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其他小说 - 母狗老师的私密日记在线阅读 - 母狗老师的私密日记(待价而沽 价高者得)

母狗老师的私密日记(待价而沽 价高者得)

    母狗老师的私密日记-待价而沽,价高者得

    作者:风和日丽(Julia)

    29/7/16

    4月12日,傍晚&8231;现在。

    中午过后,镇上刚下过了一阵雨,而我喜欢雨过天晴后、抬头仰望天空时的一片晴朗无云。

    好轻鬆的感觉,一阵阵任由吹拂在脸上的微风带着热气、却又不让人觉得燥热的舒爽,这就是属于春天的气息吗?好久、好久,没这样让自己放鬆心情、单纯欣赏着眼前的景色了,尤其是从这间学校顶楼一望而去、可以一眼看尽镇上风光的这幅风景景緻,说真的,调来这所学校第五年了,还真的没上来过这裡、好好仔细的给看过一遍。

    「学务处报告,六年乙班蔡美雪老师,如果妳还在学校,请妳回办公室一趟,有小朋友要找您;再报告一次,六年乙班蔡美雪老师,如果妳还在学校,请妳回办公室一趟,有小朋友要找您,以上,报告完毕!」

    “六年乙班…蔡美雪老师…”,拿起手机一看,时间是下午5点25分-想不到都放学了一个多小时,还有小朋友要找我?是作业忘了带回家,所以找我拿钥匙开教室门?还是爸妈来接送回家、顺便要补交这次校外教学的费用?哎…当老师这个工作、还真是不管工时的过劳血汗行业,连下了班的时间,一样是一刻都不得空閒啊!呵呵…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吧?”,苦笑之馀,我把注意力从全校广播转回了眼前-时近傍晚,映入眼帘的暮云澹薄稀疏,各自慵懒的泅泳在一天雨水洗鍊过后的浅橘带红的暮色裡,一副理所当然的怡然自得,彷彿嘲笑着我满脑子裡的苦闷、烦恼,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蠢事。

    房舍、工厂、商店和高楼大厦;车子、道路、斑马线和红绿灯;身体贴在学校顶楼的矮牆边,我双手撑持在牆头上,放眼这片把大半个镇上、都一览无遗的风景中,我想起了某个人似乎曾经跟我说过、从学校顶楼俯瞰下去的风景,可以是多么的漂亮。

    是啊!还真漂亮!就像看见了一个活灵活现的小人国世界一样,加上有雨过天晴的暮色加成,让我忍不住拿起手机拍了照片,再把照片传给了line上的ranny-一个最近才认识的陌生年轻男生,却已经熟稔得有如认识多年的朋友一样。

    「漂亮吧?我看到的最后一眼风景!」,传完照片和讯息,我把手机放在一旁发现的木头课桌上,另外,我又拉了张木头课椅、把两脚的鞋子一脱,跟着是踩了上去。

    在38岁的人生尽头、还能找到一个像ranny这样的忘年之交,又有这样漂亮的风景在最后作陪,对于一个已经一无所有的38岁中年妇女来说,有什么还能比这样更奢侈的呢?

    “下定决心了吗?”,我问了自己一声,光着脚ㄚ子的自己,也默默的站上了学校顶楼的矮牆上,并且下意识的把双手抬高齐平、努力让自己的身体维持在生死一线的平衡之间。

    真是的,上个礼拜,才在班上做过自杀防制宣导,怎么现在自己成了那时候、自己口中那个不敢勇于面对生命困难的怯懦之人?

    “好凉!”,一阵微风再次吹过,sao乱的贴紧脸上的长髮髮丝,以及带上脸皮的点点酥痒,都在在提醒了、我正踩在距离地面至少十公尺的高处之上,等着我跨出现实之中的生死一步。

    往前一步,我满脑子裡的那些苦闷、烦恼,都应该会是一了百了、一笔勾销。

    往后一步,我满脑子裡的那些苦闷、烦恼,或许将会继续和我纠缠不清、甚至让我夜不成眠,但我,却还能看得见明天的太阳。

    原来,人,要是真的踏上了自寻绝路的这道坎上,选择,可以这么简单、却又困难,甚至…还有点残酷。

    「小真、大诚,我来找你们了!」,不知哪裡来的勇气,让我做了决定后,我拨了拨鬓间散乱的长髮髮丝,并且不由自主的开口低唤了一声。

    因为在那当下的恍惚间,我似乎也看见了我的儿子.小真和老公.大诚的身影-而他们,都不幸在一年多前的澎湖空难中,就这样一起永远的离我而去。

    然后,一步之差,我的身子、开始往前向下的坠了下去。

    原来,死亡和活着,不过是前后相隔不到一秒钟的两件事…

    ******

    4月10日,两天前&8231;上午。

    从一个多月前开始,我久未谋面、一直住在弟弟家的mama,突然又开始和我联络起来。

    但说是联络,却更像是一种“家丑不可外扬”的威胁和勒索-她需要钱,或者是说我弟弟需要钱来还他欠下来的赌债-从一个多月前的420万,连本带利的滚到了、这几天的580万。

    之前,每次我会调离原本待的学校的原因,多少和我妈又到了学校大吵大闹、要我帮忙我弟弟家处理债务什么的有关,曾经搞到连我老公&8231;大诚家的婆家亲戚、我都给他们借了一遍钱,只因为我出生在这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而我又是家裡的大姐、也是唯一有正常工作的人。

    「别跟我讲这个,你弟这个忙,妳这个当大姊的、这次到底要不要帮?」

    「妈~妳到底要我怎么帮?580万!不是580块啊!上次我拿到的理赔金,付完房子的房贷和办完小真、大诚的后事之后,剩下的我就全都给了妳和弟弟,妳」

    「一码子事归一码子事,那笔钱跟妳弟这次欠人家钱有什么关係」

    什么关係?妈,剩下的那可是260几万的一大笔钱啊!为什么弟弟的钱是他的钱,我的钱却还是他的钱?只因为我是女儿、他是家裡的儿子?难道我就不是妳生的?妳养大的?偏心了三十几年的差别对待,妳,到底还要折磨我多久?

