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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在劫難逃【中】

    

9、在劫難逃【中】



    西門弘庭是西門景藍的獨子,和書僮兩人住在府邸後院的東廂房。

    他今年九歲,聰穎好學,知書達禮,膽識過人,是邑城出名的小神童。

    「少爺!你肚子餓了吧,我去幫你弄宵夜?」四喜站在書桌外側,不是很起勁地磨著墨。西門弘庭立在書桌內側,揮毫習字,寫的是正楷隸書。聞問,他連眼皮也不抬,只是淡淡地說:「四喜哥!磨墨很費勁,所以肚子很容易餓,是吧?」

    四喜吐下舌頭,趕緊挺直腰桿,一邊很認真磨動硯石、一邊中氣十足地說:「你寫那麼久了,我是怕你腰酸背痛手發麻。」他今年也是九歲,只比西門弘庭早出生兩個多月。也是懂事即知,他是西門景藍買來伺候西門弘庭的書僮兼玩伴。

    不過,四喜對於自己如何來到西門府的經過,一點印象也沒有。跟春桃一樣,同樣是由管家的口中聽來的。說他三歲時,家裡發生變故,雙親皆歿,只有一位已出嫁的姑姑。但姑丈不願收養四喜,最後被姑姑帶來西門府換了兩個金元寶。

    關於這件事,四喜曾經問過那位來西門府當童工的資歷比他多三年的春桃。

    她說:「啊你很奇怪誒!自己的事都不知道,還好意思來問我。啊我每天都得寸步不離陪著小姐,一下子要唸書、一下子要刺繡、一下子要練劍、一下子……反正我很忙的好嗎?哪有時間管你家的事。不過你也不用在意啦,我說四喜啊,你是書僮身少爺命,吃的、用的、穿的,連上茅廁用的紙,都跟少爺一模一樣,這我沒講錯吧?你沒被你姑姑賣給色員外,已經該偷笑了。你現在就算不滿意,也要懂得惜福,不要人在福中不知福,整天就想那些有的沒的,小心遭雷劈喔!」

    這話意在消遣,雖然未必可信,但至少點出一項事實。

    四喜這個僕從真的很好命,過的日子跟少爺幾乎沒兩樣。

    西門弘庭上課求學問時,四喜坐在一旁夢周公求籤問卜。

    西門弘庭上床睡覺時,四喜躺在旁邊蓋另一條錦被。

    西門弘庭出門逛街時,四喜跟在身邊吃得比少爺多。

    西門弘庭添新裝時,四喜也是穿新衣戴新帽。

    西門弘庭習武練功時,四喜很高興可以棄權退出陪練的資格。

    春桃得知此事後,百思不解,特地跑去找四喜,劈頭便問道:「四喜!你吃錯藥嗎?練武很好玩啊?我們即便沒辦法達到小姐和少爺的那種程度,咻的~飛上屋頂,但至少可以強壯體魄,你不覺得我的身材越來越窈窕,你為什麼不練?」

    四喜答道:「練武功得先打好馬步,比作牛作馬還要辛苦,我才沒那麼傻。」

    「你本來就很傻。」春桃說:「連跳過蹲馬步,挑自己喜歡的部份來學都不會。」

    四喜說:「誰說我沒有?可是要陪少爺餵招,我都打不到他,反而被揍慘了。」

    春桃說:「說你傻,你還真傻。如果少爺被你打得到,那小神童豈不當假的!」

    「這話倒是不假。」四喜想了想,不恥下問道:「春桃jiejie!那我該怎麼做?」

    春桃說:「瞧在這聲jiejie的情份上,我教你撇步,別往前湊去當炮灰,懂嗎?」

    一語點醒夢中人!

    從此以後,每逢西門弘庭不畏辛苦,全神貫注揮汗勤練武藝時。四喜按照春桃傳授的撇步,捧著毛巾站在樹蔭下納涼,暗中熟記招式,偷偷比劃幾下,把扮演少林十八銅人的權利,無條件讓給那些體格壯碩,不怕痛的家丁去博命。

    如此日積月累下,四喜也窺得西門武學的一些皮毛,擺起架勢倒是有模有樣。

    孰知,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就在今夜,四喜美好的順遂人生,遭到意外逆襲。

    他作夢也想不到,只不過是像平常那般,聽見夫人的叫門聲,前去開個門,突感華蓋xue一麻。四喜根本不曉得是怎麼回事便失去知覺,倒在紀敏芝的臂彎裡。跟著進屋的西門景虹,已見識過春桃的前車之鑒,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麼好奇怪。

    西門弘庭卻看到目瞪口呆,一時錯愕住!

