抬手,就察觉指尖下触感十分奇怪。 像是……温凝细滑的羊脂玉? 红衣少女眯着眼低下头,终于看清了自己此刻所在—— 她跨坐在一张榻上。 这没什么。 问题是,她,和这床榻之间,还躺着个人。 ——慕寒渊。 那人长睫如羽,面色如霜。 三百年后的道子大人冷淡清俊,早褪去了当年仅存的一点稚涩,轮廓凌冽得如玉雕琢。莲花冠不染片尘,更衬得他眉目濯然冷冽。 被撩开的衣襟下,胸膛起伏的冷白线条,同样见得青山连绵般的肌理美感。 像是情欲所染,那颗平素不显的眼尾点痣都刺破清冷,艳丽了几分。 而云摇送他的那条水火不侵、刀枪不伤的,本该遮在他眉目前的雪锻,此刻就牢牢缠着他的手腕—— 把他绑在了云摇床榻的木栏前。 “————?” 云摇倒抽一口冷气,握紧十指。 惹得慕寒渊察觉。 撇过侧颜的青年闻声,偏回脸。他覆睫微颤,像是要落下几寸霜雪冷色: “师尊当日赠我此缎,便是为了今日吗?” 云摇:“………………” 她、冤、枉、啊!!! 第19章 我欲穿花寻路(一) 用连滚带爬来形容大概有些夸张了,但云摇确实是同手同脚地,把快要僵成块石头的自己从慕寒渊的身上,“搬”进了床榻最里的角落。 挪远了,也看得更清楚了。 慕寒渊就被那条白绸绑在床栏前,发顶的银丝莲花冠有些歪了,半坠不坠。松散的墨丝迤逦长垂,像司天宫外流玉琼堆织起的一缎青云,倚着被扯开腰间玉带的雪白宽袍,显出几分他素日从未有过的倦懒慵怠。 只是他眼尾低曳着,长睫遮阖,又迤下了些不近人世烟火的冷淡。 云摇不敢再往下看,心情绝望地偏开脸:“如果我说,不管我刚刚做了什么……都是因为走火入魔,失去神志了,你信吗?” 慕寒渊阖着眼,如若未闻。 云摇有苦难言。 ——也是,换了她也不信。 谁家走火入魔扒人衣服也就算了,还知道提前拿法器白绸把人捆上的? 要不是罪魁祸首就是自己,云摇都得觉得这一定是蓄谋已久居心不轨。 寂然如湖面上的冰花漫延。 云摇少有地无地自容,正准备落荒而逃,而朝着榻外探出一只爪时,她听见了一声极低的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