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令川应兴奋地呼吸有些颤抖，捏紧了相泽消太的手指。

    “相泽老师如果在一个星期内逃过了我的控制，我就把证据交给你怎么样？胜者的奖励。”

    相泽消太低垂着眼睛看她，嘴唇轻轻翕动，突然发现自己能开口说话了。“怎么算逃过？”

    “我每天都会来找老师，只要有一天相泽老师没有被我控制住就算你赢，如何？”

    这个条件听起来好像蛮容易的，虽然他没有摸清她能力的发动条件，但只要对她避而不见就能基本达成。

    相泽消太没有明确表示同意，但提出问题后也没有表示否认。

    “不说话的话，我算相泽老师默认了哦？”令川应摁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把屏幕对准了相泽消太。“到下个周一的中午一点算结束，中间周日休息日不算，一共六整天的时间，老师有自信吗？”

    “你倒是很有自信。”相泽消太没有感情地说道。

    “谢谢相泽老师夸奖啦。”令川应歪头撒娇地笑了一下，她有理由这样自信。

    “今天相泽老师已经输了哦，下午可以安心工作。明天还请加油！”

    “那么，我先走了！”说完，她松开了环抱相泽消太的手，拎起自己的便当包，脚步轻盈地顺着楼梯向下。肢体依旧僵硬的相泽消太面对着消防门，只能听到她在走廊里回荡的话语和脚步声。“记得走时要把消防门打开哦！”

    没有拒绝这个游戏，相泽消太也是抱着摸清她底细的想法。她个性应用的熟练但资料上只有非常模糊的信息，她这不是摸索不清而是有意在隐瞒实情。看她现在的行为作风，以后多半会利用个性非法牟利，多获取些资料给她的档案上增添几笔，对后续会有很大帮助。

    不过她躲过了小中高这么多次的个性测试，还敢于这样每天凑上来让他试探，恐怕事情不会如他所愿的顺利。

    周二，相泽消太要去医务室换绷带时，在走廊上遇到了令川应。

    “相泽老师好。”

    她和几个学生走在一起，路过的时候一起向他问好。

    相泽消太应了一声，抬头才发现问好的人里有她，但还没等他提起防备，令川应又干脆的离开了，好像就只是普通的师生在走廊遇到问声好而已。

    他带着疑惑走进医务室让治愈女郎为他更换绷带，过程中几次看向医务室的窗户，都没有发现她可能去而复返的影子。

    放学，山田阳射表现得十分正常，没有离开办公室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焦急，相泽消太由此推测今晚令川应不会在学校久留。看着外面逐渐散去的学生，他心里开始警惕。

    随着时间的推移，办公室的老师们也陆续离开，很快就只剩下相泽消太和山田阳射。

    “还不走吗？你这样就别加班了吧。”山田阳射为了等他才留到了现在，靠在他桌子旁边催促着。“E！YOU   ARE   A   PA!YOU   NEED   A   REST!”

    相泽消太本来想等到最后，但山田阳射给自己下了照顾他的任务，怎么也不肯放他在这自己先走，最后只能两人一起。

    “麦克老师，相泽老师！”

    走到一楼的时候，不意外的听到了令川应的声音。相泽消太甚至觉得自己一下放心了不少。

    “令川？你怎么......还没回去啊？It‘s   getting   te.”山田阳射自然是第一个回应的。他有些担心令川应是在这里等他，便有些不自在地瞟着相泽消太。

    令川应看着他，乖巧地回道：“因为找别的老师有事，稍微耽误了些时间。现在正准备回去呢。”

    不待他回话，令川应歪头看向他身后的相泽消太。“相泽老师怎么一直在抖手啊？   不舒服吗？”

    山田阳射也顾不上多问，连忙回头关心：“WHAT！橡皮头你怎么了！伤口出问题了吗！”

    抖着手的相泽消太面无表情看向令川应，两秒后突然握紧了拳头。“没事。”

    山田阳射小心翼翼地弯腰去碰他的胳膊，“你的手刚刚抖得那么厉害怎么会没事！Hurry！我们马上去医务室看看！”

    令川应关切地看着他们也附言劝道：“是啊相泽老师！有伤在身不要逞强，还是早点去看看吧！”

    于是三个人中的两人匆忙道别，相泽消太几乎要被山田阳射扛起来带走，侧头的时候还看到令川应笑眯眯地站在原地对他挥手。

    命令可以轻松隐藏在普通的对话中，她的个性使用倒是臻至完美。

    以及，对话那一条或许也可以排除掉了。

    周三，相泽消太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抓到了令川应。

    之所以是他主动，还用上了‘抓’这个词，是因为令川应当时正公然违反校规在教学楼里抽烟，路过的相泽消太循着味道就找了过去。

    “相泽老师啊。”被当场抓获的令川应坐在黑暗台阶上仰头，半睁着双眼看向上面的相泽消太，抬手示意指间夹着的半截细长香烟。“相泽老师也抽烟的吧，要来一口吗？”

    令川应不是独自一人，还有一个三年级的学生也在，不过她并没有抽烟，看到相泽消太后有些惊慌失措，坐着都在颤抖。

    吐出嘴里的烟雾，令川应换了右手拿烟，左手拍了拍坐在她身旁的筑寺本嘉。“你先回去吧，你只是在旁边看着，不算违规吧？”

    说到后面，她转而看向相泽消太。

    这种知情不报的同伙，虽然没有被抓到当场抽烟，但还是要口头教育的。不过相泽消太现在关注的不是她，留下了班级姓名便点头放她走了。

    看着筑寺本嘉慌慌张张离开，令川应依旧坐在原地没有起身，甚至还邀请相泽消太一起坐下。“味道很轻的茶烟，茉莉花茶，要试试吗？”