    「庭兒!別楞著。」

    紀敏芝扶著四喜朝著裡間寢室走去,疾聲吩咐道:「快去換上勁裝,聽話!」

    西門弘庭如夢初醒,見西門景虹一付要出遠門的裝束,咬著嘴唇頻使眼色。

    他心知情況緊急,壓制住探詢的欲望,連忙跟進去寢室,走到屏風後換裝。

    西門景虹已略知事情原委,當然曉得自己眼下該做什麼,快速幫忙打理行囊。

    紀敏芝先把四喜的外衣鞋子脫掉,再將他放到床上,蓋上棉被、放下蚊帳。

    她再取來一雙西門弘庭的鞋子,擺在床前地上。

    如此一來,外人一見,很自然會以為,躺在床上的人,是此間宅邸的少爺。

    「娘!這般慌亂,咱們是要逃難嗎?為何不帶四喜哥一起走?還有春桃呢?」

    西門弘庭換好裝束,放眼掃視一眼,便將心中的疑問一股腦兒地傾吐出來。

    「娘下手不重,四喜很快便會醒來。庭兒!別怪娘,是你爹的意思。」

    紀敏芝含著淚說完,轉身朝著衣櫃走去--

    西門弘庭一時語塞,緣由他一年見不到父親幾次面,也不太清楚父親在忙什麼大事業。但是西門弘庭很清楚父親的脾氣,說一不二,從來沒人敢頂撞。更精確的說,整座宅院裡的人,包括西門弘庭自己,對西門景藍都存著一份敬畏之心。

    「庭兒!別想了,快過去瞧瞧!」西門景虹將西門弘庭拉到敞開的衣櫥前。

    這是個用上等紅檜木製成的雙門式大衣櫃,西門弘庭從懂事以來,就見它貼牆而立,又高又大地擺在自己的寢室中。玩躲貓貓的時候,西門弘庭經常一頭鑽進衣櫥內躲藏。不承想,他幾乎每天都會打開來使用的衣櫥,裡面居然另有乾坤。

    機關藏在衣櫥內壁那塊木板上,約有兩尺長方不見了。不,更正確的說,那片兩尺長方的木板是道暗門,可以往牆壁裡面推開來,因為牆內是空的。此時露出一個陰暗的洞,洞口處有數級朝下的石階,一丈開外有個轉折處,微現燈光。

    西門弘庭現在方知,衣櫥內壁那塊木板上,為何要費工鑲邊並裝釘飾條木。

    原來不光是為了好看而已,主要是為了掩飾暗門開閤作用的那兩道縫隙。

    「庭兒!娘沒時間多做說明,你有什麼疑問,壓後再問虹兒,現在你務必聽好來!」紀敏芝雙手抓著愛子的肩頭,淚眼婆娑地叮嚀:「地道下面有間石室,娘在那裡放了一個包袱,裡面有銀票和碎銀,以及你愛吃的鹿rou脯和大餅。」她轉而望著西門景虹,擠出笑意說:「還有妳最愛吃的蜜餞和柿餅。妳們千萬不可逗留,立刻依著石室中的地道走,可通到屋後樹林內那座無名塚;再循石階而上,門戶便是石碑,開關在左壁上的凹凸處,按下去,再反時鐘推開石門。若欲由外而入,機關在墓前左邊那座石敢當的左眼。我已在無名塚後面備好兩匹馬,你們連夜往南走,去豐王藩地顓洲皞城,在城裡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必須隱姓埋名。逼不得已時可到城東清雲禪寺,後山住著一位隱世高僧,法號虛無……」

    聲音忽然哽咽,紀敏芝從懷裡拿出一塊玉佩,很慎重交給西門弘庭--

    他拿起來與西門景虹一起檢視,發現只是一塊尋常白玉,上面只刻著一個「紀」字。紀敏芝深吸一口氣,忍住滿腹的哀傷愁緒,又說道:「這塊玉是信物,虛無老和尚未出家時,本是……我親爹。我們已經數十年未謀面,他可能連我長什麼模樣都記不得了。不過,這塊玉佩對他意義重大,不管你們遇上什麼難關,他一定不會袖手旁觀。我講了這麼多,你們都記住了吧?」見兩人頻頻點頭,紀敏芝擠出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一手輕捧著一個淚眼汪汪的臉頰,強自歡顏地說:「虹兒!庭兒就拜託妳了。妳們一定要逃出去,縱使有什麼仇恨要報,也得有命才能實行,對不對?庭兒!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以後要聽你小姑姑的話,千萬別讓娘失望喔?至於我跟你爹,我們另有對策,不會傻傻等死,你們儘管放心……」

    「真的嗎,娘!您沒騙我吧?」西門弘庭撲上去抱住母親,淚眼潸潸地不捨。

    「娘幾時騙過你?別孩子氣了喔,再不走就來不及,快!」

    話落,紀敏芝咬牙任由淚水奪眶而出,只管狠心將愛子和小姑子先後推進去衣櫥內。等到兩人一步一回首地走到石階轉折處,紀敏芝在按動機括、關上暗門之前,痛澈心肺地向著暗道嘶啞道:「虹兒!庭兒!你們一定要勇敢活下去!」

