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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花 [擦边球]

    杨花 [擦边球]

    打开家门,她又全然换了一副心情。期许与遐想不翼而飞,依旧怨他两月以来音信全无,却又很怕像之前回时,他不在家,只留一间空房。

    门后灯光照见她的喜出望外。他举杯向她道,“欢迎回来”。

    随后,“好久不见,要喝一杯吗?”久违的欠揍嘴脸,一如既往地没有表情。

    她一声“我日”脱口而出,若不是提着两大包行李,早就向他竖起中指。

    完全将她抛在脑后,好不容易见面,还有口无心地说着社交辞令。

    他面色一沉,合上手边的书,径自走向阳台。

    天边尚留一丝未竟的霞光。

    “你去干嘛?”她本想柔声细语,出口却不自然地提高音量,依旧如气急败坏地吼叫。

    对他总是这样,紧张得不行,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久无回音。

    她将行李堆在角落,换上拖鞋,低头掩饰不自然的表情。起身时,却见他抽出夹住书页的手指,将书轻放在茶几上,踱步回转。

    脚步声踩在她慌乱的呼吸上。

    “以前好像不是这样。”

    “还是,你和之前……”

    他未说完,她便打断道:“你少自以为是了。装得很了解我,实则一点不上心。我一直这样,只是你没发现。”

    他不动声色向前走,她向后侧小退两步便抵到墙,抬手挡他,“你不要过来!”

    糟糕至极的开展。

    真心嫌恶,早拔腿跑回自己房里,锁上门。但她不争气地腿软了,直面他就注定败阵。自以为藏得很牢,却逃不过最终丑态毕露。

    之前还天真地以为可以与他对峙,换一个体面的死法。

    “对不起,我……”

    “你?”他的手擦过肩上的背带,抵在墙上,若有若无地轻触毛衣领边的肌肤。

    她别开脸,不禁悲伤地想到,为什么他明知她对他有不轨之心,仍若无其事调戏她。

    即便如此,还是靠得太近,她还是想吻他,想踩在他的脚上,想一边脱下他的裤子,什么都不说,便开始做。

    空荡的脑中,只剩暮春时纷然摇落的浅红花片,像思绪一般半浸入水。

    没有未来也无妨。

    他也愿意和她做吧?若他真对她全不在乎。

    但他很巧妙微一偏头,躲避这个吻,瞧不出是有意无意。最后落在他嘴边,蹭到唇角。

    她想知道他的反应,抬眼却只见挂着壁钟的墙面与斜对角的全身镜。远远看向镜中,却像他将她压在墙上。就这样,一气之下把她扒光,强jian她。犯错的明明是两个人,为什么只有她在受责呢?她想道。

    他没有再躲闪,也一动不动。但当她谨慎地探出舌头,悄然移向他的下唇,他却毫无征兆地抽身退开,喝止道:“够了。”

    她没能跟上无头乱撞的局势,沉浸于卷携忧愁的落花之景,也毫未察觉应有的失落与羞愤,反是笑了,“你果然薄情。”语中戾气已被磨光,或是她在亢奋变得意识模糊,似隔山一重,视听皆不真确。更贴切的形容是水性杨花。孤矜无处生根,却妄做多情。撕烂别人的倾慕,始乱终弃。即便是不可能的对象,也想一试以证明自己。

    但她与他一样,也因此无法直截了当骂他。怕徒惹不快,甚至撕破脸皮,回天乏术。她只能想到一种死心的方式——得偿所愿。

    他没有理会她的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终于不欢而散。

    可明明最先挑拨是他,中途易辙也是他。他全不知道自己玩笑已开得过分。

    虽时在凛冬,她提着行李从公交车站走到家门口,犹出了满身汗,头发乱糟糟的,碎发被汗凝成一股,黏在绯红的颊边。像刚被cao过一遍,洗脸时对镜才知。

    擦干脸的刹那,看见同落进镜中的影子,错觉他站在身后。将要上前抱住她,扳过她的头接吻。

    只是一刹的事,像接触不良的电路,又巧合地接错断线头。

    她有些后悔没有骂他“水性杨花”,一成不变的冰山太无趣了。

    此夜又是失眠。她确认好几遍房门锁死,仍不敢在家里自慰。

    隔着内裤两层布料抚摸,也觉察出里面的湿意。可外面一层几不透水,像是幻觉。她焦躁地踢掉被子,熟悉的sao味便弥漫周身。

    她指甲抠住缝边的线结,揪紧裤底,微痛的瘙痒更加分明,xue口随呼吸张合。完全是异样的感觉,就像那次夹腿揉阴蒂,只让人越来越焦灼。

    从来没有那么想要过,却也顾忌他睡在隔壁,不敢自己弄。甚至不敢想象被他发现是什么后果。他会被引诱倒省事了。可是她总是对自己说,绝不能这样做。一想到他在隔壁她就害怕,即便声响被听见的机会再渺茫。

    最终只能披衣爬起打游戏,试图以此让自己冷静。但中途的困意一过,不知不觉到次日五点。拉开窗帘仍漆黑一片,漫天银星璀璨,盛过前半夜。

    她向繁星许下愿望。第二天却收到他的警告,不要彻夜打游戏,敲键盘的声音让他一直睡不着觉。

    果然,他会听见的。

    整个寒假多半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度过。在人前才偶见他的温柔。

    只有一次,出门前,他替她系上背后的蝴蝶结,悉心至极。

    小时候,很多次他替她梳头。这似乎也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起初她很不喜欢那种感觉。冷冰冰地让她端坐,一动也不能动,像摆弄玩偶一样替她打扮。在外面被人夸赞,才生出几分欣喜。最终不再有这样的事,大约在初二的叛逆期,她嫌他动作太慢,绑双马尾也非要两边极度对称,一点不能歪。

    她和身边朋友提起他给她梳头的事,她们常是很惊讶,叹他巧手。自然也有人不识相说他娘,她转头就不再与这些人联系。她先是因她们的惊讶而惊讶,后来习以为常,反因此沾沾自喜。

    他应是喜欢打扮她,只她太不听话,总是不愿听他的话。

    但在这年年关,她毫无怨言地任他打扮,他也不会因配合的态度善待于她。

    对那莫名其妙的一吻,他似是生气,又像没有。而结果终是一样,他选择与她保持距离,比之前更远。也是最能被接受的平淡结局,只是对她来说,满是不甘。

    她终于怀着这样的心情,欲擒故纵向他道:“我打算在学校附近租个小房子住。”

    “已经找好地方了?”

    “还没。一直在犹豫,才决定。”

    “好。”他正在抽烟,没有思索,随声便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