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传来的是微风刮过树叶而发出的沙沙声,以及时不时传来的男人们的对话声,谢慕予仔细地侧耳倾听着却一直没有听见言冰云的声音,便披着言冰云准备的披风,走下了马车。

    不知为何她忽而感到些许的不安,便朝着费介所说的方向走去,走了不知道有多久,似是因为风寒尚未痊愈,喉咙传来的不适,让她难以克制地咳了两声。

    慕予?你怎么出来了?

    抬眼望去,只见言冰云紧皱着眉头,越过他看向身后是鉴查院的人,以及被他们包围的少年。

    她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头,阿云,你在做什么?细细的打量着那个少年。

    他看起来像是有些茫然,身上衣物的布料却也算是名贵,一举一动间并不像是言冰云那样斯文,却也不显粗鄙,经过这条路的或许是要赶往上京城。

    她不记得院长有让他们在路上拦下这么一个少年。

    闻言,言冰云只是让他的手下都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便被少年抢先一步,问出了他此刻最想知道的问题。

    你是谁?少年眼中尽是还没完全褪去的警惕,以及难以掩饰的好奇,就在她打量着他的时候,他也同时在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底底的咳了几声,抬眼紧盯着少年的双眼,你又是谁?却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似乎在哪见过他一般。

    我叫范闲。

    原来他就是范闲。

    她眼神失去焦距了一瞬,难怪了。回过神来对他抿嘴笑了笑,脸颊两侧的酒窝让她冷淡的形象消去了不少,我叫谢慕予,尚未来得及自我介绍,便被匆匆赶来的费介打断了。

    他是你师妹。

    见费介似是有话想对他说,谢慕予识趣地拉走了言冰云,他也没有反抗,就这么跟着她一起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他率先开了口,你还没病好,怎么还到处乱跑?说着还替她将披风系好,却惹得她忍不住笑了出声。

    你好像阿娘。她笑得眉眼弯弯,却又有淡淡的怀念。

    他只是抿了抿嘴,依旧是一如往常的严肃,还笑?若是又着凉了怎么办?

    见他似乎又要开始念叨,她便只好装作头晕得受不了而蹲下,阿云我头晕。还咳了好几声,却没想到他直接将她背起。

    她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小言公子的人rou马车,反正以前一起习武后,她也经常因为过于疲惫而让他背她,早已习惯了。

    就这样赶了好几天的路,他们便到了北齐,她的小风寒也早已经痊愈了。

    刚到北齐她不仅被勒令,将以前学过的舞重新练回来,还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到的礼仪嬷嬷以及去年的花神,专门盯着她,每日都要练上六七个时辰,争取在下个月的花神诞,能被作为花神为庆典献舞。

    届时会有许多的达官贵人及其子女在场,而她的目标,便是北齐的锦衣卫镇抚使沈重。

    而言冰云则会出入各个书院茶楼,力图以最短的时间在上京城打响自己小言公子的名号,若能偷取沈婉儿的芳心,便是最好的结果。

    她又何尝不明白这个计划过于冒险,若是事情败露,他们怕是要交待在北齐,可两国战事迫在眉睫,随时都有可能吹响战争的号角,只有狠得下心,才能在这场战役中看见曙光。

    庆国不能输。

    她不愿意让庆国子民死在北齐军的手下。

    不能再有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