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通天的巴别塔
第59章 通天的巴别塔
程策记得那根黄瓜很直,搭配上头捋着的螺纹套子,显得威武雄壮,像通天的巴别塔。 他那里硬,嘴巴更硬。 程策听了一半,就不耐烦地打断张佑。 他说自己没吃过猪rou,却看过猪喘,具体cao作流程和运动原理他都懂。 到时候她扑上来了,他一定不辱使命,奋战到底。 怀着这样坚定不移的信念,程策费心费力地将身体刷干净了。 之后,他依照张佑的嘱咐,换了一套朴素的格子衬衫和布裤,把用手帕包起来的传家宝揣进了裤兜。 他严阵以待,预备用最纯洁老实的外表做掩护,跪在床上为她掏最刚最野的枪。 离开房间之前,他扒着镜框,和穿衣镜里的男人做精神交流,来来回回三四遍也不嫌够。 程策严肃地告诉对方,他准备好了,有献身的觉悟了。 如果她对他笑,他也笑。 如果她请他去房里小坐喝口茶,他就一屁股坐在床沿不挪窝,直坐到她心领神会,走过来对自己上下其手。 他胆大包天,赤脚不怕穿鞋的。 已经决意把珍藏多年的贞cao,拍在这间鸡头山的会所里。 程策安心地锁好门,跟着走廊里的指示牌往西翼的后花园走。 然而这一走,就是整整十分钟。 他英勇献身的觉悟和澎湃的士气由高转低,由热转凉,最后直接疏通进了下水道。 程策自认是个方向感很强的男人,但他竟被这神奇的牌牌给绕晕了。 此地门多,岔道多,一扇连着一扇,一关接着一关,肃穆沉重的长廊深得好像这辈子也走不完。 更cao淡的是,那看似通畅的路口,竖有“闲人勿入,违者必究!”的告示牌。 灯火通明的过道拉上了铁链,说是“施工重地,当心触电!”。 惜命的他绕了一圈,又鬼打墙似的绕了回来。 程策走得心发凉,于是他站定在无人区的中心,掏出手机,按下了赵慈的大名。 赵慈的裤袋嗡嗡地震,但他不在屋里,也没空接电话。他当时杵在后花园里,以一己之力单挑八个女妖精。 理论上来讲,这是粗活,没人肯大晚上地折腾。 不过今天在小院里站岗的每一位员工,都事先从赵二哥那里领取了加班费。 因此当赵慈面露难色地说出诉求时,大家都表示愿意干,愿意听指挥。 “真的吗?!你们愿意?” “傻话,jiejie一言九鼎,不就是把爱心调个头么,小事一桩。” 她们忽闪着眼皮上的金粉,甩着水葱似的手指,说在开搞之前,是不是能先拍照留影。 毕竟这寓意花好月圆的图样和蜡烛,是姐妹们呕心沥血摆出来的,弄乱了难免心痛。 赵慈被前排领头的高妹瞪得直咽口水,他语无伦次地给她打手语。 “朱姐,拍照片这事能不能免了,我们时间有限,万一搞到一半云云就闯进来了怎...... ” “不要怕,铁链子和告示牌都给堵上了,哪怕是一个屁也不能漏到这里来。” 眼看朱姐爆裂的胸脯就要挤过来,赵慈边后退边点头,随后在十万火急的情况下,又蹲又起地给她们一一按妥了快门。 “朱姐,现在可以搞了吗?我实在等不下去了。” “搞!” 楼下,赵慈撩起袖子推着木板,和八位jiejie干得热火朝天。 楼上,尚云穿着浴袍,坐在客房的椅子上吹头发。 和后花园一样,她住的高级雅间也是着意打点过的。 床尾的落地窗外视野开阔,对着一大片黑黢黢的林子,闭眼深深吸一口气,就能尝到山村老尸的甘味。 床头柜上置有三只金边相框镇邪,里头是会所各部的风景照片。 分别为蔬菜大棚,禽蛋中心以及后山的一座小型仿古建筑。 尚云抱着相框研究了一番,意识到时代在进步,道士也下山。 德高望重的吴道长,应该是会所的常客,他不在道观里移魂施法的时候,就会跑去那座建筑,和失足女青年搞双修。 吹完头发,她换好衣服走到床边,捞起了被套上摆着的粉红色锦袋。 尚云抖了抖,通过重量和声响猜出了里头放置的宝物。 如她所料,拆开束口一倒,吧嗒掉出来两条精装巧克力,还有一枚画有金冠美人鱼的圆形徽章。 她的竹马下笔如有神,也不知这简笔小黄图的神髓,是跟哪个流氓学的,鱼的胸比头大,徽章的尺寸比他巴掌大。 当胸针戴,像挂了个照妖镜,别在书包上,又显得太情色了。 于是她当机立断,把徽章收进行李袋,打算将它钉在自家卧房的墙上,以示郑重。 这次赵慈走实用主义路线,他没有抄诗,没写字条,只留下了简简单单的零嘴。 她握着巧克力摩挲了一会儿,小心地揭开了包装纸。 那纹路齐整的黑色方格很规矩,和送礼的主人完全不一样。 尚云闻一闻,然后将它凑到嘴边咬了一口,她咀嚼着,在吞咽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恒久不变的老配方,来自不离不弃的老相识。 苦苦的,辛辣的,回味也不会是甜的。 