    「喂!喂!女儿啊」,最终,毫无交集的一对母女是无话可说-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于是,我挂掉了line,拿着手机从一楼办公室外的走廊角落、重新振作起笑脸的走回到办公室。

    「对不起喔!小真、大诚,你们留下来的钱,mama都给外婆和舅舅拿去了,对不起!」,桌子上,我摆了一盆人造太阳花的前方,就是一副木头相框裡的一家三口全家福合照-记得这是去年拍的照片吧!我,我读国中的儿子&8231;小真,还有也是当老师的老公&8231;大诚,照片记下了我们一家三口、也曾经这么和乐融融的在六福村裡出游过。

    而回到了位子上,我掏了2颗百忧解和着温水给吞了下去;才把药罐子一放好,一个人影却突然出现在我身边、也害我吓了一跳。

    「我的班长~小老师~不要这样子,老师不是讲过了好几次不要这样子突然出现在我旁边吗?」

    我深吐了一口气后,心跳还兀自继续加快的跳动了好几秒钟才平复,还真是"人吓人,吓死人"啊!

    而那道人影的主人、就是这个身高已经有172的小六小男生,也是我们班上的班长、我这学期挑的小老师,名字就叫做萧世群,而我通常叫他班长或小老师。

    「嗯?老师,我有喊报告,只是老师没听到吧?对了,老师找我有什么事?」

    「是吗?你有喊?嗯好吧!帮我把这迭作文簿发下去给同学,还有帮我写一下联络簿事项在黑板上!」

    最近,班上正在写这学期的第2篇作文,而我订的题目是"我的学校"。

    「那还有这一本呢?」

    顺着班长的眼光看去,确实有一本还没改完的作文簿,正好好端的打开着放在我的桌子上。

    「什么老师?吃大便啦!妳出这什么鬼题目?我一个字都不想写,ok?」,那是6号林立宏的作文簿吧?昨天改到他本子的时候,我确实愣了一下-不但没写半个字,还在本上子上、用铅笔写了这样的两行话,看得我是一脸尴尬和无奈

    是啊!尴尬和无奈谁叫他爸妈是"怪兽家长",而且还是很有"power"的那一种-爸爸是镇上的里长和家长会副会长,爷爷是镇民代表会主席,叔叔还是下届县议员的热门候选人,学校主任和校长看到他们家长来、都是亲切的帮他们泡茶和倒咖啡做招呼的趾高气昂,也让这家人的孩子,从来不好好写作业和迟到、早退外,偶尔还会跟我这样顶嘴和故意作对。

    「嗯林立宏的这一本先留着」

    「好,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嗯,等一下给你!你爱吃的"77乳加巧克力",有你帮忙真好啊!我的班长和小老师」

    「嗯,老师,妳太客气了!还有谢谢!」

    然后,班长抱了作文簿出去,我却发现林立宏的作文簿、忽然是不知去向的消失不见了——

    几分钟后,放弃找寻作文簿的我,却在自己班上的前门外,意外的找到了失踪的作文簿。

    「干!你是不知道什么叫"尊重老师"喔?"白痴宏"!就算你再白痴,你也要有个耍白痴的限度,写这两行字给老师看你是什么意思?」,说话的人是班长、也就是萧世群,而他手裡挥舞的、好像就是那本失踪的林立宏的作文簿。

    「我萧哥,我是写给老师看的,又不是在骂你,你为什么呜」,突然,班长拿起了林立宏桌上的一个金属铅笔盒,我记得是日本进口的舶来品,再来,就是铅笔盒狠狠的往他嘴上敲了一下,并且发出了好响亮的声音。

    「怎么,嫌我管太多吗?」

    「我不敢,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就好,等一下给我去跟老师道歉!还有这是我的作文簿呐,借你,94分,够水准吧?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给我生出来一篇作文,今天我要看到你交出来给老师!」

    「这、这太难了吧?萧哥」

    「呵,是吗?」

    「砰!砰!」,骤然,班长抓住了坐在椅子上、林立宏那个小胖子的头髮,还一连压着头、直往坚硬的木头课桌上撞了两下,声音之大,直让下课还待在班上的其他小朋友、一下子都看往了班长和林立宏他们两个人的方向。

    果不其然,家裡人疼到骨头裡的林立宏,马上就是泪眼汪汪一片的看着班长和不知所措。

    「我、我知道了,萧哥你别生气,你说的我、我都会照着去做的」

    「嗯,这样说不是一切就好了?谢啦!兄弟!呵呵」,班长笑了,一种皮笑rou不笑的诡异笑容,我称之为"小恶魔的微笑",也是一种隐约带着些许恶意感觉的不祥笑意。

    该说是家庭的因素吗?班长有这种无法控制的暴力倾向,真的就是和他有一个镇上众人皆知的恶棍父亲的先天血统有关?还是耳濡目染之下的后天环境影响?

    总之,这不是我今天早上想处理的事,因为头正好痛得要死:于是,我倒抽了一口气,假装若无其事的、在上课钟响过后,才又一脸没事人模样的给踏进了教室裡。

    这算霸凌吗?我脑子裡的另一个声音却告诉我、这叫做"恶人自有恶人欺"的报应而已——

    「起立!敬礼!老师好」,几分钟后,等学生敬完礼,我又多看了林立宏一眼,却没打算多问他一脸刚哭过的样子的事;而其他人,也似乎没打算对刚刚的事、跟我打起小报告啊!

    "那就好!",我心裡暗自嘀咕着,等林立宏有胆子回家裡告状,那也是明天才要处理的事了。

    「来!翻开国语课本第八课对了,我上次有叫大家回去查资料,那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关于"待价而沽,价高者得"这句话的典故是出自于哪裡?」

    「老师!我知道!」

    「喔?班长啊!好,你说」

    「"待价而沽"这句话,应该原作是"善贾而沽",它的典故是出自,相传孔子有个弟子叫子贡,他向孔子说:有美玉于斯,韫椟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那孔子回答他说: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班长一脸高兴的说起了、他准备好的资料,而且没有看见他拿着任何小抄或纸本的提示,看样子是花过心思给苦背过。

    这小子资质不错,只要肯好好念书,又有老师好好教他,肯定将来会是一个人才没错。

    然而,他也是个惹是生非的人才-上个月和隔壁学校的三个国中生打群架,一挑三,打赢了不说,对方还有人断了鼻樑、牙齿-"不会叫的疯狗",对方学校的国中男老师、他是这样说着班长的外号,也是一个不应该属于一个小六小男生的可怕绰号。

