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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冰真好吃，就是可惜老东西看的紧，我今天只吃了一杯。” — 跟我颠三倒四的生活不一样，龙三的生活极其规律，我说这是上了年纪的表现，结果被抢了棒冰，罚我一星期不许碰这东西。 嘿！ 心眼可真小，不过是说了你两句。 老东西一点肚量也没有，就喜欢在这种针鼻儿大小的事情上同我斤斤计较。 就是可惜，我这人没本事，就只能依着这老东西。 要怪就只能去怪我那个短命的妈，她死后我就被继母狠狠踩在脚底，要不是被这老东西瞧上，恐怕都活不到这个年纪。 细想起来灰姑娘一开始就是这样写的，只是我和她不同，她遇见的是王子，我遇见的却是恶龙。 万事都要小心翼翼，拼了命的扮成他喜欢的乖乖女。 是了，就是乖乖女。 还要是柔情似水，品学兼优的那一种，娇滴滴的惹人怜惜。 万幸万幸！ 我金璃虚伪的要命，扮作这副模样还不算叫我头疼，只是偶尔听人说，我这样的女孩是绿茶婊，藏了一肚子的坏主意。 也不知道最一开始是谁先提起来的，我一点疑议都没有，她们这么说我，还真是说对了。 我啊，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谁要是把我小瞧了去，那么下一个倒霉的人就会是你。 就会是你！ 我很少吃鱼了，在路婷死后，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张面目全非的脸。 她是很好看的女孩，苗新娜和藤井都说过，小婷是个标准的古典美人。 像是在画里面走出来的一般。 我很喜欢她，刚住过来的时候一直都是她带着我玩，也耳提命面的跟我讲一些龙三的喜恶，怎样可以，怎样又不可以。 她年长我几岁，比我懂事许多，因此也是她教我怎样做一个好女孩。 路婷啊。 一提起她就叫我忍不住的感叹，这真是一个好姑娘。 龙三哄我睡觉时她总是不放心，一会端一杯牛奶，一会又把我的卡子给送回来，每一次敲门都带着点急切和小心。 门推开能看到她局促的样子，眼巴巴的看着龙三。 那时我是不懂她的旁敲侧击的，反复又反复的很龙三说，阿璃十一岁，是个小孩子呢。 好可惜啊，时间过的那样快，她忽的一下就会长大了。 我先走了龙先生，你不过来的话，我就睡觉了。 我不知道，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直到有一天，我十六岁，衣服被人掀起。 他的手很大，我似乎变成一个布偶娃娃，任人摆布采撷。 可那天龙三什么都没做，一直以来他都是什么都没做。 就只是例行公事般的看一看、摸一摸，说阿璃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再也不是那个只会哭鼻子的小女孩了。 今天开始，我就不哄你睡觉了。 给我盖好被子，那天晚上是最后一次龙三和我躺在一张床上。 他叫我枕在他的怀里，听他声音沉沉给我讲山河天地。 龙三说世界很大，人海茫茫有那么多人等着与我相遇。 他还说迟早有一天会在他的怀里飞出去。 天高海阔，那时你再也不是我的小阿璃。 是煞有其事的，龙三像是不知道一般，生活从来都没给过我选择的权利，更何况又让我遇见他，这样了不起、响当当的大人物。 他可是手眼通天的龙先生，而我只是金璃。 但那时年纪小，想不懂太多，只是不理解，不理解为什么忽然之间他不再陪我。 是你说的，屋子很黑，我一个人是要害怕的。 是龙先生不喜欢我了吗？ 那我不想长大。 他被我逗笑，眉眼间染上笑意，手也在我的衣服里拿出来，替我系好胸前的几颗扣子。 “没有不喜欢你。” “我想你一直哄我睡觉。” “过几年吧。” “现在怎么不行了？”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后说：“因为我是个男人，而你却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孩子。” 我会伤害你。 会让你痛苦，会让你流泪，会让你一直一直恨我下去。 他这么说，就真的再不来房间里看我，把我一个人扔在黑夜里了。 原因看似莫名其妙，但又是情理之中的。 他的心思我难道不清楚吗？ 我是明白的。 龙三真的缺女儿养？ 这真是个天大的玩笑。 男和女。 我和他。 我们之间的关系原始又粗鲁。 就只是说着好听罢了，龙先生宅心仁厚、侠肝义胆，愿意援助一个落魄的富家女。 