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糟糕的主角
第一章 糟糕的主角
魔法还在苟延残喘的大陆…… 或许这里的时间轴已经渡过了漫长的中世纪,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和工业革命业已完成;坦诚地来讲,这个大陆对人绝不那么友好,普通街区也绝对不窗明几净,强行到处打着柔光,随随便便抽出一张截图都可以充当你的电脑桌面;或许这是一座沿海的城市,有海鸥、有蓝天、有白云,还有高大巍峨的哥特式建筑,教堂的钟声在永恒不变的空间中鸣响不绝…… 那是真他妈的恶心! 一泼脏水从临街的二楼泼出,里面的猪泔水洒在黑砖砌成的路面上,一根搅和着红的、紫的、黄的分不清你我内脏器官的猪肠子横跨在米勒面前,从里面翻出来的屎,历历在目。 对了,还有一片猪肝搭在了米勒的肩上…… 楼上那长着一张难看的、极长的马脸女佣,正拿着盆,斜眼看了一眼街道上这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便缩回了脖子,从黑洞洞有如时空之门的长窗里消失不见了。 米勒咬着手指想事情时,面前的一滩物体呈抛物状落下,噗哧一声,泔水溅在他的裤腿上,才让他的思绪戛然而止。 他抬起头,刚好看见了马脸女佣那轻蔑的目光。 米勒将肩上的猪肝拿在手里,无神地看着前方;这肮脏的街道上,到处是垃圾,臭气熏天,但脚底下新泼出来的内脏却是新鲜的…… 米勒将猪肝递到鼻孔前闻了闻,一股子新鲜的血腥气,他蹲下身,开始拾拣起泔水来。 “滚开!要饭的!” 又是那个马脸女仆,第二波泔水却应声倒在了米勒的身上。 全身上下,脊背湿透。 这次大半是猪血,米勒全身上下就跟谋杀案现场似的…… 他实在太饿了,没有力气躲开。 六天没有吃饭的感觉,如同一只脚踏入了天堂,上帝跳到面前说:“为了真理!为了真理!为了真理!为了真理!为了真理!为了真理!为了真理!为了真理!……………” 米勒闭上眼睛,从胸腔呼出一口闷气来,将沾满鲜血的亚麻织布上衣脱下,弓下腰,继续将真理,哦,不,是泔水,捡拾到衣服里。 街道的一头,一个人正远远地注视着米勒。 当米勒直起腰,赤裸着上半身,提着里面满是泔水的衣服,准备离开时,那个人却静悄悄地来到了米勒的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咧开嘴说:“伙计,3年不见了。” “你是?” 米勒回头眯着眼睛看对方,一时没认出来,对方一口亮闪闪的排列整齐的白牙,像是密集的闪光灯那样闪耀着……两撇黑色的小胡子,修剪得十分整齐得体,甚至跟那人油光铮亮的头发一样,也抹上了发油,向上翘曲着。 “还不滚开!” 楼上又是马脸女仆的叫嚷,看来她主人家宰了一头特别大的猪,她这泔水一波又一波的,不知准备要倒到第几波。 不过无论她还准备倒第几波,这一定是她最后一波了…… 一道寒光一闪,一声杀猪似的尖叫。 泔水连带着木盆落了下来,还有一只苍白的手臂。 小胡子随身佩戴的炼金武器刚才拔出了鞘,就像是一条蜿蜒的闪电之蛇,滑了出去,这时又悄无声息地退回到剑鞘里。 一身整齐笔挺的白色军官制服,与这肮脏的街区街道对比显得格格不入;小胡子有意在米勒面前显摆,挺了挺胸,胸前黎茨曼帝国的老鹰徽标,表示他是一个三级将官。 米勒还是摇了摇头,又将眼睛眯了起来。这是他特有的神色,其实他的眼睛很大,现在因为消瘦更是有些病态的大得出奇,他将眼睛眯起来时,那双眼睛就显得极长,眼梢上挑,甚至有种女性化的美感;甭管他有多么的蓬头垢面,当米勒摆出这副神态时,总让觉得他很傲慢,看不起人。 小胡子军官无奈地撇起了嘴,嘴角上的笑容不知是讽刺还是同情,说:“圣殿骑士解散后,你就忘了在亚当斯中央圣军里所有的事情啊?我可是唯一一个对你有好感的人。” “你是那个偷偷塞给我信笺的同性恋(之一)?” “不,不是。”小胡子笑了,“我只对十三、四岁的少年感兴趣,你过了那个年龄了,现在的你我来讲太老,我只对你的才华感兴趣。” 米勒哼了一声,胃里不知是因为饥饿还是因为对面的变态,感到一阵剧烈的痉挛。 