    「"不会叫的疯狗"啊」,儘管我心裡想起了这件事,但当他完美的说完了他查的资料后,我还是帮他在黑板上的个人加分区、一口气给他加了五分。

    该赏则赏,该罚则罚,赏罚分明的原则,也是我一贯维持的班级经营上的大方针——

    4月10日,两天前&8231;晚上。

    晚上回到家,自己一个人简单的弄点饭菜吃饱后,我就登上了UT聊天室-还是一样的暱称:「待价而沽,价高者得」,并且也很快的吸引了、一些男人投以过来的注意力和搭讪台词。

    过了40几分钟,8点多了,我才遇到了ranny上线-他有个奇葩的暱称:「奴隶商人」,算是我最近一个多月才遇到的网友,本业却和暱称的人口贩子一点关係都没有,只是一个台北广告公司的小主管,如果他没骗我、他还是一个小我几岁的黄金单身汉。

    其实,我们有交换过line和加过对方好友,但因为平常白天大家都在忙吧!反而能真正多聊上几句的时间、却是晚上在家上聊天室的这个时候。

    「呵!妳们班这个小男生的故事挺有趣的,不过你这个"待价而沽,价高者得"典故的加分题,该不会和妳在聊天室的暱称有关吧?」

    「哈!你说呢?」

    「呵,装神秘?是吗?那对于他,你说的班长,妳又是怎么想的?」

    「他啊?这小子资质不错,只要肯好好念书,又有老师好好教他,肯定将来会是一个人才没错!」,我和ranny聊天时,有种说不出来的轻鬆自在,他彷彿对我的一切都很了解,也很关心我身边周遭发生的所有事,所以,我也跟他提起了、我们班班长在早上发生的事。

    「这样啊」

    「怎么了吗?」

    「没,不说那个小男生了那妳上网来找对象的事,有进展了吗?」

    「没有进展,唉刚刚传遮脸的泳装照片给今天的第二个对象看,还被对方嘲笑-明明都快40岁的"欧巴桑"了,怎么自己还觉得有给人包养要580万的行情真惨呢!哈哈!」

    某种程度上的走投无路吧!明明知道是娘家的mama和弟弟、一起合力同谋的亲情压搾戏码,还是让自己给逼得快喘不过气来之外,自己却又不争气的、只能想办法凑出来那580万!

    正常的筹钱方式看来是无望了,身边的亲戚朋友、也都好不容易才还完债的情况下,如果不去向银行或地下钱庄借钱,我唯一能找到的门道、就是网路上的"应徵包养"了吧?

    只是,事与愿违,一个多月过去,聊天室裡,我遇到的是想免费找女人打砲玩一夜情的登徒子居多;即使肯愿意和我多聊聊的,又大多对我开出的价码、感到兴趣缺缺和嗤之以鼻。

    「嗯,这就是"亲情勒索"吧?还好,我没有这个问题!」

    「哼哼!你在幸灾乐祸?」

    「不是,我是在替妳默哀当中,阿们!」

    「真是的!讨厌鬼ranny!」

    「好啦!我讨厌鬼就是!那讨厌鬼要先下去写作业了,晚安!」

    「写作业?你不是公司的小主管吗?要写什么作业?研究所的paper吗?」

    「呦!被妳猜到了!真聪明!真不愧是理和国小的资深老师!晚安囉!」

    「晚安!」

    一两分钟后,ranny真的下了线,手机上,也传来他向我说晚安的line贴图。

    只是,我什么时候跟他说过、我是理和国小的老师的?不懂,也许是我忘了吧!然后,我在聊天室待到了十点多,才甘心一无所获的给下了线。

    ******

    4月11日,昨天&8231;上午。

    呵,很无奈的一如预期、早上刚到学校,林立宏的mama又跑到了学校的直奔办公室,一开口,她就要我对他儿子脸上的伤交待个一清二楚。

    「老师,虽然我儿子没敢说,但我想一定又是那个萧世群在欺负他!妳当老师的,妳有责任给我一个真相和交代」

    交代?我还"胶带"咧!妳儿子在作文簿上写的东西,我就不相信妳没看过?妳还敢在联络簿上、说我作文题目出太难!这分明就是和妳家儿子的一搭一唱-话真要说,这裡,妳不也欠我一个交代吗?

    「嗯,林mama说的是,这件事,我会先找妳家立宏同学来了解一下状况后,我会再询问萧同学的」,但我没这勇气挑战"怪兽家长"的理智线,还是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吧!

    「好,我相信妳但老师,我也知道妳很辛苦-那种杀人犯、抢劫犯的孩子绝对不好教,上个月、他不是才和国中生打过架?吓死人了,其他老师不敢收的学生、妳还能把他教成全班名,妳也不简单只是,千万不能因为这样就偏心啊」

    呵,妳也知道班长是我们班段考成绩的名啊!作业准时交、成绩不靠安亲班来维持的自主念书,上次和国中生打架,也是因为他们先动手打人的他只是被迫还击的然后偏心?

    「放心好了,我会秉公处理的,林mama」,我无奈的送上了一个微笑、目送着这位里长夫人走出办公室的同时,我也才发现自己的那一份"偏心"

    &x5730;&x5740;&x53D1;&x5E03;&x9875;&xFF12;&xFF55;&xFF12;&xFF55;&xFF12;&xFF55;&xFF0E;&xFF43;&xFF4F;&xFF4D;。

    沷怖2ū2ū2ū、——

    自然课时,我找了班长到三楼的辅导室,林立宏的事,总是不能当作视若无睹的轻轻带过去。

    但林mama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是"偏心"了一点-但不是因为心脏本来就往左边偏了一点的关係,而是班长的家庭背景确实让人可怜又可叹啊!

    三年级时,他外配的mama被爸爸家暴到受不了、只好丢下他给逃回了越南的娘家去;一年多前的四年级时,喝酒闹事和家暴出名的他爸爸,这次不只是小偷小抢,而是找人一起抢了镇上的一家地下赌场一千多万元的样子,不但开枪杀了一个人和打伤两个人之外,几个月后,警方还找到他两个同伙的尸体,更是让他爸多揹了一条"黑吃黑"恶名、成为黑白两道都在追查(杀)的通缉要犯。

    这样的家庭,如果再配上一个身体欠佳的爷爷、拼死拼活也要养育孙子长大成人的话,就是一个可以上新闻的完美悲催故事了;而不幸的、班长家的人生剧本、还真的照这样给写下去。

    所以,我对他多了份容忍和耐心,也尽力照顾他的生活和学业;只是,这样子做的我,就是林mama所谓的"偏心"了吗?

