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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神帝之柔 (微虐)

    

第九章 神帝之柔 (微虐)



    一抹斜陽,沉進海流,為青青海藍,注入了點金黃。

    他立在兩道高築的海水牆之間,她都走那麼久了,兩旁湛藍海水汩汩流動,還在這天寒地凍的岱山,豢養著各式南海魚。他許久沒來這處,卻也沒半個仙役敢懈怠,就連那暗裡鬼胎不少的冰瀅,都不敢動這珠露仙妃的水晶宮。

    岩壁自地拔起頂天,不乏奇珍珊瑚,和養著珠子的大蚌,朱紅橙黃的嬌客靈動穿梭在比人高的岩礦間。這些,對他一介天高的神帝,都算不得什麼。他只求她幾個笑顏。

    還是,他應該霸道些,任她暗自垂淚個幾千年,自也認命做他的妃。何苦為她闢了宮殿闢了海景,卻讓他忘不了南海,忘不了情。

    他早知道,珠露還有個舊情人,是海王的大將木魁。那年,甚且來了岱山。他暗讓人盯著,沒想他們還真敢背著他偷歡。戰事在即,礙著來與他商議邊防大事的海王,他忍了下來。待得談定了兵,送盡了賓客,她卻懷了胎。算算時日,這孩子,還不知是誰的。他再忍,又沒想這小公主,真是那木魁的賤種。

    說來,他對珠露,不僅是寵,稱得上是愛。受傷甚深,他竟有些不知如何掀起這樁惡行。她要請戰,他便准了她。

    聽得珠露戰亡,他那舉殤,哭得真切,又為她封了個美名。

    那千方無辜,水靈靈的雙眼,像極了她母親,讓神后收了去,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是大度的君,什麼罕疾,什麼森系名師,神后要瞞,便也隨她去瞞。千方生得標誌,活潑討喜,他甚且寵得無法無天。

    這樁事,本該這麼終了。他們,卻要掀他沉沉傷疤。

    他正想得出神,神后自後邊兒走了上。

    他一轉身,怒道:「誰讓你進來!」

    神后垂首一跪,惶惶道:「帝君。請恕臣妾自作主張。」他躲在這處也要近月,半點不讓人進,她若讓人通報,他豈肯見她。

    「你倒是很會自做主張。」他冷冷望著。

    「帝君,您要罰,不如罰臣妾。」

    神后抑著淚,穩著聲,甚是機靈的把握著機會,就怕他一怒,又將她掃了出去。

    「那两个孩子,不過妄生了情。反倒兩把神劍扯進了凡人氣運,要拿劍,自得落凡。不如讓他們下去历幾世情劫,回頭,自也再喊不了情。」

    星魁地伶子嗣,在如今讓凡人稱作岱山仙地的結界內,代代收徒,創立岱山武門,長子星朔娶凡人女子為妻;弟弟星玄卻結識了轉生搭進傾天劍氣數的魔族公主岩氏,兄弟分立天地兩派,天持刀,地持劍。天清明,地混沌。兩器相制,還勉強維持著太平。

