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往与今

    终于逃离文雨彤的“魔爪”，莫维良坐在沙发上松了一口气。

    他没想到这次文雨彤会和父亲一起来，一见到她心底的厌恶随之而起，连他自己都惊讶对于她的讨厌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他们之间还没有划上句号。

    再次见到Raine那天，是他正式认祖归宗的那天，Raine在一身西装的富豪老爸旁边，Rolex的腕表，el的连衣裙，CL的红底鞋，连耳环都是CUCCI的一对黄蜂，十足贵妇姿态。

    只可惜无论多少华贵奢侈品都掩盖不了她内心的低劣，莫维良看得出来，她嫁给一个足够当她父亲的男人原因无他，全都是为了满足她那点可怜的虚荣心。

    那天Raine见到他同样是惊讶的，大概是没想到多年前被自己抛弃的舔狗竟然会是永盛地产的外室太子。

    Raine的贪婪让这段孽缘的再续成了必然。在他被认回去两个月之后的一天，她出现在他家门口，可怜兮兮的向他道歉，说那些以前发生的事情都是她年轻的无心之失，说自己过得并不容易，是她的家人知道了她在永盛地产做董事长秘书，才逼她勾引董事长攀高枝。又说过了那么多年，她发现自己最爱的还是他，只要他不计前嫌，她会立马和何永盛离婚，重回他的怀抱。

    简直把他当做三岁小孩在骗。

    他可没有在家演的癖好，也不会再相信Raine口口声声说的心里有他。他当然狠得下心赶走她，怎奈人家脸皮够厚，就是要赖着他，还妄想生米煮成熟饭，好在MiuMiu比他还要义愤填膺，张口咬了她一下，才把她赶走。

    即便如此，Raine还是热衷于纠缠他，直到他说要和便宜老爸捅破这件事情，她才收手。

    这次不知道她抽什么风，又要贴上来给他找不快，还频频对杨宜安冷嘲热讽，不免让他更感觉厌恶。

    自己也是够蠢的，莫维良心想，明知道她说要来帮忙不安好心，还是让她一起进了厨房，结果不仅被迫听她挑剔杨宜安的不是，还被她一把抱住。

    真晦气。

    想到方才和她的对话，莫维良怒火中烧。

    “这就是你找的女朋友？她年纪应该比你要大吧。”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喜欢她就好。”

    “你喜欢她，这个世界上不是一句喜欢就万事大吉的。”她双手抱胸，不屑道：“我不是歧视残疾人，但是她的腿这样，你和她在一起，她应该有很多事要麻烦你吧。”

    “第一，Katherine只是旧伤未愈，第二，我和她在一起，无论为她做这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其实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的。”

    “更好的选择？Kathy已经够好了，我为什么还要选择？”

    “因为我还在等你，William。”

    莫维良开始后悔自己当年为什么对她动恻隐之心，以至于让这段孽缘蔓延到现在。

    “William，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父亲的声音把他拖回现实，一只盛了白兰地的杯子放到他面前，“试下吧，你要的料酒。”

    “颜色是够像，”他勉强的笑着拿起那杯酒，斜眼看向旁边的酒瓶，“不过哪有料酒的包装这么浮夸，再说谁会拿料酒来喝？”

    何永盛摇了摇头喝下自己杯中的酒，难得开怀大笑。

    “Katherine怎么还不出来？”

    “她说想和文小姐聊聊，”莫维良随意搪塞道，“可能女人和女人之间天生就有很多话要讲。”

    “你和Katherine是怎么认识的？”何永盛还是很在意这个问题，锲而不舍的向儿子发问。

    “一把年纪还这么八卦？”

    “关心自己的儿子怎么能叫八卦？”何永盛伸手和他碰了下杯，“而且我也真的很好奇，两个生活圈子完全没有交集的人，是怎么在一起的。”

    听他这么说，莫维良索性把那晚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她喝的很醉了，但是又不肯告诉我她住哪里，我只好把她带回来了，之后的事情，你应该很了解了。”

    “没想到你这么有英雄气概。”何永盛评价道，“还有，什么叫‘之后的事情，我应该很了解’？”

    “酒后乱性咯，如果你不了解，当年玲姐是怎么怀上我的？”莫维良又换回那副玩世不恭的痞气模样，瘫在沙发上喝光了杯子里的白兰地。

    何永盛失神半刻，轻叹了一口气，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

    “她是这么跟你说的吗？”