    「老师,你找我有事吗?我正在上自然课」,班长进来了辅导室,一脸疑惑未解的看着我。

    「没什么事,只是想跟你聊一聊来!科学麵给你!」,我先给了他一包科学麵,那是他很喜欢吃的零食,接着示意他靠着木头桌子给找椅子坐下。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收下科学麵后,保持沉默的他、反倒一脸恍然大悟的先开口问了我。

    「老师,妳想知道的是昨天我对林立宏做的事,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

    「直觉、用猜的,而且早上在学校我有看到林立宏的mama」

    「那就好,你」

    「不用老师问,我自己先说吧!」

    然后,班长说起了昨天的事,大致上和我看到的一样,这小子还真没打算对我说上一丁点谎。

    「我说班长,这样用暴力解决问题是错的!」

    「喔?老师那我问妳,昨天林立宏有跟妳道歉了吗?他的作文最后有在一天内写完和交给妳吗?」

    「有,都有!」

    「如果都有的话,那不是妳的问题都解决了吗?成功解决了妳所有问题的方法,到底又错在哪裡呢?」

    「」,我沉默以对,一时之间,我居然找不到可以反驳他的语句。

    「就像何主任的事」,突然,班长说到的这一件事,却让我有了起鸡皮疙瘩的不祥预感。

    「妳真的认为何主任是遭天谴、喝醉酒自己从餐厅下停车场的楼梯给摔下来,然后给摔到脑袋破掉的濒死重伤的吗?」,辅导室的四下无人,也是当初之所以找班长来这裡聊聊的缘故;但接下来他说的事,就连只有两个人知道、也会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给悄悄爬过背嵴上。

    「要要不然呢?」,我颤着声给问着。

    「我从他背后帮老师给了他"一臂之力"滚啊!滚啊!滚了有九圈半吧!然后,何主任的脑袋呵呵,就流出了红色的血和白白的"东西"」,何主任是学校的学务处主任,一个讨人厌的傢伙,也是一个昏迷指数3、现在人正在某间医院加护病房裡待着的濒死伤患。

    「为什么要这样做?」

    「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在教室、在学校停车场,我有看过他对老师妳做的事」

    原来,我和何主任之间的事被发现了啊?呵!在我老公&8231;大诚过世后,何主任不知道哪裡来的勇气、一直觉得自己可以成为我的新情人,也不管自己是已婚的身份,还是两个小孩的父亲,就一直死缠烂打的追求着我;甚至有时候,还在学校一些没有其他人在的地方、趁机半带强迫的抱住我和强吻我。

    原本,我想投诉学校的性平会的,但又被何主任又哀求又恐吓的给打消了主意;没想到,正当我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在几天前,我却听到了何主任晚上吃饭喝醉酒、从餐厅下停车场的楼梯上给失足跌倒和摔成濒死重伤的消息。

    「那你」

    「老师别担心,当时候,现场没有其他人在,那裡也没装监视器,除非何主任脑袋破了都没死,还能完好如初的活过来,否则除了老师妳,绝对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呼」,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原来,这世上还是没有什么天谴和因果报应;而何主任是否也没想到、自己想方设法的给躲过了我的反击后,却反而栽在学校一个小六的小男生手上。

    风,倏的吹了起来,穿过了辅导室没关上的窗子,彷彿要带走班长刚刚说的秘密般的又急又勐,刮得我脸上满是自己没绑住的长髮髮丝;而等整理好盖住脸上的头髮,我已经看见班长站起了身、手裡还拿着我刚给他的科学麵。

    「为什么班长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事?」,我问,眼裡大概是藏不住的一丝忐忑不安。

    「对我好的人,我就应该对他好,不是吗?老师?」,一边说着,一边班长把刚坐的椅子给靠拢回了木头桌子的边上。

    「而妳,就是这世界上、我遇过对我最好的人」,说完,他对我微微鞠了一个躬,脸上又露出了、那个皮笑rou不笑的"小恶魔的微笑"后,便安静的走出了这间辅导室。

    「嗯」,我该报警吗?即使跟警察说了、班长刚刚自己坦白的这些事,警察大概也不会相信吧?对吗?

    而且对我来说,班长就像个小天使,拯救了我、免于何主任这个"恶魔"的荼害;只是,现在的小天使不流行长翅膀和自带光环,而是用暴力和血腥来施展他的慈悲和救赎吧?

    「喂喂妈又怎么了吗?」,当然,小天使不会只有一个,恶魔自然也是-刚看过小天使的残酷一面后,接着登场的、是一个披着母亲外皮的"恶魔",又一次在line的通话中,她还是不厌其烦的向我劝说着、要我帮忙弟弟处理掉他这笔580万元赌债的混帐事

    这一天早上的辅导室裡,时间似乎过得格外的漫长啊——

    4月11日,昨天&8231;晚上。

    回到家,简单的吃过晚饭后,我登上了聊天室没多久,我就收到了「奴隶商人」丢来的打招呼私讯-今天的ranny上来的有点早,也让我有了和他对聊的时间。

    如果说、班长是我身边用暴力保护我的小天使的话,那么,ranny就是上天派来和我维持最后一些和人做着沟通乐趣的另一位天使,至少不会让我的内心话无处倾诉、而导致忧鬱到闷死。

    但不出所料,ranny对我说到班长的故事感到不以为然,还有点像听见「名侦探柯南」的卡通故事那样的、说他还笑了出来;而在草草几语带过这件事后,ranny反倒关心起了、我妈后来打给我的那通line的电话。

    「唉你妈和你弟还真是没完没了呢!」

    「嗯,现在动起我的房子的主意就算了,甚至还要我帮忙出面向银行借钱来还这笔赌债真是够了!」

    「不过,我担心接下来你妈和你弟,大概要对妳端出"大招伺候"了!」

    「什么叫"大招伺候"啊?」

    「我猜啦!有听过"一哭、二闹、三上吊"吗?我觉得妳妈应该会给妳看个"想死,又死不了"的假自杀戏码-吃药、割腕和上吊三选一,没真的想找死,但却又能让妳良心不安、间接逼妳出面帮妳弟的忙」

