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游诗人
吟游诗人
* 景然醒过来时,早已是日上三竿。 阳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他眯着眼,身旁空无一人,朝朝早已离开。 他怔了怔,忽然怀疑昨晚只是酒后产生的一场幻觉。可床单上那块刺目的红,却提醒着他这并不是梦。 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xue,起身,暴躁地将床单连同被子一股脑丢到了阳台上。 * 第二天,景然去了朝朝的家。 她推着三轮车出来,在巷口见到他,先是一愣,而后如常打招呼,“嘿。” “我们谈谈。”景然开口时才发觉自己的语调有些怪怪的。 “谈什么?”朝朝灼灼地望着他。 “我不知道你……” “这没什么,你不必有负担。”朝朝打断他,他不知道什么?他又以为什么?不怪他,要怪只怪他们相遇的时机不对,她浓妆艳抹地出现在声色场所,不怪他会看轻她。 “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话声刚落,朝朝便忍不住的笑出来,“负责?景少,请问你怎么负责呢?金钱?还是婚姻?如果是钱,我还没贱到那种地步。至于婚姻,我才十八岁,还不想这么早结婚,也没兴趣跟个不爱我的人结婚。” 真没想到,见惯风月的他,竟会这么老土。 而且,她也痛恨极了他那种怜悯的口吻! “让一让,我要去做生意了。”她推着车,从他身边走过去,走了几步又回头,“如果你真觉得抱歉,那就答应我,别再来找我了。” 望着离开远去的背影,景然忽觉心烦意乱,暴躁地狠狠地踢了脚墙壁。 * 自那之后,他们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过,景然在娱乐城也没再见过她的身影。 就在他以为他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见时,却忽然接到了她的电话。 那是暮春的午后,她的声音听起来极为疲惫,嗓子哑哑的,她说,景然,你之前说过的话现在还算数吗? 他开车赶往医院,在门口见到她,不过短短几月,她瘦了好多,剪短了头发,衬得巴掌大的脸更加瘦小,大概睡眠不足,眼周泛着淡淡青黑。 景然将心底莫名的心疼压下去,拍了拍朝朝的肩膀,“有我在,别担心。” 是顾母出了事,平日里朝朝出去打工,檬檬在学校,顾母总是听话的呆在家里,这次却独自跑了出去,然后,在一个高台上,失手将一个八岁小孩推了下去。 旁人当即报了警,小孩现在手术室,生死未卜。 朝朝从未这么害怕过,哪怕当年得知父亲制毒与失踪,也没有这样害怕过。 “如果……这孩子有什么事,我mama该怎么办……”她蹲在手术室外,抱着肩膀瑟瑟发抖。 “没事的,别担心。”景然半拥着她,不停的安慰。 万幸,孩子虽然头部受了重创,但无生命危险。景然为顾母找了律师,出面与孩子的父母交涉,又加之顾母本身精神问题,最终赔偿了大笔的医药费,了结此事。 朝朝从警局将顾母接回家,她受了极大的惊吓,情况更糟糕了。 朝朝看着心疼不已,所以当景然提议将母亲送去疗养院时,她并未反对。她想,反正已经欠了他那么多,再多欠一点,没什么区别。 而他,大概只当是在履行当日那个所谓负责任的承诺吧。 * 安顿好顾母,景然又帮檬檬换了一所条件很好的寄宿制学校。 朝朝半真半假地对景然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小女子身无长物,那不如以身相许吧。 景然也半真半假地接道,好啊。 然后他开始收拾朝朝的东西。 “喂,你干嘛?” “不是要以身相许吗?光说不行动啊。”说完指着简陋的小租屋,“你这里太不安全了,搬我那去吧。”他回过头,望着她,神色中全是认真。 朝朝低了低头,再抬头时,面带微笑:“好啊。” 心里却潮湿得想要落泪,如果这是他要的,如果只能以这种方式留在他身边,那就这样吧。 他们之间的这一段关系,是似真似假,却也真真假假。 彼此都没说过喜欢,却也这样糊糊涂涂地开始了。 * ——————看我这么勤劳,送我珠珠吧 ——“你说世界美好事物真的特别多,只是很容易擦肩而过” 陈奕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