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国破家亡

    “大小姐不好了！世子起兵造反，南国被灭，现在已经攻破城墙包围府邸，相爷吩咐奴婢务必立刻带小姐离开！”

    沈依南缓缓站起，素手紧握按在檀木桌上，力度大到关节变成粉色。

    怎么可能……明明才几月不见！

    “不可能！我要出去看看。”沈依南脚步有些跌撞，扒开挡路的丫鬟顽固地要出去。

    “小姐你不能出去！外面很危险！真的不能出去……”

    她不管丫鬟的叫唤来到院子，满天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天空，下人们的哭声、士兵的嘈杂声充斥整个院子，满地都是鲜红的血，而她的家人，正被反绑双手跪在地下。

    那个天生有着君王气息的男人，正手握利剑，亲手杀了一个妄想逃跑的仆人，长剑穿过他的肚子，仆人瞬间一动不动。

    看着一片狼藉，沈依南怔愣，紧拧着柳叶眉，眼角不受控制变得湿润，又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士兵见她出来纷纷上前押扣，强迫她跪下。

    “为什么！”她向莫亦宸喊，他是南朝质子时是谁把他从皇宫里带出来的，他忘了吗！

    “丞相意图起兵造反，勒令抄家收监，听候发落。”莫亦宸连正眼都没给沈依南，收回利剑，转身欲离开。

    “莫亦宸！你恩将图报你不是人！”看到他要走，沈依南拼命挣扎着，妄图通过辱骂吸引他的注意，不可避免碰到士兵手中的兵器，划破她细嫩的皮肤。

    莫亦宸脚步一顿，所有士兵都屏住呼吸，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军营里有句话，得罪谁……都不要得罪莫世子。

    这位小姐真是不要命了。

    只见他像死神一样缓缓走到她跟前，那张寡淡的脸一如既往没有任何表情！

    抬起沈依南的脸，仔细端详，随后说了一句让她这辈子都想不到的话:“长得还行，带去后宫。”

    沈依南在愤怒与错愕之中目送他离开，紧握的素手，指甲已经穿透掌心，带出一片殷红。

    环视一片乌烟瘴气的府邸，她面掩悲伤，莫亦宸，为什么……

    南献帝十七年，沈府。

    沈依南十五岁，刚刚过了豆蔻年华，今天是她祖母大寿，院子里热闹着呢，爹爹请了很多客人。

    伯父伯母们都说她已是及笄之年，要她爹爹把她嫁出去，沈依南又气又羞，偏偏还说不过嘴，便独自溜出来了。

    现在是三月时分，府邸里一片姹紫嫣红的，十分有生机，燕儿在上方盘旋，她觉得这些景色很美。

    躺在屋顶上看完燕子了，她纵身一跃跳到外墙，这个院子里种满了桃树，但她好像没怎么来过。

    天气很好，伴随着缕缕微风，将桃花花瓣吹落，飘扬在空中。

    纷纷扬扬，空中点缀上粉色，很是好看。

    蓦然地，沈依南停住脚步，一位身材挺拔的少年背对着她站在桃花树下，一身素色白衣，下摆被风吹得微微飘起，桃花瓣落在他身上，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

    漫天的桃花雨和他……融合起来，是一幅极美的画面。

    沈依南看呆了，那双大大的杏眼眨都不眨一下，直到他转身，她还毫不避讳定定地看着人家。

    这一看，她觉得自己魂都要被他勾去了。

    她从来没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男子，那出尘的气质，像人间仙子。

    沈依南看得出神，只是那少年像没看见她一样，走了。

    她这才回神，小跑上前拦住那人去路，杏眼就这样对上他，像夜晚闪烁的星星，毫不掩饰那一份喜欢。

    “你也是来参加我祖母生辰的吗？我从来没见过你。”她问。

    他惜字如金，并没有跟她说一个字，那张精致的脸没有表情，显得很寡淡。

    他绕过她走了，沈依南愣住了，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冷漠的人，见着她一个字都不说，嘴里嘟囔着，又后知后觉自己逾越，想纠缠他的想法才被打破。

    “宸儿，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找你好久。”

    沈依南眼睛一亮，跑过去挽住沈铭甜甜地喊:“爹爹。”

    “你怎么也在这里，祖母好不容易生辰出院子，你倒好，又出来玩，也不陪陪老人家。”沈铭宠溺地捏了下她鼻子。

    “他是谁呀？”沈依南才不会告诉他是因为那些人都说要把她嫁出去才出来玩的，保不准提了沈铭就真的要把她嫁了。

    “这是莫世子，爹爹喜欢他喜欢得要紧，就跟皇上请命把他带回来了。”

    莫世子……宸儿？南朝质子莫亦宸？

    四年前莫国被南国攻打，国力衰弱无力抵抗，莫文帝便送他最不喜欢的小儿子莫亦宸给南国当质子求和，从那以后两国相安无事，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原来……是他呀。

    “丞相如果没什么事，我先退下了。”莫亦宸给沈铭行礼，请退。

    他的声音如他这个人，冷冷淡淡的，沈依南听了后心里莫名泛起涟漪。

    “南南，赶快回去陪祖母，爹爹还有事。”他哄道。

    沈依南撇嘴，他每天都有事，但也没不听话，极不情愿地回去了，临走之前，最后看了一眼莫亦宸。

    她不知道在后来，自己最后悔的就是跳进了这个院子……遇见莫亦宸，在桃花雨中有了第一次心动。

    在见到莫亦宸后，沈依南的所有心思都被他吸去了，时常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托腮发呆。

    她倒是很想再见到那个少年，但是他总是跟在沈铭身边，两人一出去就是十天半个月，因此得知沈铭回来时，她比以前每一次都要开心。

    这不，他们一回来，沈依南就悄悄来到莫亦宸住的院子，想进去找他，但是一个人都没有。

    她随意乱逛，突然听到有水声，再走近一看，是莫亦宸在洗澡。

    他泡在泉子里，如墨黑的头发散落下来，还有……那光着的肩。

    是美人没错了。

    沈依南虽然脸红，却将这一幕尽数纳入眼中，可以说非常不要脸。

    “谁！”莫亦宸厉声问身后的人。

    “我、对不起我来错地方了！我是不小心闯进这里的！”沈依南说着还非常不要脸地对天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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