    ★★★

    西门弘庭是西门景蓝的独子,和书僮两人住在府邸后院的东厢房。

    他今年九岁,聪颖好学,知书达礼,胆识过人,是邑城出名的小神童。

    「少爷!你肚子饿了吧,我去帮你弄宵夜?」四喜站在书桌外侧,不是很起劲地磨着墨。西门弘庭立在书桌内侧,挥毫习字,写的是正楷隶书。闻问,他连眼皮也不抬,只是淡淡地说:「四喜哥!磨墨很费劲,所以肚子很容易饿,是吧?」

    四喜吐下舌头,赶紧挺直腰杆,一边很认真磨动砚石、一边中气十足地说:「你写那么久了,我是怕你腰酸背痛手发麻。」他今年也是九岁,只比西门弘庭早出生两个多月。也是懂事即知,他是西门景蓝买来伺候西门弘庭的书僮兼玩伴。

    不过,四喜对于自己如何来到西门府的经过,一点印象也没有。跟春桃一样,同样是由管家的口中听来的。说他三岁时,家里发生变故,双亲皆殁,只有一位已出嫁的姑姑。但姑丈不愿收养四喜,最后被姑姑带来西门府换了两个金元宝。

    关于这件事,四喜曾经问过那位来西门府当童工的资历比他多三年的春桃。

    她说:「啊你很奇怪诶!自己的事都不知道,还好意思来问我。啊我每天都得寸步不离陪着小姐,一下子要念书、一下子要刺绣、一下子要练剑、一下子……反正我很忙的好吗?哪有时间管你家的事。不过你也不用在意啦,我说四喜啊,你是书僮身少爷命,吃的、用的、穿的,连上茅厕用的纸,都跟少爷一模一样,这我没讲错吧?你没被你姑姑卖给色员外,已经该偷笑了。你现在就算不满意,也要懂得惜福,不要人在福中不知福,整天就想那些有的没的,小心遭雷劈喔!」

    这话意在消遣,虽然未必可信,但至少点出一项事实。

    四喜这个仆从真的很好命,过的日子跟少爷几乎没两样。

    西门弘庭上课求学问时,四喜坐在一旁梦周公求签问卜。

    西门弘庭上床睡觉时,四喜躺在旁边盖另一条锦被。

    西门弘庭出门逛街时,四喜跟在身边吃得比少爷多。

    西门弘庭添新装时,四喜也是穿新衣戴新帽。

    西门弘庭习武练功时,四喜很高兴可以弃权退出陪练的资格。

    春桃得知此事后,百思不解,特地跑去找四喜,劈头便问道:「四喜!你吃错药吗?练武很好玩啊?我们即便没办法达到小姐和少爷的那种程度,咻的~飞上屋顶,但至少可以强壮体魄,你不觉得我的身材越来越窈窕,你为什么不练?」

    四喜答道:「练武功得先打好马步,比作牛作马还要辛苦,我才没那么傻。」

    「你本来就很傻。」春桃说:「连跳过蹲马步,挑自己喜欢的部份来学都不会。」

    四喜说:「谁说我没有?可是要陪少爷喂招,我都打不到他,反而被揍惨了。」

    春桃说:「说你傻,你还真傻。如果少爷被你打得到,那小神童岂不当假的!」

    「这话倒是不假。」四喜想了想,不耻下问道:「春桃jiejie!那我该怎么做?」

    春桃说:「瞧在这声jiejie的情份上,我教你撇步,别往前凑去当炮灰,懂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

    从此以后,每逢西门弘庭不畏辛苦,全神贯注挥汗勤练武艺时。四喜按照春桃传授的撇步,捧着毛巾站在树荫下纳凉,暗中熟记招式,偷偷比划几下,把扮演少林十八铜人的权利,无条件让给那些体格壮硕,不怕痛的家丁去博命。

    如此日积月累下,四喜也窥得西门武学的一些皮毛,摆起架势倒是有模有样。

    孰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就在今夜,四喜美好的顺遂人生,遭到意外逆袭。

    他作梦也想不到,只不过是像平常那般,听见夫人的叫门声,前去开个门,突感华盖xue一麻。四喜根本不晓得是怎么回事便失去知觉,倒在纪敏芝的臂弯里。跟着进屋的西门景虹,已见识过春桃的前车之鉴,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奇怪。

    西门弘庭却看到目瞪口呆,一时错愕住!

