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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当你一时兴起

    

只当你一时兴起



    书房。

    书案上点着蜡烛,岑安从太阳高挂,坐到太阳西坠,满脑子的慕行良。

    她善攻于心机,做事不留后患,无情冷漠,心中只有报仇,对于她来说慕行良只是个意外,难以控制,犹如藤蔓在心上肆意蔓延生长。

    嬷嬷端了碗粥进来,公主愁眉不展很是担心。

    小殿下,你从回来便闷在房里,嬷嬷做了你爱吃的桃花羹。

    岑安收起手里的令牌放进衣袖,放着吧。

    白日里嬷嬷一直忧心九千岁和公主这事必要劝一劝

    小殿下,嬷嬷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打小便很有主意,但你和九千岁......那人心狠手辣,对殿下怕是不安好心......不该有牵扯。嬷嬷说道。

    嬷嬷,这件事我已决定,不必担心,倒是本宫要感谢嬷嬷,这些年打理和安殿,怕是苦了嬷嬷。岑安把粥喝完,递过去。

    先皇后去世时殿下才八岁,亲眼目睹自己的母后从阁楼一跃而下。她没有哭没有闹,只是笑着望着那摊血迹,跟随的宫女连忙上前拉着公主捂住她的眼,都以为小公主疯了。

    她每日站在先皇后坠楼的地方,一个月过后,蒋贵妃立为皇后,她向皇帝提议去边关找皇兄。皇帝自然不同意,公主尚切年幼,怎么能生活在部队,常年战乱的地方。岑安便以绝食威胁,皇帝最终也没办,只能忍痛放她离去。

    此去便是十年。

    嬷嬷知道岑安这些年来也不容易,眼泪掉下来嬷嬷不苦,只是委屈了殿下。

    又多叙了几句,时辰也不早了,便让嬷嬷去歇息了。

    ......

    深夜阿渊从树上下来,禀报消息:殿下,国舅爷,去了太子府。

    那日国舅说拉拢爷九千岁,岑安便知他在探口风。她找人打伤太子,不过是试探,证实自己的想法。

    次日,岑安带着几个侍卫,一早去了国舅府。

    一身黑色锦袍,衬得皮肤白嫩,头发梳着高马尾,尽显英姿飒爽,不输男儿郎。

    进门,岑安便坐在最首位置,周身清冷严肃,让不寒而栗。

    她开门见山,不拐弯抹角,手里玩着匕首:舅舅耐心的喊了一声称呼,随后态度冷硬侄儿就不跟你打哑谜了,既然舅舅是念旧之人,手伸到后宫,太子只是一个警告。侄儿往后就不留情面了,今来给舅舅提个醒,好让舅舅有个准备!

    说完便离开。

    殿下......你.....

    国舅眼睛要瞪出来,半天说不出话,火冒三丈,差点背过气,跌坐在太师椅上,竟让小丫头算计威胁。

    集市热闹喧哗,自母后去世,岑安很久没体会市井人情了,习惯了独处,若是慕行良也在就好。

    摇了摇头,淡淡的笑了,想什么呢?

    街摊上,她感觉忽的晃眼,转身看是一枚血红色的指环,她拿在手中,老板客气的招揽顾客:这位小姐,眼光真好,这可是其中最贵的,乃是上品,小姐就买了,送心上人也好。

    心上人......

    慕行良的手细长骨节分明,带着一定很好看,岑安嘴角微微勾起笑,到也不错。

    老板包起来。

    身后的侍卫忙上前付账,也逛完了,侍卫问道:殿下可是要回宫?

    你可知九千岁在何处?岑安反问。

    侍卫:回禀殿下,千岁爷他老人家,这时应当在司礼监办公。侍卫双手奉拳。

    去司礼监。

    司礼监作为宦官机构,很少有皇族的人涉足这里。听说公主的到来很是吃惊,议论纷纷,紧张的躯躬行礼。

    慕行良房中批红,外面一阵喧哗,火气上升喊到:小喜子,外面何人喧哗,是脑袋不要了吗?

    岑安早就把周围人支走了。

    没听到有人回答,更是生气,想着开门训斥。

    一开门,便被什么挡住,眼前一黑,撞了个满怀。

    头上的官帽歪了,慕行良开的骂道:大胆,活腻......

    千岁爷您老人家,好生威风。

    听到如此熟悉的声音,吓得不敢再说。

    整个人一颤,撩起袍子噗通跪下:奴才,奴才该死冒犯了殿下......奴才该死......边说边扇着自己巴掌。

    岑安立即制止他手臂,防止他下一步在伤害自己。

    慕行良,你这是何苦呢?

    她抱着颤抖的慕行良找个椅子坐下,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耐心等着他平复心情。

    良久,岑安拿出令牌递给他:本宫,来给你送这个的,隔几秒温声又说:昨日,本宫想......

    慕行良从公主腿上下来,又跪下,公主终于要说那件事了,今日来怕是要和他了断的。

    颤着嗓音:殿下,奴才......奴才......只是腌臜的阉人,连个男人都算不上,这残缺污秽的身子怕是会玷污了殿下,那日公主一时冲动,臣不会说出去,臣......臣可以当没......

    一时冲动,岑安回荡着这四个字。

    这人要和她撇的一干二净,如此贬低自己,是在打他的脸,还是打她的脸啊!勉强控制怒火,最后还是打断他的话。

    可以当什么也没发生?也可以忘了?你是想说这?呵呵呵......慕行良啊!慕行良!可真有你的,当自己是什么,又当本宫是什么吗?是你先招惹本宫的。

    公主......

    慕行良看公主发怒,他没法子,只能一下一下的磕头认错,发出好大声响,光是听着就觉得痛。手掌紧紧扣在冰凉的地板上,蜷缩成团,就像是被主人抛弃的丧家之犬瑟瑟发抖。

    她不讨厌慕行良,相反很是喜欢,虽然只是几面之缘。他是没了根的太监,受人鄙夷,她并未有一丝嫌弃,并非凉薄之人,亲了他,戳破窗户纸,以为慕行良能懂,日后若是一起,自己定能护他周全。心里想着和他说清楚,问他是否愿意?

    没想到慕行良不知好歹,当她是一时冲动,玩玩而已吗?

    把自己贬的如此低贱。

    原来在他心中本公主就是一个当他是玩物的人。

    好啊!好啊!......慕行良您老人家,终是本宫高攀了,你个大太监,真以为本宫非你不可?

    岑安手里捏着准备送他指环,现在好像没用了,也罢,她用力把它摔在地板上。

    背对着他,自嘲的笑着你当本宫真稀罕你那二两rou吗?

    公主走后,他依旧保持公主离开时的姿势。

    慕行良捡起地上的指环,一出现裂痕,这是殿下要送他的吗,是殿下给他买的吗?

    他仰着头,看着房梁,仿佛在问老天爷:这是岑安送他的吗?买给他的吗?殿下也不嫌弃他,讨厌他吗?

    老天爷怎么可能回答他啊。

    他痛心疾首,眼泪夺眶而出,爱慕殿下十几年,这份感情并不是没有一点回应啊!

    他的岑安啊......压在心底喜欢了十五年的公主殿下啊!活在这吃人的皇宫中唯一的希望,黑暗之中指引他的方灯。

    小心翼翼的收着指环,揣在心口处捂着。

    眼泪一滴一滴落下,被人挖了心脏的那般痛,那般绝望。

    ......

    无论你如何一往情深,我只能当作你是一时兴起。

    你在天上,而我在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