小胡子的笑容变得有些猥琐了,说:“但你一直都是个大美人儿呀,你的母亲毕竟当年名震十四国,我们私下里评定,剑术嘛,你可以排第二,但是你的美貌,绝对是排第一的;要不是当年的红衣主教米涅诺卡特意关照你,你小子过不了十岁,早就玩完了。” 米勒的拳头攥得指节发青,他一言不发,低着头,准备快步离开。 “喂喂,别走啊,你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在里昂区的校骑队里给你留了一个二等列士的职位,凭你的能力,超过我也是不成问题的;刚才跟你开玩笑的,我说,喂!黎茨曼现在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要效忠新的王!上主,见他妈的鬼去吧!中央教籍要赶快扔掉,我说……” 这时,从院落里终于传来一阵霹雳乓啷的声音,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拿着铁棒架着满脸泪痕的马脸女仆冲了出来;当他们看见门口站着的是小胡子时,发现对方一身刺眼的白色将官服,腰上还别着金灿灿的佩剑,这帮孬种就都腿软了…… “快给大人认错!” 一个脑筋转得特别快的家奴,一把薅过来惊魂未定的女仆,按到大人面前。 卡列夫理都没有理,晓得米勒倔得跟头驴的个性,冲着米勒的背景喊:“别在意你父亲的问题了,教权时代早就过去了!想通了随时到校骑团找我,通报我的名字就可以,cao,你不会忘了吧……” 米勒没有忘,那家伙叫卡列夫·卡列宁,眼神最令他感到不舒服的一个。 米勒刚刚在金头公园的躺椅上睡了一天的觉,他饿到第六天,眼冒金星,头脑里所有的思考都变成了“真理”;圣军系统崩溃后,第三年,米勒于大学学业的第二个年头,他终于为自己任性纵欲的第一年付出了代价。 圣殿骑士团,里面基佬横行,早就被外界诟病已久,不过米勒的性取向正常,由于在那个特殊的环境下长大,压抑已久,出来后就拿着遣散金去乱搞。本来凭他的相貌,调情勾引良家妇女上床不成问题,就算不会调情,主动上门的妹子也应该很多,但米勒选择了奇怪,却是正规途径——去妓院嫖娼。 结果就越嫖越上瘾,越嫖越空虚;哦,对了,他的性取向是正常的,但是他的爱好,或者说审美,稍微有一点点特殊……他去妓院里挑的都是最丑最老最没有客人喜欢去光顾的女人,那些最底层最无奈拿米勒当上帝真正可怜的女人。最后一次,是跟站街女去一个凤楼(不合法的私人卖yin场所),就是一个破旧的、墙壁斑驳、逼仄的小宿舍,跟他现在的集体公寓比好不到哪去。他跟那个女人zuoai时,结果因为大床摇得太厉害(他还奇怪这么小的房间里为什么要放这么大的一个木床),下面的四个小孩子因为惊恐发出了声来。 那一天,米勒将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那名妓女,那个妓女哭着抱住了米勒的脚,在四个骨瘦嶙峋的小孩子(米勒后来知道其中有三个残疾的是妇女解救出来领养的,被采生折割过……)那惊慌失措的大眼睛里,他底下的东西又硬了起来…… 后来他跟那位比他大了有将近二十岁的母亲陷入了爱河,但再也没有做过爱,最初他时不时地接济,看望这个命运多舛被前夫抛弃的女人,当他准备接女人和孩子走那一天;他有信心说服女人跟她走,他认为他获得了生存的希望与意义和真正力量的那一天,也就是在那一天……他敲那熟悉的房门没有开,听见里面有激烈的吵闹声,便硬闯进去的那一刻,米勒心中刚建立的世界愿景崩塌了…… 女人的头撞在了窗台下,满脸鲜血,而破碎的窗户是开着的……在她旁侧,是坍塌的床板和下面压着的四个孩子的躯体,米勒跑向窗口,发现一个一身白胖,臃肿的男性身体在街上狂奔,身上还挂着绛红色的窗帘,遮掩着没有遮住的部位,那肥硕的臀部,成褶子抖动的肥rou一颤又一颤的;米勒矫健地像是一只灵活的猴子,从一楼翻了出去,他的脑海一片空白,手攒着细长成楔形的玻璃茬子,一箭之遥的距离,米勒将玻璃茬子甩进了那个胖子的喉咙中心,刺透后脖颈一圈圈的肥rou,插断脊椎骨,停在那个人的嗓子眼上,从看不见的喉结处冒出了一个顶红的尖…… 女人是在医院上吊自杀的,怀着极端愧疚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