    「庭儿!别楞着。」

    纪敏芝扶着四喜朝着里间寝室走去,疾声吩咐道:「快去换上劲装,听话!」

    西门弘庭如梦初醒,见西门景虹一付要出远门的装束,咬着嘴唇频使眼色。

    他心知情况紧急,压制住探询的欲望,连忙跟进去寝室,走到屏风后换装。

    西门景虹已略知事情原委,当然晓得自己眼下该做什么,快速帮忙打理行囊。

    纪敏芝先把四喜的外衣鞋子脱掉,再将他放到床上,盖上棉被、放下蚊帐。

    她再取来一双西门弘庭的鞋子,摆在床前地上。

    如此一来,外人一见,很自然会以为,躺在床上的人,是此间宅邸的少爷。

    「娘!这般慌乱,咱们是要逃难吗?为何不带四喜哥一起走?还有春桃呢?」

    西门弘庭换好装束,放眼扫视一眼,便将心中的疑问一股脑儿地倾吐出来。

    「娘下手不重,四喜很快便会醒来。庭儿!别怪娘,是你爹的意思。」

    纪敏芝含着泪说完,转身朝着衣柜走去--

    西门弘庭一时语塞,缘由他一年见不到父亲几次面,也不太清楚父亲在忙什么大事业。但是西门弘庭很清楚父亲的脾气,说一不二,从来没人敢顶撞。更精确的说,整座宅院里的人,包括西门弘庭自己,对西门景蓝都存着一份敬畏之心。

    「庭儿!别想了,快过去瞧瞧!」西门景虹将西门弘庭拉到敞开的衣橱前。

    这是个用上等红桧木制成的双门式大衣柜,西门弘庭从懂事以来,就见它贴墙而立,又高又大地摆在自己的寝室中。玩躲猫猫的时候,西门弘庭经常一头钻进衣橱内躲藏。不承想,他几乎每天都会打开来使用的衣橱,里面居然另有乾坤。

    机关藏在衣橱内壁那块木板上,约有两尺长方不见了。不,更正确的说,那片两尺长方的木板是道暗门,可以往墙壁里面推开来,因为墙内是空的。此时露出一个阴暗的洞,洞口处有数级朝下的石阶,一丈开外有个转折处,微现灯光。

    西门弘庭现在方知,衣橱内壁那块木板上,为何要费工镶边并装钉饰条木。

    原来不光是为了好看而已,主要是为了掩饰暗门开合作用的那两道缝隙。

    「庭儿!娘没时间多做说明,你有什么疑问,压后再问虹儿,现在你务必听好来!」纪敏芝双手抓着爱子的肩头,泪眼婆娑地叮咛:「地道下面有间石室,娘在那里放了一个包袱,里面有银票和碎银,以及你爱吃的鹿rou脯和大饼。」她转而望着西门景虹,挤出笑意说:「还有妳最爱吃的蜜饯和柿饼。妳们千万不可逗留,立刻依着石室中的地道走,可通到屋后树林内那座无名冢;再循石阶而上,门户便是石碑,开关在左壁上的凹凸处,按下去,再反时钟推开石门。若欲由外而入,机关在墓前左边那座石敢当的左眼。我已在无名冢后面备好两匹马,你们连夜往南走,去丰王藩地颛洲皞城,在城里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必须隐姓埋名。逼不得已时可到城东清云禅寺,后山住着一位隐世高僧,法号虚无……」

    声音忽然哽咽,纪敏芝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很慎重交给西门弘庭--

    他拿起来与西门景虹一起检视,发现只是一块寻常白玉,上面只刻着一个「纪」字。纪敏芝深吸一口气,忍住满腹的哀伤愁绪,又说道:「这块玉是信物,虚无老和尚未出家时,本是……我亲爹。我们已经数十年未谋面,他可能连我长什么模样都记不得了。不过,这块玉佩对他意义重大,不管你们遇上什么难关,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我讲了这么多,你们都记住了吧?」见两人频频点头,纪敏芝挤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一手轻捧着一个泪眼汪汪的脸颊,强自欢颜地说:「虹儿!庭儿就拜托妳了。妳们一定要逃出去,纵使有什么仇恨要报,也得有命才能实行,对不对?庭儿!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以后要听你小姑姑的话,千万别让娘失望喔?至于我跟你爹,我们另有对策,不会傻傻等死,你们尽管放心……」

    「真的吗,娘!您没骗我吧?」西门弘庭扑上去抱住母亲,泪眼潸潸地不舍。

    「娘几时骗过你?别孩子气了喔,再不走就来不及,快!」

    话落,纪敏芝咬牙任由泪水夺眶而出,只管狠心将爱子和小姑子先后推进去衣橱内。等到两人一步一回首地走到石阶转折处,纪敏芝在按动机括、关上暗门之前,痛澈心肺地向着暗道嘶哑道:「虹儿!庭儿!你们一定要勇敢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