但大家都是明白的，不过是养一个金丝雀，慢慢栽培、调教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或许背地里还要笑，说龙先生就是龙先生，玩女人的方式都和我们不一样。 那小丫头嫩的很，脱光了压在床上，定然别有一番滋味。 只是我不说罢了，十六岁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该懂得、不该懂得也都明白个七七八八。 他的话中有话我听不懂吗？ 我懂啊。 他的隐忍隐忍克制我看不见吗？ 我能啊。 所以在这方面我格外谢谢他，不止我明白，大家都明白，以龙三的身份和地位，他可以不用忍的。 我会依着他，无论真心或者假意，我都会依着他。 任他胡作非为，将我压在床榻。 可他没有这样做。 人性尚存，叫龙三离开了我的夜晚，临别前留下一个晚安吻给我。 他声音低哑，带着些蛊惑人心的温柔：“晚安了，小阿璃。” 这是他最后一次跟我说晚安，在我十六岁的时候。 倒牛奶的时候听见老东西讲电话，他要忙的事情多，大多都是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算是继承祖业吧，往上翻几辈，龙家的儿女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到了龙三这里都算是落寞，毕竟时代不同了，现在已经是法制社会。 可活人不能让屁憋死啊，法制社会有法制社会的存活方式，在龙三的经营之下，龙家非但没有落寞，反而愈发的如鱼得水。 官匪一家。 自古以来的道理。 我的小裙子还是几个月前特意托人定制的，苗新娜拿回来的时候跟我抱怨，说路上堵车，她跟人吵的天昏地暗，要不是行人太多，就拿枪把这帮人都崩死。 听的我头疼，苗新娜这个女人是比我更不省心的一位了。 旧社会的黑帮风气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不是喊打就是喊杀，动不动就想把人弄死。 有时候龙三都说，苗新娜那个女人只长年纪不长脑子。 可这个蠢女人不在意，她什么也不在意，一门心思只想找一个好男人，老老实实、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她总是说，真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就跟他远走高飞，做神仙眷侣去。 从此天大地大，四海为家，生活从腥风血雨变成材米油盐酱醋茶。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羡慕了，我被她的恋爱脑击中，也想过遇见爱情，从此再不回头，不回头看这狼籍一片的十七年人生。 可爱情难寻，知心人少啊。 三十岁的苗新娜依旧在过这刀口舔血的日子，十七岁的金璃凭什么被上帝优待，早早的遇见爱情呢。 似乎我只配做老男人的金丝雀，也唯有这般，我才勉强苟活。 裙子是为了参加宴会穿的，主办方也不是别人，正是我那个黑心的爹。 似乎都有这个毛病，大家把一切都伪装的漂亮，明明是大型洗钱现场，非说成慈善晚会，为的是资助山区，给留守儿童送温暖。 呸！ 听着就下作。 这把龙三都给衬托的光明磊落、冰清玉洁，黑心钱就是黑心钱，怎么得来的，又是怎么花出去的，每一分都清清楚楚没有偏差。 偏偏那些商人、那些政客不能这样龌龊，他们在阳光下，就要保证每一寸都是干净的。 即便是不干净，也要浓妆艳抹，伪装成干净的。 但这些都是大人要cao心的事，我满脑子家长里短，良心活生生的被林婉珍母女吃进肚子里。 在车上拉着龙三的手，泫然欲泣的，我说害怕，继母凶悍，向来不给我好脸色看。 长姐也是个威风惯了的，她怪我成绩压她一头，在学校里便带着同学孤立我。 我不想看见他们几个，龙先生你走到哪都要把我带着。 龙三说好，所以我挽着他的胳膊，半点机会也没留给那对母女，叫她们舔着脸过来倒贴。 耀武扬威的，我还对着林青扮鬼脸，像个小孩子似的幼稚。 也被龙三拍了脑壳，他叫我听话一点。 “怎么这样没礼貌。” “你生气了？” “还不至于。” 站久了累，他寻一个地方带我坐下，觉得乏味便把我的手托在掌心里把玩，还有点不耐烦的，龙三说：“这里真是无聊透了。” “是吧，还没有家里的五子棋好玩。” 我这样说他便被我气笑了，说有时间教我下象棋，这个更有意思。 可不行，一听就是上了岁数的东西，我可玩不了这个。 不如有时间你教我打枪，听藤井说你是个箭无虚发的神枪手，这可太酷了，有没有时间教教我。 “行啊，等你再长大一点的。” “我十七岁了，还不够大吗？” 他笑一笑，说：“还是个小孩呢。” 还是个小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