    “这段往事还有另一个版本吗？”他的所有举动都被莫维良看在眼里，他不免好奇的反问道。

    何永盛没有回答他，只是饮尽了整杯酒。

    “算了，聊点别的吧，”莫维良知趣的转移了话题，“当时你为什么会和文小姐结婚？”

    “她很年轻，”何永盛转头看向厨房，透过玻璃门可见文雨彤的背影，“总有些像她这样的年轻女孩想要走捷径，反正我是孤家寡人，给她机会也无妨。”

    “不是因为她年轻漂亮？”

    “如果我年轻三十岁，可能会这样想吧。”何永盛摇了摇头，“可如果我年轻三十岁，就不会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

    莫维良望着他：“那你会和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

    何永盛在他的目光中沉默，恍惚中往事在他脑海里浮现。

    1986年七夕节的夜晚，他买了礼物和玫瑰在巷口的墙后藏着，想给他爱的女孩一个惊喜。

    然而变故来得如此之快，父亲派来的强壮保镖们把他塞进车里，玫瑰花和礼物从他手里滑下，在肢体推搡中破碎。

    他从后车窗望去，那个漂亮的卷发女孩跪在地上，抱着坏掉的玫瑰和礼物绝望的放声大哭，而后聚拢来的人群将她围住，汽车渐行渐远，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1986年，那颗名为哈雷的彗星飞过天际，伊丽莎白二世再次于维多利亚港驻足，可是他没能对那时他最爱的女孩说出我爱你，甚至没能跟她说一句再见。

    之后便是永别。

    在杨宜安的问句结束时，文雨彤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

    “谁没有年轻犯错的时候呢？”文雨彤理直气壮的回应她道，“我年轻时是做过错事，但不代表我现在不可以改正错误。”

    “改正错误？”杨宜安重复了她的用词，“改正错误，就是把手伸到别人的男朋友身上？我想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吧，希望你能有点自知之明，毕竟洁身自好才值得人爱。”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文雨彤心知理亏，咄咄逼人的歪曲起事实来，“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嫉妒我。不管怎么说，William的初恋都是我，他和你说关于我的事情，一定是因为心里有我。你呢，你算什么？”

    “我是William的现任女友。”杨宜安处变不惊，“至于Will心里有没有你，我觉得没有人会把陈年垃圾放在心里吧。”

    “你！”文雨彤气急败坏，扬起手想掌掴她，手腕却被她稳稳接住。

    “何太，刚才不是暗讽我残疾吗？”此时杨宜安脸上的笑容充满了嘲讽意味，“现在欺负残疾人倒是很顺手。William说当年你和他分手时，还不忘讽刺伯母很低贱，其实我不相信女孩子的嘴会这么脏，现在看来，你能讲出那些话好像也不奇怪。”

    文雨彤被她反驳的的哑口无言，她的手腕还被杨宜安抓着，她抓握的力气不小，以至于她挣了几次都没挣开。

    “放开我。”

    “放开你很简单，先和我道歉，再保证你这只手以后别乱摸乱碰。”

    “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放开，我就会大叫，”见她如此坚持，文雨彤瞪大眼睛威胁她道，“等下Sellers和William进来就……”

    “你想把事情闹大也没所谓。”杨宜安气定神闲的打断她，“明眼人都看得出谁是弱势，你把他们招来，你觉得他们会站那边呢，Raine？”

    手腕处穿来的隐痛让文雨彤忍不住皱起眉头，她气的脸颊涨红，却无计可施。

    杨宜安抬眼看到莫维良向着厨房走来，这才松开了她的手，把文雨彤抛在身后，走到门口去迎接他。

    “怎么了？”她拉过莫维良的手，顺势靠到他怀里。

    “没什么，他见你那么久都没过去，让我来看看你们在聊什么。”莫维良看到在她身后的文雨彤一脸委屈的揉着手腕，忍不住小声问道：“她怎么了？”

    “你很关心她？”杨宜安望着他的目光霎时尖利。

    “好奇嘛，她没有欺负你吧。”

    杨宜安没答他，反而是转头扬起笑容看向文雨彤：“何太，出来一起聊聊吧。”

    文雨彤摆出可怜的柔弱姿态望向莫维良，可对方的目光全在杨宜安身上，她怨恨的望着她，跟在两人身后走出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