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求凰求凰求不得

    哗啦啦，渔网又一次的落入水中，大壮站在船首臭着脸收线。这已经是他们撒的第n次网了，可竹筐里的鱼依旧少得可怜。

    “要是早点来就好了，现在天大亮能钓到什么鱼。”老何坐在船舷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斜睨了小六一眼。

    作为睡懒觉一等功的小六灰溜溜地掀了帘子进船舱，见石冲坐在一侧发呆，凑过去坐在了他边上，用肩膀撞了撞他的手臂，“正好，我问你个事儿。”

    石冲脑子里还在回放这刚刚见到的那一幕，香玉小小的身子靠在傅喻文身边，虽然什么越界的事都没做，可光是这样的场景，就已让他胸口憋着股闷闷的气。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应道：“什么？”

    小六盯着石冲的眼睛说道：“我知道你生气的样子。你是不是喜欢香玉？”

    石冲腾地站起来，脑袋一下子撞到了船舱顶，痛得差点落泪。他一边揉着脑袋一边骂道：“你乱说些什么！香玉是我meimei，我当她是meimei！”

    小六掩不住笑意，“这样啊，那是我误解了，不过你也不要这么激动嘛，头不疼嘛？”

    “不疼。”石冲强作倔强扭过头。

    “害，也没啥。我只是想着，你要真喜欢香玉，我还能教教你怎么把她。”

    “把什么把，你也别打她主意，别糟蹋了人家好姑娘。”

    “大哥我是真心为你着想哇。跟你说，你要真在意，去弄清楚香玉在书店都看什么书，找到共同话题才能更近一步。”小六还在自顾自话。

    “去什么去，我为什么要在意。再说，你这么会怎么还是没女朋友。”石冲回怼。

    小六自信满满，“凭我有五个大姐我就比你更懂女孩子。我这是时候未到，跟你可不一样。”

    石冲白了他一眼，掀了帘子走出舱外。

    几个人轮流撒网捕鱼，到了中午，大大小小的鱼也装了半竹筐。众人蹲在竹筐边上分鱼，小六突然冒了句，“石头，你多装些鱼分香玉吧。”

    石冲有些别扭，但还是又抓了三条放进了自己的筐里。

    回家的路上，石冲思索着该如何跟香玉开口说话，他低着头，边走边踢着路边的石子。

    “石冲，饭吃了没？”是香玉的父亲林师傅。

    “欸，林叔叔好。还没吃呢，正准备回家吃饭。”石冲想了想，从竹筐里挑出了一串鱼递给林师傅，“上午刚捞的鱼，鲜着呢，您带回家煮着跟香玉一块吃。”

    “那谢谢你啦，中午来我们家吃饭吧。”林师傅邀请道。

    “不用不用，我到我妈铺子那吃几个包子就行。”石冲还是没想好怎么跟香玉说早上那事儿。

    林师傅早一把揽过石冲，“来吧，你也好久没来我们家吃饭了，跟我们都生疏了。正好，中午叔叔煮鲜鱼汤。”

    无奈，石冲跟着林师傅半推半就的走到了香玉家。

    抱着多做事少尴尬的想法，石冲直接去了厨房帮林师傅处理鱼，却被林师傅赶出了厨房，“放着放着，这些事放着我做，你去陪香玉说说话。”

    石冲缓着步子上楼，试图拖延时间。可不管怎样还是到了香玉门前。他轻敲了两下房门，“香玉，你在吗？”

    咔哒一声，香玉打开了房门，她穿着跟早上不同的亚麻筒裙，身上散发着兰花香皂的味道，显然是刚洗完澡。

    “你。。。”两个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石冲示意。

    “你来我们家吃饭嘛？”香玉问道，同时侧了身把石冲让进房间。

    “嗯，上午跟他们捕了鱼，分几条给你爸，他请我来吃午饭。”

    一阵沉默。。。

    “你早上去书店干嘛了。”石冲说完又发觉这是一个白痴问题。

    “看书啊，还能做什么。”香玉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看什么书了。”石冲突然想起了小六说的“找共同话题”。

    “哦，本来是要去找找资料准备写春季随笔的，后来看看忘了。话说书店又新进了张爱玲的，很好看，我买了一本。”讲到感兴趣的事，香玉果然话多了起来，“傅喻文他也看张爱玲的，我算是遇到知音了。”

    石冲哼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你该不会真跟他，有什么吧？”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香玉本来说着闪闪发亮的眼睛瞬间暗下来，脸涨得通红，“你怎么也跟他们一样这样想？我在今天之前就没跟他说过话！”

    “你们都不熟为什么今天早上看起来那么亲热的样子？你是不是喜欢他那样娘炮的男生啊？”不知怎么的，诋毁的词就这样脱口而出。

    香玉觉得今天石冲就是跟她杠上了，“我跟他很有共同话题，我想跟他做朋友不行吗？也就你们这些粗俗的男生会觉得他娘炮。就算我喜欢他，又与你何干？”最后一句也就是为了气他。

    她成功的气到了石冲，“我是管不了你，但是作为你的好友我必须忠告你一句，不要陷进去。他们家有钱，以后进城读书工作，注定跟你越走越远，不要等到以后伤了心再后悔。”石冲撂下这句话就走了出去。他心内懊恼又生气，明明今天来不是要跟她吵架的，而香玉，向来是温顺可爱的，怎么会为了一个刚熟悉没多久的男生来跟他吵呢。

    林师傅做好了午饭来叫香玉和石冲吃饭，两人只得佯装无事，别别扭扭的吃了顿中午饭。期间都是林师傅在问话，石冲在答话。吃完了午饭，又客套了几句，石冲也就溜之大吉，香玉正眼都没看他，自己回了房。

    出了香玉家，石冲鬼使神差地拐到了书店，默默地开始寻找张爱玲的。

    书店的方大爷注意到了他，走到他身边问，“小伙子，找什么书呐？”

    “就。。。张爱玲的。。。新的书。”石冲有些为难，不知如何描述，在香玉家没把书名给问出来。

    方大爷了然，“哦，我知道你要找的是什么书。”说罢熟练地找出了一本递给了石冲，“是因为香玉吧。”方大爷简直人精。

    石冲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香玉是个很有才情的孩子，要想追她，可要努力啦。”方大爷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们不是，我只是香玉的朋友。”石冲慌慌张张地解释。

    方大爷笑了笑，“是是，你们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像早上香玉被笑的时候就要帮她，不能跟着别人一起误解她。”原来早上的事方大爷都看在眼里。

    石冲低低地嗯了一声，买了书离开。一路上石冲胆战心惊，把藏着掖着，生怕被人瞧见。这要是被小六他们看到，铁定被笑死。回去好好看看，到底什么书香玉会这么喜欢，不能让傅喻文趁虚而入，嗯。石冲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