    「为什么你会这样觉得呢?」

    「呵,这是我的直觉啦!但你可以听听看」

    我老公&8231;大诚还在的时候,他很常对我说些大道理和做事情的分析,虽然无聊,但我倒是不讨厌;而跟ranny聊天的时候,有好几次,则让我感受到了、以前大诚跟我聊天时的那份熟悉感,也让我能安下心来的、一个人在聊天室裡度过晚上的时间。

    「晚安,妳明天也要上课,早点睡!」,晚上11点多,ranny早一步先下了线。

    而我,多待了一个多小时后,依然只能是一无所获的给离开了聊天室。

    "待价而沽,价高者得",现在不只是我的暱称,渐渐的,也让我明瞭了、人可以是任何一组数字代表的价码,只看你在别人眼裡值不值得这样子而已

    ******

    4月12日,傍晚&8231;半小时前。

    早上,在校长室,我带着班长向林立宏和他的母亲道歉后,原本,还要多听上一些、我们伟大的里长夫人的唠叨的,但班长最后露出的、那个皮笑rou不笑的"小恶魔的微笑"后,里长夫人的话根子也随之一停,就连一旁跟mama坐在椅子上的林立宏、也惴慄不安的抓着他妈的嗯,他mama的衣角和一脸害怕了起来。

    「妳看看那孩子的表情那是一种会杀人的人的眼神啊!还有那笑容看起来是笑,但感觉起来却像是在哭、在生气、在怨恨着谁的好几种情绪」,走出校长室,里长夫人、也是林立宏的mama,她把我带到走廊的围牆边、躲着班长的视线对我这样说。

    这一点,林mama倒没有夸大其辞的"指鹿为马"-连我也感受到了、今天班长在笑容裡给透出的阵阵寒意,那是到现在为止怎样的人生经历、才能造成这种眼神和带着寒意的笑容的?

    只是,我也没办法再深究下去,毕竟还有一整天的课要上、好几堆作业本要改呢!

    然后,下午4点多,正当我打算下班时,手上又是拎了一大迭数学习作的走到了车子边。

    刚刚才停歇的一场暴雨虽然短暂,却很快的在cao场跑道、校园草地给激起了一滩又一滩的髒污积水,好不容易避开了这些水滩,我却又得踩着泥泞到学校外的一处空地去。

    今天,我晚了点到学校,也没挤到学校内的停车位,只好把车子停在了西侧门外的一处空地上-四周除了稀疏摇曳的树林外,就只有一间感觉被荒废掉的破旧小庙,周遭流泻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鬼影幢幢和阴森气氛。

    然而,比起鬼影幢幢和阴森气氛,真正恐怖的、却还是一种叫做「人」的生物。

    「妳就是蔡美雪蔡老师?」,正当我走近我的那台雪白色轿车、先把数学习作放在后车厢上,好腾出手来解除车锁和打开车门时,一个穿着红色洋装的中年捲髮大姊、却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我是,妳是」,这个大姊的脸看起来有点熟悉,但我却想不起来在哪裡看过她?

    「我是何主任的老婆,妳这个狐狸精!」,原来如此,我在何主任传给我的照片中,确实有看过这位大姊、她穿着一般便服时的样子。

    但「啪!」的一声,我莫名其妙的挨了、这位大姊的一个耳光;这一下,让我的火气也被打了上来,也不甘示弱的还给了她一个耳光。

    后来,我们开始了一番拉扯推挤,居于下风的这位大姊,一个用力的推开了我之后,突然拿出了一把水果刀之类的刀子对着我,登时,也让我冷汗直流的当场表演起、什么叫做标准的"呆若木鸡"。

    这真是所谓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原来,她在看了何主任手机裡的讯息和通话纪录后,自己一厢情愿的认为我是勾引她家何主任的狐狸精,也觉得我和何主任摔倒重伤的事有关的这位大姊,她也是县裡某一间学校的女主任。

    但如今,她只是一个陷入歇斯底里的大老婆,眼裡,只看得见我、这个被她自以为是给认定的该死狐狸精,还满身散发着不惜"玉石俱焚"的报复杀意。

    而这是什么感觉?无奈?委屈?还是愤怒?明明我是妳老公性sao扰下的受害者啊!怎么我现在倒成了妳口中的狐狸精?还等着被妳用刀子在身上戳上几个洞才行?

    「这是什么人生啊?」,突然,一种累了、乏了的疲倦感袭上了身,又一个无法给出正面答桉的自问自答后,我竟然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等着何太太拿着刀子、一路向我快步走了过来。

    然后,有一根粗树枝使劲的打在何太太的后脑杓上,沉闷的一声钝器敲击声过后,何太太往前扑倒的倒了下来,同时,也激起了地上一大片的落叶飞散和泥水四溅。

    「老师,妳没事吧?」,一边说着话,一边拿着粗树枝在我眼前出现的身影,又是我的班长、我的小老师的萧世群。

    嗯班长的眼睛裡这就是林立宏的mama说的、那种"会杀人的人的眼神"吗?就在等着我回应她的时候,只见班长又往趴在地上的那位大姊、毫不在乎的又再凶勐挥打了几下粗树枝,然后,那位大姊就再也一动也不动的、定格在趴地不起的姿势中。

    「嗯」,我惊魂未定的应了班长一声,不料,接着又被响起的line的通话铃声给吓了一跳。

    「喂,是你啊!什么事?妈自杀了?」

    「是啊!吃安眠药自杀!我们现在人在新城医院这裡,妳真不孝啊!大姊,就算妳真的不帮我,妳有必要跟她讲些"五四三"(台语:杂乱又没意义的事物)的话吗?妳真的想气死妈吗?喂喂」,和我说话的人是我弟,一听就是演练过的一长段台词是想数落谁?真的想自杀的话,吃安眠药绝对不是选择,耗时漫长又不见得能成功,查查网路资料就知道了,笨蛋!