    但昔日,上古元神那攣生兄弟相殘的刀,讓地母掩藏,化作靈礦,如今卻落在結界裡,牽扯進凡界運數。道道天雷震著,透出了魔氣。

    魔族涉入岱山漸深,不得不慎。

    神帝幾番思量,沉道:「起來吧。隨我去刑山。」

    神后收不住的急切,忙著起身,跟上他沉沉的步伐。

    仙宮刑山,無垠讓玄鐵鎖了雙腕,掛在山石邊,道道赤焰劈得灼灼。

    緊繃的肌理濕涼,滲著顆顆冷汗,他胸膛皮開rou綻佈滿了傷。

    讓人押在一旁的千方淚灑滿臉,哭求著刑手。那些刑手生來冷臉,一絲不苟,日以繼夜執刑,據說他們早已沒了心,不知情不知痛。

    一道天火刑雷劈下,還損不了她多少靈力,但她替了傷,他求死不能,回回受苦;不替也不是,就怕他一挺不住,真送了命。

    一回火刑甫歇,千方掙開了天兵,奔了上去,捧起他憔悴的臉,痛楚得說不出話。

    「無垠。」她淚滾不停,仍是療了些他元神,緩著他傷疼。

    「別哭。」他氣若遊絲,似乎還想笑,卻沒什麼力氣。

    上頭流動的灰雲聚了攏,顯得黑沉,隱晦的霆光頻頻,她又惶恐起來。火雷交替,歇不了片時,又要執刑。

    「不要不要。」又兩名天兵上來押她,將她扯在一旁。

    轟然雷落,打在無垠胸前,她眼裡心裡,一片亮堂空白。

    就這麼漫無止盡的折騰,已不知過了幾個日夜。只他那盡忠職守的月官,圓了月,缺了又圓。

    「求求你,讓我代他。求求你。」她拋了自尊拋了身分,跪求眼前唯一還可能說動的盯場刑官。

    「上了這刑山,求誰也沒有用。公主。」他扯著笑,一雙眼不安好心。

    瞧她求得這般絕望,自然什麼條件都答應。要不是這刑,只判在無垠身上,顯見神帝還幾分偏袒,就這麼要她張開小嘴,銷魂幾回。

    他光是想著,當著她面,下身都挺了起。

    「狗狗官!」

    那東西挺在她額前,她豈能不會意。她不安眼神轉著,有些慌亂,但這連月求著,也不見哪個刑官說得動,他卻好像肯。

    她顫著手,扶上他腿,要褪他褲頭,他卻往後一退。

    「公主,您這是要勾引刑官麼?神帝怪罪下來,小的可擔不起。」

    「你!」她怒瞪著他,抖著身子,羞辱的眼淚都潸了下來。

    「您好生瞧著吧。」刑官冷冷一笑。

    一道道天雷閃著,正絕望罩頂,崖邊石階二人一前一後走上,沿階天兵跪了一地,行禮如儀:「神帝,神后。」

    「父君。」她一震,連忙轉過身子,跪行了幾步,大伏在神帝跟前,驚惶求道:「父君,求求您,求求您,女兒女兒願嫁南海,再不見他。」

    神帝望了望她,淡淡道:「你要嫁,人家還要你麼?」

    她眼裡閃著慌亂,連磕著頭:「或是或是,您讓女兒代他,怎麼罰都行,求求您,求求您。」

    神帝沉著臉,似沒聽見那苦苦哀求。他們既要拿綁生威脅他,就讓他們去承那綁生的苦。

    他自那日押回了無垠千方,便將人囚進了天牢,海王絮絮滔滔,要他免了人死罪,又要他想法子生幾門親,他好好安頓了海王,拖了一月。死罪能免,活罪可不能少,他就這麼騰著怒氣,又刑了一月。

    神后為無垠心焦,忙又一跪:「帝君。」

    他淡淡瞧著兩人,思量著方才神后所言。

    這地伶坤和宮用得仙役,本為地屬一系,他先判落了兩名仙女仙使入凡,生了守礦的暮昭兩氏,又分出岱山森門。

    那傾天劍,卻還是個隱憂。

    「你們闖的禍,得自己下去收拾。」他冷冷開口。

    千方皺眉睜大了眼,愣了半晌,會過意,又慌忙磕頭,哽著聲連道:「謝父君謝父君。」

    神帝止了雷火之刑,終又裁定星魁與地伶三世落凡相離,攜神器回仙界。

    天兵押人赴了雲門,神后還靜靜跪著。

    他素來寬厚,這停了刑,自是氣已消了不少。仔細想想從前那亂子,她也無可厚非。只這欺瞞,終究不能算作無過。

    神帝瞧著她,淡淡道:「小輩前,替你留了點面子。這一世劫,免不了。你準備好了,自去云门赴刑。」

    神后大伏一拜,只淚稱神帝仁慈,安順領了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