    相泽消太看着她平静自如的模样，竟也走上前坐下。

    “你是故意的？”

    会在学校里抽烟的人，没有躲藏这么随意的。她就坐在教学楼里通往地下的楼梯，虽然这边楼梯很少有人用到，但不远处就是进入楼内会经常路过的走廊。

    “是啊。”令川应歪头靠在扶手上，继续抽着半只细烟，烟雾和香气缭绕。“在卫生间门口堵人太没格调了，还不如算好时间在这里等你。”

    相泽消太倾身，距离凑近。“如此毫无顾忌、胆大妄为，你的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

    令川应看向他，突然笑了一下。“你不也是我的老师吗？相泽老师？”

    他在说的根本不是学校里的老师，而是她背后那个教导她隐藏个性使用个性的人。她属于自己的一套使用方式已经成熟，弱点也隐藏的严严实实，从小学到现在的个性测试都没有透露一点线索，不可能是单凭自己成长成这样的。

    相泽消太现在脸上还裹着绷带，靠近了也看不出什么好看，身上还带着点药水味道，冲散了原本周围香腻的气息。

    他很少搭话，或许是没什么好聊的，也或许是明知道得不到回答所以不强求。

    令川应吸了一口烟含着凑近，吹到相泽消太的脸上。“差点忘了，相泽老师现在还是伤员，不能抽烟的。”

    她现在的行为越发失礼过分，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连敬语都不说了，动作中带着些懒散，没骨头一样总要找个东西依靠着。

    也许是对他有了信任，也许是对自己过分信任。

    相泽消太放松姿态，擦着她的脸颊蹭过去含住她手上的烟吸了一口，在令川应讶异的目光下同样回敬她烟雾。

    “你邀请的不是吗？”

    令川应笑起来，似乎对他的行为很满意，伸手揽着他的肩膀靠过去。“相泽老师这是想玩什么？这么老套的贴近方式。现在还有这样老师混进不良学生里做朋友的套路吗？”

    说完又开始笑，贴在相泽消太身上笑得胸腔发颤，连带他的手臂也跟着颤。“不过蛮有意思的诶，现在这样的都少见了，我还从来没遇到过。”

    相泽消太向来不屑于玩这种‘我和你是同类’的套路，但因材施教也还是会的。他伸手接过令川应手里的烟，把过长的烟灰点在她脚边摆放的铁盒里，一口吸尽了剩余的一点。

    令川应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捏着他的下巴拉过来亲上去。相泽消太松了嘴唇，烟雾从两人紧贴的部位散出，模糊了两人的视线，没有一个人闭眼。

    没有多余的动作，不过是个简单的轻吻。令川应很快退下，抚摸着相泽消太被覆盖的嘴唇。“感觉像是在亲吻绷带，没劲。”

    烟抽完了，烟蒂被扔进盒子里盖上。令川应站起来拍拍裙子便准备走，没有下什么命令，只是留下一句话。

    “我很期待明天会发生什么。希望相泽老师早点养好伤，继续加油哦！”

    听起来倒像是鼓励。

    离开后，相泽消太看时间还充裕，迈步走向了三年级的支援科。

    “筑寺本嘉。”

    那个小姑娘站在那里颤颤巍巍地像只刚出生的小鹿，短翘的马尾也跟着一起颤。“老师好……”

    相泽消太也不为难她，直截了当的问：“你并不抽烟，也不是会主动违规的学生，你为什么会跟着她？你有受到威胁吗？”

    “没、没有！”一直低着头的筑寺本嘉像是有了勇气，突然抬头直视着相泽消太。“令川非常好！她从来没有威胁过我！是我、我主动在追着她……”

    她的语气逐渐变弱，说到最后红着脸颊又低下头。“应……她非常好。”

    相泽消太发现了什么，看着筑寺本嘉的表现心里有些沉重。

    筑寺本嘉以为只是抽烟的事情，不知道其他，努力的替令川应开解：“我之后会劝她不要在学校里抽烟的！请老师不要为难她！令川真的从来没有威胁过我！都是我自愿的！”

    “嗯，我知道了。”相泽消太不再多言，把人打发回去。

    看着筑寺本嘉怯弱但鼓起勇气为令川应说话的样子，相泽消太想到了向来张扬但在令川应面前总是有些气弱的山田阳射。

    她个性到底是命令还是洗脑啊。

    他下楼准备回去继续工作，走到二年级的楼层时看到令川应靠在墙边似乎在等他。

    “问出什么了吗？”令川应抬眼，笑眯眯地看着相泽消太。

    相泽消太看到她并不惊讶也不心虚，平静地回道。“问出了。”

    令川应扬起笑脸。“什么？”

    但相泽消太没有回答，吊着他棒槌一样的右手略过令川应继续下楼。“你该回去上课了。”

    令川应对筑寺本嘉的忠诚相当有信心，但她不敢确定相泽消太会不会从侧面获取信息。

    “相泽老师真是的，对别人的girlfriend都做了什么啊？这样遮遮掩掩。”她脸上的笑容不变，直起身跟在相泽消太身后。

    正在下楼的相泽消太突然不能动了，抬起的脚悬空在楼梯上。

    他突兀停下的姿势平衡不稳，保持时间长了更是腿酸摇晃，令川应还在他身后不停地用手抚弄着他的后背，像是拿着砝码跃跃欲试地要往那快被压死的骆驼上加。

    他听到她清亮的嗓音压低，冷着声说：“相泽老师和我一起玩还不够吗？涉足太多可能就要连腿一起裹上石膏包起来了。”

    “会很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