    只是,我也心灰意冷的把手一垂,任由我弟透过手机、继续讲着真正才该叫做"五四三"的长篇话句。

    「我猜啦!有听过"一哭、二闹、三上吊"吗?我觉得妳妈应该会给妳看个"想死,又死不了"的假自杀戏码-吃药、割腕和上吊三选一,没真的想找死,但却又能让妳良心不安、间接逼妳出面帮妳弟的忙」

    而我,也想起了昨天晚上、ranny才跟我说过的这段话,呵,他还真是料事如神啊!

    「老师,老师,老师妳要去哪裡?老师」,在班长一声声的叫唤中,我却是默默的转过身去,低头一看,下头的一双白色平底鞋上,什么时候到处沾满了髒污的泥水?还有看见几点兀自发着红的液体痕迹?

    这是血迹吗?是趴在地上那位大姊、何主任他老婆被班长打趴时给喷溅上的血迹吗?看起来还真像是一朵朵开得艳丽的小红花呢!

    「班长谢谢你」,我轻声的对他说了一声谢,然后,我一路踩着泥泞和水滩、摇摇晃晃的走回了学校去

    "听说但也不知道听谁说的,学校顶楼的风景很漂亮,不知道作为人生最后看到的景色、有没有很可惜呢?",于是,喃喃自语中,我,蔡美雪老师,就这样来到了学校顶楼上——

    4月12日,傍晚&8231;现在。

    如果,你问我在坠下楼前的一瞬间、我到底在想什么?我想,你十之八九也猜得到、不外乎就是那些把我逼上绝路不可的那些事-

    失去了丈夫和孩子,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伶伶活下来的家,只是一处没有温暖、也没有喧杂吵闹的一片死寂,即使把电视机的声音开到最大,也一样掩饰不住屋子裡的空荡荡。

    还有,身上流着相同血缘的亲人到底是什么?30几年重男轻女的差别对待,理论上最亲近的母亲、弟弟,到底算是亲人?还是只是想把我的价值彻底吸乾殆尽的吸血蚂蝗?

    更别说在学校了-看不完的"怪兽家长"、学不乖的小屁孩学生、改不完的作业、加不完班的行政工作,甚至还被自称"最会沟通的政府"、当成蚕食国库财政的改革对象大诚和我,都不只一次想要另谋出路的找份新工作,但人,总是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和足够的薪水、好让自己把日子安稳的过下去啊!

    而最后,做人即使是选择忍气吞声的活着,却依然还是会被人怀疑和怨恨,甚至成为别人挥舞着凶刀、而想要置之于死地的无辜对象我,也只能无言的、放弃去向命运多说什么了

    只是,当我把这些"狗屁倒灶"的混帐鸟事给走马灯般的回想过一遍后,我,却还是能笑了出来,至少我还认识了ranny、这个可惜无缘一见的好朋友;还有意外的发现了自己身边、其实存在了一个会为我挺身而出和不惜因此伤害了别人的小小恶魔,却也是护卫了我的残暴天使。

    萧世群啊!认识你有两三年,但事实上,老师却还是一点都没能真正的认识你呢!遗憾啊

    「老师!妳在做什么?」,闭上眼,身体已经往前倾斜的快要落下去之前,伴随了一声清楚嘹亮的叫唤,只见一双细瘦、却又结实有力的手臂从我身后窜出,迅速的把我的腰间一个环抱,竟然硬生生的把我拉回了顶楼的矮牆内。

    但也因为用力过勐,我和那双手臂的主人,同时一起在顶楼赤红地砖的肮髒地板上、狼狈的给摔了一个踉跄和吃疼的跌坐在地。

    而被拉起和往地砖上摔的那一下,还真的好痛啊!刚刚和地砖直接碰撞和摩擦到的右边膝盖和手肘关节,不但随着心跳而隐隐作痛,还很明显的看到了红肿、破皮和带点瘀青。

    痛,也许就是这种感觉,多少才让我有了、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回的真实感-我没死,或说是没死成,救我的人还真巧,一样是刚刚才救过我一次的班长,也是我的小老师的萧世群。

    而他,一脸羞涩的别过头去、正有点难为情的半跪坐在我的面前。

    呵,原来他也有这么像小孩子不,应该说是属于这年纪小孩子的表情只是,他为什么会脸红成这样呢?

    「老师,妳、妳的内裤」,哈,原来刚刚一个摔下,我的米白色洋装也往上掀起了大半面的裙摆,而直白的露出了我的"裙下风光"不就是件白底黑点的棉布包臀内裤嘛!咦?内裤?

    回过神来,开始意识到羞耻心的存在,我急忙盖回了上掀的洋装裙摆后,试着故作镇定的勉力站起了身,也明白了这小子为何刚刚脸红到不行的原因。

    「你没事吧?班长想不到你这么有力气呢!唉又被你救了一次呢!老师也真丢脸呢!」

    「别这么说!嘿咻!呃好痛!嗯还好啦!没事!我还能自己站得起来呢!」

    这小子虽然在嘴上逞强,但看他站起来之后的样子,果然还是有受伤啊!嗯如果没错,应该也是手肘关节和膝盖的位置吧!

    「那刚刚的全校广播」

    「是我拜託学务处的陈老师的刚刚看到老师那样子我很担心老师妳」

    「担心?我才要担心你呢!要是何主任的太太醒了」

    「醒了?她大概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吧?请妳放心,老师,要是等一下、还有再下起大雨,顺便把地上的脚印和血迹之类的痕迹给冲刷掉的话那一切就更完美了」

    虽然最后是没有死成,但也许,就在我刚刚选择了、从学校顶楼一跃而下的自我了断时,自己心裡的一部份,也跟着已经死去了吧!就像是明明听见了班长的话、我应该要感到大吃一惊和不知所措的,但现在的我,却只是微微吐了一口气,心裡还不自主的给放鬆了下来。

    还是因为自己也知道、没有其他可以选择的反应了吧!要是班长真的之后出了什么事,我也很难从警察的调查裡给全身而退吧?就道义上来说,班长做的这些事,也间接是因为我的关係啊

    至于何主任的太太、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下场?剩下的,我没问,也不敢问,我只是伸手摸了摸班长的稚气脸庞、帮他擦去了左脸上沾到的一点点血迹后,我又看见了那一抹"小恶魔的微笑",一种皮笑rou不笑、让人感觉到可悲又可怕的笑容。

    「谢谢你救了我,班长,但这次你救了我,那下次呢?下下次呢?你知道我为什么」

    「嗯,我知道不,我不知道老师自嗯做这种事的原因,但我知道、人只要愿意活下去,就一定会遇到好事的发生!」

    「喔?是吗?什么好事?比如说?」

    「比如说对了,老师,刚刚妳的手机好像有响了几次,妳要不要先看一下?」

    「手机?对喔!我都忘了我的手机有在班长,谢谢了!」

    我走回到矮牆边的木头课桌旁,桌上手机的来讯提示小绿灯、一直闪个不停当中,但还真给班长说中了!是ranny透过line捎来的讯息,还有一连打了四通电话找我的样子。

    「不要做傻事」

    「我今天就过去找妳」

    「晚上见我可以帮妳解决那个580万的事情」

    这就是班长所说的-「人只要愿意活下去,就一定会遇到好事的发生!」吗?想了想,可能真的就是这样子呢!

