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像不是白的...

    她的體型偏瘦，如果是一個人躲，不會有問題。

    加上他就有難度了，背緊靠著牆，胸口不得不貼在他的上腹。

    腰貼著他的下腹附近，讓她感到不自在，而且能自由活動的腿也被限制住行動。

    和公的魔獸玩的時候，被這樣抱住並不稀奇，也不太會有羞恥感。

    但他是同類的異性，反應更難以預料，所以她保持警戒。

    至於他，心裡根本不在意，一點緊張也沒有。

    不嫌棄的人在他眼裡都差不多，偏友好就更不會去在意和對方的距離。

    他在意的是，自己明明沒有敵意，為什麼她還是那麼不想跟她親近。

    女孩子被男人抱住會害羞、不習慣，在他的理解範圍。

    她的反應卻更冷漠，只把他當成危險的存在。

    身上的味道也不是柔和的香味，像被什麼掩蓋了一樣，感覺不到任何氣味。

    隔著衣服碰到的肌膚傳來幽暗的冰冷，和冷水微涼的觸感是明顯不同的。

    他試著抱得更緊，她就抓住他的手臂，拒絕他的靠近。

    開朗的笑容又掛上他的嘴角，活潑又有朝氣。

    「妳太冷了，我想溫暖妳。」

    「我不覺得冷。」

    「不用跟我客氣，來，一起分享溫暖吧。」

    強迫推銷不討人喜歡，但她對黏人的沒輒。

    還沒碰到底線，她就能忍。

    他除了抱得有點緊，沒對她做其他事。

    但他其實有在觀察她的身體狀況，每個看似無意間碰到的動作都是他進行的觸診。

    （很健康呢，看來可以相處更久。）

    馬車的車輪滾動聲遠去之後，他才放心地和她一起鑽出縫隙。

    她繼續往目的地走，而他理所當然地跟著。

    走進的地方是珠寶店，擺滿以寶石儲存魔力的道具和普通的寶石。

    待在櫃台後方的老闆隨意地吃著碗裡的湯麵，沒有打算招呼客人的意思。

    盤裡的炸物時不時減少，最難以忽視的是那詭異的外形和流出的汁液（？）。

    有勇氣去搭話的他沒在注意以他來說算小事的奇怪食物。

    他直接走到櫃台問：

    「老闆，你有推薦的嗎？」

    「先說你有沒有錢買，別讓我浪費力氣。」

    「沒錢。」

    他立刻被老闆嫌棄。

    「以後我會有錢的，介紹一下也不會吃虧吧？」

    「拿去，有錢就買多一點。」

    一本目錄被放上櫃台。

    翻看一看，是商品介紹十分詳細的手抄版，附圖。

    老舊泛黃的書頁佈滿墨水的痕跡，筆跡優雅又帶著些許的隨意。

    能感覺到微弱的魔力，大概是用特殊的墨水寫的。

    他一頁一頁地看，有不少他沒看過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而她是常客，熟到連怎麼cao控架上的桿子都知道。

