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生日不哭

    我和盈婷都在北方长大，看到大红辣椒就跟见到亲戚似地，南方饭菜的清淡实在不属于我和盈婷这样火热的人，所以，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去拜见一下我们那“亲戚”。然后每次都会拉着尚楠，这个小资本家，只有在买单这方面能起到最好的作用。

    可是今天的尚楠很异常，一句不吭的喝着闷酒，我和盈婷换着方法的找话题活跃气氛，都没有将他激活。

    他到底为什么突然这么消沉？生日对他来说，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

    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轻轻抿了一口，那种烧灼感通过喉咙直入胃里，我不喜欢这种味道。

    都说北方女孩能吃辣能喝酒，我却是个列外，就喝了两小杯白的，之后只喝的啤酒，没一会儿，就有点飘飘欲仙了。

    我扬起绯红的脸，努力的瞪开厚重的双眼皮，看到尚楠还在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锅里沸腾的汤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缭绕的白气让眼前的景物越来越看不清。

    脑海中突然想起了那个已经离开了三年多的男人，辰风，他不应该这么频繁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的。

    以前也经常和辰风去吃火锅，他总是喜欢放很多的辣椒和花椒粉，辣的满头大汗却直喊过瘾。

    “嘿，你别忙着喝啊，吃菜”我用筷子敲着尚楠面前的空盘子。然后自己却举起酒杯喝了起来，总感觉心里面有个东西堵得慌，似乎喝酒能把那东西给冲下去似的。

    果然是烈酒，喝下去比那没加糖的咖啡还要难受，烈酒通过喉咙浸入肠胃，就像吞了一口火红的煤炭沫子，满腹的烧灼感。

    “姚觅，我觉得你应该赶紧找一男朋友，你现在完全像是高龄剩女在孤独的夜晚饮酒慰藉寂寞的灵魂”尚楠也举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小口，然后继续拿起筷子。

    “什么呀，明明就是你先开始喝的”我不满的含糊道。

    “我完全赞成尚楠的说法，亲爱的，作为你多年的闺中密友以及拥有资深恋爱经验的我来看，你还是赶紧找个男人吧，喝酒伤肝”盈婷也在一边起哄，还说是闺中密友呢，哪次不是向着尚楠那一边，重色亲友的腐败女人！

    “喝酒伤肝，谈恋爱伤心，那还不如喝酒呢”曾经一度的以为，没了辰风，这个地球照样再转，世界也照样在变化，太阳会升起会落下，可是，当他真正离开之后，我才知道，习惯之中，那个男人已经成了我的世界我的太阳，没有他，我的生活就没了光彩。

    三年了，我始终忘不了和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每每想起，心脏都像是在被不断的压缩。

    “你别摆出一副琼瑶剧女猪脚的表情，愁容满面的”盈婷就不喜欢我突然的伤感，乐观派的她曾不下十次的警告过我，只要跟她在一起，那些所谓的不开心都得抛之脑后，决不能在她老人家面前摆出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还没吃到一半儿，盈婷的铃声却在这时伴着锅里煮沸的汤水声音铿锵有力的响了起来。

    盈婷悄声的接完电话，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慌慌张张的拿起包冲出包厢，头也不回的喊道“姚觅，抱歉，你们俩慢吃，我有急事先走了”

    她最近总是这么忙碌，我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反正都习惯了。

    夏末的夜晚，微风凉凉，吹得人神清气爽。

    从洗手间出来，胃里感觉好多了，只是全身热的厉害，我走出火锅店，看到尚楠站在马路边，望着川流不息的车流发呆。

    我走到他旁边，也陷入了沉思，多有秩序的交通啊，多拥挤的人群啊，多美的霓虹灯啊，这个喧闹的城市每天都是灯火辉煌流光溢彩，可惜这些都与我无关，别人的喜怒哀乐似乎都与我们无关。

    只有我脸上的泪，从炙热的眼眶里流出，然后迅速被吹的冰冷。

    “呵”我讽刺的笑了笑，抬手胡乱的擦着脸上不知是热汗还是酒入愁肠化作的相思泪。

    尚楠转过身，擦着我脸上的泪水，满眼温柔的说道“对不起姚觅，今天的我是不是很差劲？让你们担心了”

    我摇摇头“那你就给我讲故事听，为什么不过生日？对你来说，有什么不好的记忆吗？”

    世纪广场上，人潮拥挤，某个新开的商场在这里举办着一场大型的歌舞秀，吸引了很多的人群。

    我和尚楠在广场一角的一个石凳上坐下，微凉的夜风已经将刚才微醉的我们吹的清醒了很多。

    “你愿意听吗？”尚楠双眼望着远处，夜色中他的脸，我看不太清楚，但能感觉到一丝悲伤的气息。

    “嗯，只要你愿意说，我就做你忠实的听众”

    “我从小就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家里有花不完的钱，所有人眼里，我都是父母疼爱的小孩，六岁生日那天，爸妈应我要求，带我去郊外玩，我在路边玩耍的时候，差点被一辆汽车撞倒，是mama推开了我，代替我受了伤，送到医院治疗了好几天，最后还是离开我了...”

    我清晰的看到尚楠的眼角有晶莹的泪花流出，他的声音也哽咽了起来，这么多年里，他该承受了多么大的心里压力活着？

    可是，他从来都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他从来都不让自己的悲伤影响到别人。

    我伸手抚上了尚楠颤抖的肩膀，想说点什么安慰他，张了几次口，却还是只能看着他，这样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流泪。

    “mama离开后第二年，我爸就跟一个比他小十岁的女人结婚，那个女人在爸爸面前佯装成贤妻良母的样子，其实背后常常对我拳打脚踢，她花我爸爸的钱觉得是理所当然，却在我爸爸给我生活费转身之后，就将那些钱从我手里抢走，还威胁我不准告诉爸爸，随着年龄慢慢增长，我也意识到了很多，继续依靠我爸生存下去，我永远只有被压迫的份儿，中学毕业后，我就选择了离家很远的这个城市，在这里念完了高中和大学。然后自力更生”

    “所以，你跟你爸爸的关系到现在为止都很僵？”

    尚楠点点头，然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说出来，心里痛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