    「对了,老师会到顶楼来是因为上次我跟妳提到、这裡的风景很漂亮的关係吗?」,哈,我终于想起来了这件事,但也庆幸因此得以一见、这副从学校顶楼看过去的鸟瞰风景之美。

    &x5730;&x5740;&x53D1;&x5E03;&x9875;&xFF12;&xFF55;&xFF12;&xFF55;&xFF12;&xFF55;&xFF0E;&xFF43;&xFF4F;&xFF4D;。

    沷怖2ū2ū2ū、

    而我、班长,又在学校顶楼上多待了一下子,直到夕阳完全的没入到地平线之下的黯澹无光为止,一场大雨,才又淅沥哗啦的突然在黑色夜幕中给下了起来。

    我们相视而笑,这份期待到了倾盆大雨的幸运,也让我们又多了、一起能共同拥有的秘密——

    4月12日,晚上。

    晚上8点多,我照着ranny后来传给我的讯息,隻身一人来到了镇上的一家平价老旧旅社;毕竟,镇上也不是什么着名的观光胜地,旅馆、饭店、民宿之类的地方本来就不多,ranny从台北下来、临时要一时半刻的给找个住宿点、自然也不好找之下,这家平价老旧旅社、也就没什么好挑剔的。

    只是,次见面就约在旅社房间,ranny到底有什么居心?而我,又为什么能理所当然的说服自己过来和他见面?我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能单纯的凭感觉走一步、算一步。

    然而,当我打开这家旅社二楼的206号房的房门之后,我又会看见什么?发生什么?就算不久前、才在鬼门关前走过一回的我,也不禁多吞嚥了几次口水后,才颤抖着手给打开了房门。

    门没锁,老旧的喇叭锁门把、发出"喀喇"一声的推开门之后,我看见了房间裡头的床边上、已经坐了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形在等待着,而他,就是约我过来见面的ranny吗?

    转身关上门后,我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先洗澡和换件衣服再过来,光是身上这件米白色洋装和头髮的髮鬓之间,就多少都还留有一些泥水髒渍和汗臭味,简直就是提早宣告、我亲手打死了ranny对我的印象!

    「抱歉,我来晚了!」

    「没关係,蔡美雪老师!」

    「嗯?你是」

    「我就是ranny,我的中文名字妳也知道的我叫萧世群」

    我cao!谁说女生不能说髒话的?我cao,这句话,我就要连续说三次-我cao!我cao!我cao!这是什么情况?ranny居然就是班长!我的小老师的萧世群?真的是OH!MYGOD!

    ******

    4月12日,晚上。

    从旅社房间回到我开的那辆雪白色轿车车上,我立刻从药罐子裡、掏了2颗百忧解和着矿泉水给吞了下嚥。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不知道,但我还是让ranny或者说是班长、我的小老师,还是萧世群什么的这个小男生,一起跟我上了车,而且坐在了我旁边的副驾驶座上。

    因为我好奇这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更想知道、他为什么有敢跟我夸口能解决我弟580万赌债这件事的自信?

    于是,车子在开往他家的路上,车子外头是滂沱大雨的风声、雨声,车子裡头是说不出的尴尬、沉默和紧接而来的逼问与回答。

    而班长他也很坦白的说了一切、完全没有跟我说谎的打算-一个多月前的某天下课,他帮人在教室的我、回办公室去拿作业本之类的东西时,他一时好奇的打开了、我原本阖上的笔电,并且又点开了我缩小视窗的聊天室画面,也偷偷的看完了、我和一些男人的聊天记录,当然,他也就知道了我的聊天室暱称;所以,当天晚上,ranny,这个暱称叫做"奴隶商人"的年轻男人,就这样子给进到了我的生命裡,也很快的成为了我心裡的忘年之交。

    至于何主任和他太太的事也是,我才知道他甚至还会偷偷的跟踪我、观察我,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跟踪狂。

    这种被一个年轻小男生、玩弄在手心间团团转的感觉很糟,彷彿我用来活了这30几年日子的智商、是可以直接归0一般的嘲讽,但我对他生气不了,因为他说他只是关心我、担心我,而事实上也是-如果没有他为我做的这些事,现在的我,也许都已经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不管是身上插了一把水果刀之类刀子的死法,还是从高处坠落地面、而落得肢离破碎的凄惨模样。

    「唉」,听完了班长一切如实的详细坦白,我却只能小小的叹了一口气,不为其他、因为我妈捎来line的讯息裡,她完全不给我可以推託掉这笔580万元急需的空间。

    如果我弟没还钱,黑道会找人砍断他的手脚、变成低级的"人棍"彷製品不说,他的老婆会被抓去卖yin,我的一对内姪女、大概也会被抓去做活人器官移植的对象就连我妈也打算插一脚,这次她说要从桥上跳水搞自杀,成功的话,我蔡家这一房子孙、就几乎死得差不多了。

    "待价而沽,价高者得",但因为这件事、当初立下决心而取的暱称,现在却让我动摇了-要是班长真的为我拿出了580万,我该怎么办?到时候,要是他认真的要我履行、我对他说的那些成年男女之间的情色交易内容做代价,我又该怎么面对他?