    拉桿往下，由齒輪帶動機械的機關就緩慢地運轉起來，發出沉重的金屬碰撞聲。

    架子一次移動一格，她拿完頂部的東西，換成把桿子往上扳，拿出底下的商品。

    籃子裡的東西堆成一座山，她才滿意，提著籃子去結帳。

    他則是...對崇高的神獸起了解剖的心思，完全沒察覺到自己的不敬。

    （原來神獸也能肢解，拿來當素材。）

    其他的飾品類道具，他沒興趣，略過。

    至於老闆，數錢數到忘我，爽快地把東西全賣了。

    看到她買的幾乎都是有鑲寶石的道具或寶石，他感到佩服。

    （比我想像中的還不實用，一定很重。）

    除了收藏，她買的確實不算實用的物品。

    「感覺不像妳會買的東西。」

    她回神，疑惑他怎麼還在這，一時沒忍住，開口問：

    「你還沒走？」

    「丟下妳一個人在這裡？我才沒那麼過分。」

    不知為何，他一副笑著求她誇獎的樣子。

    她買完東西就走出店外，而他還是跟著，一起走到巷子。

    「你討好我，我也不會請你吃飯。」

    「嗯？還沒到晚餐時間吧。啊，下午茶。」

    他突然靠近她，把手放到她的肩上，縮短的距離讓她能清楚感受到他的呼吸。

    微熱的氣息和碰觸她微捲的髮尾末端的纖細手指，都太過靠近。

    他臉上的笑容一如往常地親切、從容。

    「妳想不想跟我回宮裡吃點心？跟妳一起的話，要逃出來也很簡單吧。」

    「不去。光屬性太多，對我不利。」

    「一起去，不會吃虧的。」

    這種用輕柔的語氣誘拐騙女人的事太多了，她當然謹慎。

    「讓妳拿一些珠寶回去也不行？」

    「不行。」

    「妳確定？」

    她點頭，非常確定自己不想被隨便拐走。

    但她顯然忽略了他的行動力，也不夠了解他。

    察覺到不對勁而推開他的時機，已經太晚。

    被灼傷的刺痛感從他貼向她額頭的手掌傳到腦海，造成讓她無法動彈的暈眩感。

    她沒預料到他會用這種一失手就容易對暗屬性造成嚴重傷害的手段。

    閃過的怨念讓她一瞬間露出不愉快的表情。

    （最討厭被這種傢伙暗算了...）

    她倒在他懷裡，睡著後變得溫順不少，他放輕動作，把她藏在空的皮箱。

    「原來這麼小一隻啊，可惜不能帶回去養。」

    從他的表情看不出一絲愧疚，把她放在皮箱裡的時候還對她的柔軟度驚訝。

    覺得她惹人憐愛的同時，也想要被她的乖巧滿足。

    幫她整理好斗篷下凌亂的衣服後，他關上蓋子，扣上鐵扣。

    闖完禍後才想到她本來是想去哪裡的這個問題。

    她清醒時，發現自己待在一個亂七八糟的房間，窗外的景色是黃昏。

    （他應該沒偷我的東西吧？。）

    四周都是看起來相當重要的研究資料和器材，還有不知道擺了多久的點心罐。

    她坐到床邊，開始檢查自己身上的東西，怕遺漏了重要的財物。

    除了暗器，其他的東西全都在，也沒有被動過手腳的痕跡。

    身下的床是高級品，柔軟又不至於整個人陷進去，是最適合休息的。

    原本穿在腳上的鞋襪被放在地上，襪子還換了一個款式。

    她想下床，到房間外面看情況。

    但她知道黑色系的服裝在五顏六色的人群裡有多顯眼。

    尤其在光屬性的地盤，一堆人都穿白的。

    她曾經和其他白魔法師組隊過。

    每次做完任務就會看到用來清理衣服的白魔法發出的閃光。

    在陷入又一次的沉思之前，他開門走進來，手上端著兩人份的食物。

    「來吃晚餐吧，我還特地請人烤了蛋糕喔。」

    「這是哪裡？」

    「小聖住的皇宮。」

    「我不用吃，你把東西還我，我現在就走。」

    她站起身，不想再多待一分鐘，他立刻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

    「不行。我還想跟妳玩，所以要是妳亂跑，我會生氣。」

    他的語氣聽起來就是想耍任性，但又帶著難以忽視的危險，一步步地走向她。

    然後，放下食物，從束口袋裡掏出二十幾個金幣塞給她。

    「這樣夠多嗎？這是我一個月的薪水。」

    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讓她愣住了。

    該放下戒心嗎？她的理智說不，但是感性說，賺錢本來就有危險。

    猶豫到最後，用兩隻手也不好拿的金幣被收進她的項鍊。

    「我留下。」

    「那今天就一起睡，聊一整晚吧。」

    「你不多還一點欠的錢嗎？」（轉移話題）

    「突然要拿那麼多錢，會被管錢的人注意。」

    他不像這種人，所以她很懷疑是他怕玩伴跑掉的藉口。

    實際上也確實是藉口。

    他把一些錢放在國家的民用金庫（類似銀行），是怕自己哪天把現金全用完。

    留不住錢的人，他。

    「所以，今天一起睡，聊點心事怎麼樣？」

    「你喜歡隨便約人睡同一張床嗎？」

    「嗯？我不隨便啊，對特別在意的人才這樣。」

    （測謊用的法陣沒有顯示他說謊的反應...）

    「你在意我？為什麼？」

    她疑惑的表情少了猜疑，多了符合她年紀的單純，還有一點難以察覺的動搖。

    翡翠色的雙眼望著他，因為想得到答案而露出認真的眼神，她的動作也跟著靜止。

    「因為，我想跟妳交朋友，和妳親近很開心。」

    一股寒意隨著下意識的恐懼竄過全身，和他外表給人的安全感不同，內在的東西刺激著她的神經。

    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話，她卻不是很明白是什麼觸動了她的危機意識。

    才剛鬆懈就這樣，她仔細看他，沒有看見任何異常，但她知道那不是錯覺。

    「怎麼了？妳突然抖了一下吧。這裡應該不會冷才對。」

    「你有暗屬性？」

    他驚訝，主要是從來沒被問過這個問題、沒在別人面前展現過，所以別人都不覺得他有暗屬性。

    她能有這個猜測是因為隱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把暗屬性那部分全部吃下去了，到現在都沒出問題。妳是擔心以後會出事才這麼問嗎？」

    （原來怕他是本能，現在知道原因，也有辦法保命。）

    「沒事，我睡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