这味道她很熟悉,它令人怀念,仿佛昙花一现的魔法之羽,把她带回了那些细碎温情的旧时光里。 她了解他,这人送不出新意,他始终爱送她同一款的。 从前,她坐在阳台上握着它迎风流泪,模糊的眼角余光晃一晃,就能看到隔壁院里的男孩扒着墙沿,露出半只脑袋对她眨巴眼。 他的眼睛很漂亮,会说话,眉来眼去之间,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赵家的巧克力是贼难吃。 但她忍痛对着那个脑袋点了一下头。 表示味道很好,她很钟意,下回再接再厉。 再稍微长大些以后,他不再扒墙头,而是在花园里强行教她学骑自行车。 待到呼来喝去地教会了,他便带着她去小区外头转悠,去中央公园里转圈。 他们一次比一次跑得远,也会在临近初夏时待在湖边看漫画书。 他摆下备好的午餐盒,她掏出昨夜冰好的甜茶。 他们脱了鞋子,光着脚在草地上踩,正午时分的湖水不那么凉,他和她坐下来,四条细腿浸在里头晃来晃去。 而他好端端坐着,突然间就一惊一乍地开始叫唤,说有鱼在咬他的脚趾。 她闻言大惊失色,紧张地在旁边拾了个小棍棍,插在水里拼命划拉。 她怕他受伤,也对他这张口就来的习性没什么好感。 可是,只要在教室里,发现有人往赵慈课桌上画脏东西,她都会板着脸拿个橡皮擦给他抹干净,省得他看了心里膈应。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们说他爹不是好鸟,亦说她爹不是好鸟。 所以他们在桌板上画的鸟都很大,粗粗的一根,有蛋有筋有阴影,立体感十足。 尚云当时不屑一顾,觉得这玩意未免太夸张,毕竟它跟美术馆和画册里看到的都不一样。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其实隔壁的阿慈是伟大的魔法师。 他能屈能伸,彻底伸出来时能吓破她的胆。 原来他不计成本地给她免费送叉烧,送巧克力,送瓜送温暖,那每一次看似赤胆忠心的馈赠,都是要在床上讨回来的。 往事不堪回首,她这样默默想着他曾经埋的雷,下的套子,扯的淡,咔擦咔擦吃完了一条巧克力。 就在她准备手贱拆第二条时,却不幸迎来了横眉冷对的二嫂香香。 对方严厉批评了她,火速把零嘴收缴了。 香香说夜宵在桌上摆着,此时下楼正合适,否则那两个死活不肯先动筷子的傻蛋,就快要坐出蘑菇来了。 尚云暗吃一惊。 她赶紧抓起梳子梳头,在穿衣镜前转了半圈,然后一路小跑地赶往了那座据说是重中之重的后花园。 园子本身不是开放式的,得解锁一道隐蔽的木门,走过幽暗的通道,才能见到庐山真面目。 她踏着石子路向前进,终于在尽头和良辰美景照上了面。 那是一个令人永生难忘的场景,很像某种邪恶召唤术的施法现场。 园中央燃有齐齐整整的蜡烛,伴有红粉相间的玫瑰花团。 中间徒手掏出一块空档,竖着个小牌牌,用黑色记号笔写着“热烈祝贺尚云演出圆满成功”字样。 它们簇拥着,组合成一只敦实的大桃子。 或许是怕造型落了俗套,人更在桃子的屁股缝里插了一支棍。 她眯着眼仔细琢磨了一下,发现它周身之所以散发诡异的酷感,是因为它和扑克牌里的黑桃标记是一家亲。 她想,这一定是赵二哥的主意。 身为赵氏桥牌俱乐部首脑的他,玩一行爱一行。如此宏大的排场除了他,再也没有别人能设计出来。 尚云僵硬地别过头,见到了石桌左边坐着摇扇子的赵慈。 他之前刚窜上楼花了五分钟洗澡,现在里外都在蒸腾,整个人热得像刚出笼的花卷。 他必须感谢程策,因为如果不是误闯花园的少爷出手相救,他根本来不及把棍儿和牌牌支好。 该救星脑子转得比闪电快,临场反应一流,他没有问为什么和怎么做,马上就提出了解决难题的方案。 他见赵慈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便打发惨兮兮的长工赶快回去洗澡,这里有他顶班就行。 赵慈震惊地问他是不是真的行,程策一听这话,火气就窜上来了。 他最讨厌别人质疑他的能力,他行不行,能不能搞,难道他自己心里没数。 今夜,和火热的赵慈相比,深藏功名的程策坐在石桌右边。 他平静如凉开水,在看到尚云出现后,只轻轻抖了一下手里的男装杂志,佯装潜心来自佛罗伦萨和罗马的头型特辑。 赵慈摇着扇对姑娘笑,一脸大功告成的喜样。 “你可算是来了,坐吧,牛师傅马上就把鸡斩好了。” “...... 阿慈。” “哎!” “花。” 尚云指着院子。 “花好像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