    我不知道,但只能说现在的我、是一半的期待,也是一半的怕受伤害;因为当我停下了车子一看,眼前的景象,彷彿嘲笑着我刚刚想的每件事,完全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杞人忧天罢了。

    大雨中,镇上的偏僻边郊外,我看到一处资源回收场或者是说很像是资源回收场的破旧院子、一栋连门都没有的简陋平房。

    有人说:「贫穷比鬼更恐怖」,也有人说:「唯一比鬼屋更恐怖的、就是传说中的垃圾屋」;但要是把贫穷和垃圾屋结合在一起的话,我会说就是班长他家,没有其他选择的唯一答桉。

    三个多月前,我和社工师找了里长去拜访了一趟镇公所,镇公所才勉为其难的、派了清洁队过来帮忙做整理,一共清出了80几个黑色大垃圾袋的海量垃圾,这件事,也上了几家报纸的地方新闻面,搞得清洁队也只好为班长他家、刻意在马路对面放了一台垃圾子车来收垃圾。

    但这样子连门都没有的破旧平房,果然一走进去,我马上就看到了一地上的锅碗瓢盆、正在承接着从房子上头滴下来的雨水水滴,而在房子裡响起了、一片霹哩啪啦的水声声响,有如屋子裡、也正在下着一场大雨那样。

    客厅裡,昏暗的灯光下,一台老旧的二手映像管电视上,播的是「炮仔声」这部乡土连续剧,儘管剧情演得是高潮起伏,但看电视的人却睡着了-班长他那年纪老迈的爷爷睡着了以后,头歪了一边的打着呼,班长看了,只是默默的找了一条薄毯子、往他爷爷身上盖了上去。

    「真可怜,重听、白内障,又有糖尿病,一隻脚还瘸了,每天药吃个不停,努力的一天做着资源回收、也赚不到500块,这样子活着很痛苦吧?要不是还需要你为我签名,我早就应该帮你做"解脱"了吧?」

    我想,房子裡的水声再大,都掩盖不住班长对他睡着的爷爷、所说的这一段话的憾动人心。

    "解脱"的意思,我不想去理解,但看得出来、在清洁队过来他家大扫除之后,班长有尽了他最大的努力、试着去维持这间房子环境的乾淨和摆放物件的整齐。

    这也不辜负了、我和社工师当时候去拜託里长给下的一番工夫;而电视机、电风扇、檯灯、冰箱好几件,我当初从电器行买来的二手便宜家电,如今,也正在这间房子裡、"物尽其用"的运转或使用着。

    这是最近两三年的事了,在他四年级时,我接手了他们班老师的工作后,我起码来过这个地方做过家访十几次;尤其一年多前的地下赌场抢桉发生后,我还好几次在他家附近、看过三三两两的黑道小弟,毫不隐晦的在房子外头、守着班长他爸万一回来时的通风报信。

    「老师,妳在看外面吗?妳不用怕,最近一两个月,外头已经看不到有黑道的人在"守株待兔"了,他们大概也放弃了、我那个"死人老爸"会回来家裡的可能性了吧?」

    「嗯嗯」

    我没多做回应的继续跟着班长走着,穿过了厨房兼饭厅的地方后,我们来到了班长他自己的房间,一样没有门的简陋房间裡,只用一块肮髒的布帘、勉强来隔开房间和饭厅之间的区别。

    「嗯然后呢?」

    「别急,先坐下吧!老师,没有其他椅子?抱歉,那就先坐在我的床上吧!」

    于是,我坐在了班长睡的一张木板床的床边上;而他,则坐在了捡回来的二手废弃书桌前、那一张木头靠背椅子上。

    「跟妳说个秘密,老师,妳知道吗?一年多前的地下赌场抢桉,我爸和他的同伙、其实抢了不只一千多万!」

    「你怎么知道?报纸新闻上,不就说是抢了一千多万吗?」

    「嗯,大概半个月前,他有回来过,我趁他喝醉酒的时候,终于动手杀了他!用的是厨房裡找到的一把尖刀,而他,就是死在妳现在坐的这张床上!」

    「啊?你、你说什么?啊啊啊-」

    当我意识到班长说了什么时,我忍不住大叫了出来,也跟着反射动作似的、急忙的从床上站起了身,并且往牆边踉跄的退了几步。

    「班长你在跟老师、跟我开玩笑的吧?拜託你这玩笑可是一点都不好笑啊!」

    「老师,听我说,等我回过神来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成功的次杀了人-尖刀的刀柄都断了,只剩下刀刃插在我爸的胸口上,我的手当时候,还因此留下了一些伤痕」

    「什、什么,原来你那时候的手伤、是这样子来的?我呼呼~」

    回话的同时,我也深呼了几口气,试图让脑子保持清醒的整理一下、我刚听到的这些事。

    「那我有做错什么吗?从小有记忆开始,他几乎每隔几天、就家暴我妈和我等mama被他逼走了以后,他不只更加常常打我、骂我就算了,他还找我养的那隻母狗"黑妞"出气他、他竟然开枪打死了牠!用了两枪,"黑妞"就这样倒在地上、伸着舌头和吐着血看着我我、我却救不了牠的、只能看着牠死掉」

    「然后,抢桉之后呢!又害我和爷爷被黑道的人找上门威胁和痛打了我们好几次那也就算了!然后,老师,妳知道吗?这次,他是因为受了伤、才会回来家裡养伤和避风头;后来,我偷听到了、他在和别人讲手机的内容-等他伤好了、要"坐桶子"去大陆之前,他说他会"处理掉"我和爷爷,再放火烧掉这裡一切都不用对方替他担心」

    「老师,我不知道什么叫"坐桶子",但我大概知道什么叫做"处理掉",所以,我先动手"处理掉"他我这样子做,没有错吧?老师」

    「那之后呢?你爸的尸体」,班长的话听到这裡,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做回应,只能用的问题、好来搪塞脑子裡的一团混乱

    「浴室的浴缸,用了两把厨房的剁刀,装了六个黑色大垃圾袋,马路对面的垃圾子车,我妈和别人口中的"垃圾",最后该去的地方是垃圾场吧?然后,我站在马路上,天空开始下雨了」

    这就是所谓的"语无伦次"吗?不知道怎么了,我突然发现到、我的脚似乎正在发抖,脸上流着的是带着寒意的冷汗,胃裡,隐约传来了一种不舒服的噁心感。

    「老师,妳知道吗?那一天我次知道、人的内脏在手裡摸起来是什么感觉呢!软软的、滑滑的,而且还有点黏黏的喔」

    「呃、呃啊